第一日的试运营取得的成效不错,沈鱼在灶前数起了瓦罐里的铜板,粗略一算除去成本赚了四十多文,也算合乎她的预期,钱包虽然不鼓,但进度条可前进了好些呢,满意值已经有了990+。
就在沈鱼查看识海几秒后,进度条又刷新了。
【满意值+25】
【恭喜宿主今日满意值破1000,请您再接再励哦!】
沈鱼笑意盈睫,仿佛看到一百万在向她招手,照这个速度,回去指日可待。
可第二天沈鱼就被打击了,她特地蒸了第一天双倍的分量,满意值却只是头一天的一半。
沈鱼问系统是怎么回事,系统也只有一句。
【每人每天的满意值不同】
但一连卖了几天,沈鱼也摸索出一些规律来了,新客涨地比老客多。之前从未吃过这东西的人,因着新鲜感所产生的满意值就会特别多,而老客对待食物已经有了认知,所以产生的满意值便大打折扣了。
只是这折扣打得也有些多,有些甚至只有一两点满意值了。
这模式让沈鱼联想到了后世某夕夕的砍价,太坑了!
古代讯息不便,饭馆立身大多靠的是老客。沈鱼长叹一声,这满意值与银子不可兼得啊!
但当下还是赚钱要紧。
卖了几日饭团,沈鱼手里总算有了些余钱,客源也稳定了,每日的满意值基本是一百左右,再高也没有了。她想着午间再做些小吃食点心,下午能卖,不为赚钱,就为了赚满意值。
花卷,馅饼,云片糕,麻团,豆糕,野菜团,各色小食点心被沈鱼做了出来,她每三天换个花样,因是为赚满意值,价钱定的并不算高,还规定了一人最多只能买两个。
不过到底是点心,这价钱就算不高也不是寻常吃个饱肚的食物可比的,原本沈鱼还担心卖不完,特地分量做的不多,但后来摊前排起的长龙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
虽说走过这条街便有更好的美食,但总有懒怠不爱出门的,且东西滋味也并不差,价钱又划算,来买的人自然就多了。
“要两个黄金五味团。”
其实就是素菜团子,豆腐,白菜,香菇,鸡蛋,萝卜混在一起,再裹上玉米面炸一炸,就算成了,这素菜团子名字不好听,沈鱼就起了个花名。
沈鱼闻言皱了皱眉,手上未动,瞧见熟悉的小厮打扮,看了眼蒸笼,只剩最后五个了,小厮身后还排了六七的人。
“小娘子,快些呀。”那小厮见沈鱼不动,出声催促道。
沈鱼顿了顿,还是开了口,指着摊前的木牌道,“这位郎君,可看清楚,我这牌子上可写了每位最多买两个,您刚刚——可是已经买了一回了。”
这小厮是个熟脸,基本她出摊这人就到,沈鱼早认出了他来。
不过今天他家主子也来了,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了许久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是个十足的小胖墩,看那身白白胖胖的皮肉,就知道是好吃好喝养出来的。
那小主子一共带了三个小厮,连同他自己每人都来排了一回队,每人两个,一共八个都进了那小公子的肚子。
沈鱼之前一直忍了没说什么,毕竟他们也算守着规矩,但这二次排队,实在是坏了她的规矩。
那小厮闻言,装傻道,“小娘子莫不是记错了,我这是第一回排。”
沈鱼微微一笑,“郎君手上的油渍,可是还没擦干呢。”
那小厮被揭穿一下子有些恼了,出口没好话,“你这小摊也敢定起规矩来了,咱们小爷可是御史家的公子,爱吃你这小摊的东西是抬举你,真把你这当百味楼了不成!识相的,速速卖与我!”
沈鱼最讨厌此等仗势欺人的恶奴,冷然道,“自是不敢和百味楼比,我这虽是小门小户,怎么卖还是做得了主的。”
沈鱼转身,“这位小爷既是御史家的公子,自然是最识礼的,是否该好好教导您这家仆。”
怎料那恶奴又开口道,“小爷,这妮子拐着弯骂咱们府上规矩不严呢!”
还真是惯会偷奸耍滑的,只一句,就将他个人失礼歪曲到了一府教养。
小胖墩自是护着自家人的,“我家仆人又没说错,你这小摊规矩也忒多。”黄金五味团一个才比弹丸略大,他吃了八个才尝了个半饱,正吃到畅快处可沈鱼却不卖了,难受地紧。
那恶奴平日里颇有些小聪明,说是那么多人排队,沈鱼定然不会发现,那人实是得了他的授意才坏了规矩,只是这会子是怎么都不能认的。
沈鱼挑了挑眉,知道这是碰上熊孩子了。
“你若是将剩下的团子都卖于我,本小爷就不追究你方才无礼了。”
还是个贪吃的熊孩子!
沈鱼微微福身给小胖墩见了个礼,“我摆的摊子,自是我来定规矩,小郎君若是嫌麻烦,尽可去别家买去。我这摆摊时日也不短了,若是为小郎君你坏了规矩,如何向这些排队的乡亲交代。”
沈鱼浅笑,“小郎君说我方才无礼,我是不敢认的。先咬人的可不是我!”
那恶奴会意了沈鱼在骂他,恼羞成怒,抬手便要打人,“你这小娘皮,别给脸不要脸!”
排队众人早已看不下去,有个高大汉子上前拦人。
“哟,这高门大户的,原是这般德行,总算是见识了!”
“强买人家沈娘子的东西不成,还想打人。”
沈鱼嘴甜,又会来事,时不时送些小食个邻里,人缘很是不错,如今见她一个孤女被欺负,即便对方是高门大户,也有不少人开口帮腔。
“没买着东西就大人,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娘子说的有理,小郎君忍不了她这规矩,上别家买去呀!!”
“就是!!”
小胖墩从未被这么多人指责过,到底还是个孩子,胀红了一张胖胖的脸,说不出话。
倒是那恶奴气焰嚣张,“你们这群刁民,御史家的公子也是你们能够说嘴的,都该抓去衙门打板子!!”
小胖墩被家仆的气焰怂恿,有了底气,站在门口矮凳上,叉着腰,指着一大帮人,“对,叫我爹把你们都抓走,打板子!”
沈鱼心头烦躁,熊孩子就是难搞!
“何事吵闹?”
男人清冷的声调蓦得闯入这嘈杂,犹如凉风过境带走燥热,喧闹的人群霎得没了声音。
江砚白并未着官服,而是一身简单窄袖胡服骑装,藏青色尤衬其白皙肤色。崇安坊内不许御马,马儿乖顺地待在他身旁,他左手牵着缰绳,带着些风尘仆仆。
“是江少卿啊,快些为沈娘子做主吧,那个御史家的小郎君强买她的东西不成,还打人呢!”
江砚白去大理寺上衙,时常路过此地,识得他的人不少。
江砚白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矮凳上叉着腰的小胖墩,他正盛气凌人地对着个小娘子,只是那小娘子神色却并不慌张,反而还有些......无奈。
江砚白才去外头处理了桩案子,回来的路上却不想碰见这么一桩事。
“御史家的......”江砚白看那小胖墩身上还穿着禄荣书院的襕衫当即有了些猜测。
“你爹是赵育良?”
小胖墩猛然听见自己父亲的大名,“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父亲的名讳!”
“大理寺少卿,江砚白。”
小胖墩闻言,嘴里嘟囔着,“大理寺少卿......怎么这么耳熟,江砚白,姓江......”
“哦!你就是江明禹那个当大理寺少卿的小叔。”小胖墩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小胖墩名叫赵丞,是御史赵育良最小的儿子,平时那是被捧在手心里的。读不进书,在禄荣书院有个对头,就是那常年榜首的江明禹。偏那小子鬼精得很,他几次给他下套都没得逞。
江砚白只看着他,淡淡道,“原来是阿禹的同窗,只是他这会儿还没下学,赵小郎君倒是有空。”
沈鱼做的吃食好,一般等不到禄荣书院下学就都卖完了,他又想吃口热乎的,才逃了最后的一堂课。
这猛地被人戳穿,还是自己死对头的小叔,赵丞臊得慌,立马没了方才的气焰,而且这人又认识他爹,要是这一状告上去,他这五脏庙可又要与那白粥为伴了。
赵丞赶紧从矮凳上下来,小帮手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是..先生叫我...叫我...出来买些东西,这就...回去了。”说着便打算偷溜。
江砚白却没这么容易就让他走了,“等等。”
三大一小瞬间住了脚。
江砚白面色清冷,不怒自威,“赵小郎君,这强买吃食又是怎么回事?”
赵丞这时候小脑瓜转地飞快,一脚踹在那恶奴的膝上,“你这刁奴,还不快去给沈娘子道歉。”
“是,是!”那恶奴早在江砚白亮明身份时就已吓得腿软,他家小爷对这位少卿大人不清楚,他们这些下人可是清楚的很。
别看这位江少卿斯斯文文,那审起犯人的手段可是辣手无情,再穷凶极恶的罪犯到他手里也得交代了。这大理寺的狱中,可是每人想走一遭的。
“沈娘子,是小人坏了规矩,是小人大言不惭,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恶奴上来就是三个响头,一旁正看戏的沈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沈鱼没理那恶奴,只径直走到赵丞身前,路过江砚白时,给他行了个礼,江砚白微微点头回礼。
“赵小郎君,承蒙您看得上我做的粗食,只是这规矩却是不能坏的,您若真想吃,这样吧,改天我去您书院门口摆摊,这卖什么嘛——就您来做主。”
身后马儿等地有些暴躁了,微仰了仰头,江砚白轻抚马头,听见沈鱼的话,不由看了她一眼。
小娘子生得一张圆脸,眉若远山,一双秋水剪瞳,笑起来眼睛就成了两弯月牙儿。
“真的?”这事皆因沈鱼才起,赵丞心里难免有怨。
沈鱼这般撞上来,他存了几分难为的意思,摸着下巴道,“你今儿做的是黄金五味团,就再做个五色糕吧。这糕点不止要五色还要五味,有酸有甜。”他随口胡诌,料定沈鱼做不出。
沈鱼一口答应,“好。我若做出了,您以后来我这摊子需得守规矩。若做不出,我给小郎君免费送一月的吃食。”
赵丞瞧她答应这么干脆,心头打鼓,“你可不能框我。”
沈鱼唇角漾起笑,“绝不食言,七日后见。还有江少卿在此这做见证。”
那杏眸洌艳向江砚白看去,素来不大爱管闲事的江少卿有一瞬失神。
“多谢江少卿。”
待回神才发现,刚才竟不自觉颔了首。
赵小胖墩心满意足的走了。
江砚白也打算牵马告辞,却被沈鱼叫住。
“江少卿稍等。”
沈鱼到摊前包了三个黄金五味团,递给江砚白,“多谢少卿大人解围,没什么好礼,拿几个素菜团子当点心吧。”
今日要不是他,定要生出许多麻烦,该谢的。
“不......”
拒绝的话还未出口,沈鱼就把油纸包塞进他手里,小跑着回到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