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猿淌出林子的时候,谢宫宝察觉有异,罢手停步。
他察觉林外有异常气息,但又看不见一人一怪? 他修为抵天,任何异常都很难避开其耳目,稍作留意之后,他越发觉着怪异了,喃喃说道:“不太对劲,我怎么感觉前面有仙儿姐和老七的气息呢?没错,还有一个人!猿伯、丫头,站在这儿别动,我过去瞅瞅。”
等他踏出林子之时,突然平地刮起一股风沙。
霎时天昏地暗,双脚陷落沙地,竟挣脱不掉。
谢宫宝环目瞬看,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一个巨型的麻布袋子。前面沙地埋着两个人,露出两个脑袋在外面,一个是颜仙儿,一个是庞七。那庞七瞧清楚是谢宫宝,忙喊:“宫宝师弟,这些沙子有明堂,是个陷阱,快逃!”
逃?脚都陷入沙子里了,如何逃?
瞧见身后有道口子,有亮光从口子里透进来。
而这口子正慢慢缩小,谢宫宝料准这是出口。
在千钧一发之际,既是肉身脱身不得,他便只能仙胎出窍,趁出口没有闭合之前一飘一荡钻了出去。——谢宫宝的仙胎经过半年的打磨修炼,现长大成十五岁的少年,等仙胎从陷阱里钻出,方思弱和醉心猿看得一头雾水,上前接引,方思弱问:“你怎么仙胎出窍了,你的肉身呢?”
少年仙胎道:“该死的,那是个陷阱,仙儿姐和老七都困在里面。”
说话之际,用心感察:“糟糕,那厮气息没了,怕是跑了,追!”
两人一猿追出一段,刚好跟邹奇三人撞个正着。双方碰面,先是一愣,来者三人觉着谢宫宝以仙胎问世,透着古怪;而谢宫宝知道,颜仙儿和庞七受困,邹奇三个必知究竟。于是双方各自发问,又各自把遭遇粗略的说了一遍,经此交流,方知其厉。
得知暗布陷阱的是影子护卫,少年仙胎奔步要追。
易云瞅了瞅醉心猿,将谢宫宝拦下,直接问:“我知道白师叔没有过世,他在这里,那他人呢?去永夜之地‘崦嵫沙堡’,说什么也要请他老人家出马,否则单凭我们怕是实力单薄了些。”
谢宫宝可不这么认为,他觉着自己不知虚实才使肉身落入陷阱。
古典有记,永夜魔王身伴“灵隐”和“沙隐”两个影子护卫。
这两个护卫的魔力其实是次于混元上仙的,关键是灵隐和沙隐一个可以附火隐身,一个可以借沙遁形,所以才显得难以对付。加上他们一个使磷骨鞭,一个使飞天流沙,这两件法宝都出自九幽,赋予了他们不少的魔力。总而言之,跟影子护卫交手,只要提防得当,就没什么好担忧的,最琢磨不透的还是永夜,不知这魔王究竟是何等境界,这让谢宫宝有些没底。
不过这世上除了渡劫天雷,他可不怕任何人,任何法宝器件。
少年仙胎手指朝天:“你来晚了,我师傅已经证道飞升了。”
易云和邹奇面面相觑,齐道:“飞升?这……这怎么可能?”
一心笑道:“小僧觉着世上之事没有绝对,我相信白老施主飞升去了。事不宜迟,还是赶路要紧,我方有谢掌观和醉心猿,实力当也不弱。”
……
……
谢宫宝的肉身困在沙子陷阱里,仍有心智。
他的肉身和仙胎分离,其神识也一分为二。
这像是个纱布袋子,缠在身上的沙子极有粘性,怎么爬也爬不出来。周边漆黑一团,啥也看不见,谢宫宝朝颜仙儿和庞七的方向喊话:“仙儿姐,你有事没事?”
颜仙儿不肯答话,倒是庞老七接了话:
“别喊了,快想办法出去,我尿急。”
谢宫宝道:“放心,我仙胎在后面追着呢。”
实际上,他和仙胎信息相通,关于邹奇、易云、一心三人提供的消息,肉身这边也全然知晓,他猜到自己遭遇的影子护卫是沙隐,而该死的沙隐使的必是飞天流沙,时下虽不能脱困,但只要仙胎赶来及时,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安慰好庞七,便给仙胎投送信息,指引其走向。
估摸过了半日,外头鸟鸣兽喉,像是到了什么地方?
没过多久,头顶突然有光投入,光线映照下,果真是个沙袋口子,有一双巨手撑开袋口,丢下三条九幽松绳,那绳就像灵蛇一般自动缚人,待得谢宫宝三个给绳子绑死了,忙有人将她们从沙袋里提将出来,丢去墙角。
谢宫宝瞬目一看,这里是个窟洞,壁上有灯。
灯光下,是个头戴黑盔的巨人,有八米来高。
这巨人手脚长毛,鼻宽嘴阔,又像是只魔兽。
谢宫宝心道:“这就是沙隐么?”眼看巨人拧好沙袋背好,而后巨手捞来掳了颜仙儿就往外走,他急忙挣扎站起,昂头怒喊:“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把人给我放下!”
“滚蛋!”沙隐回头猛瞪,踹了谢宫宝一脚。
这脚踹下,直接在窟洞岩壁上留下一只脚印。
谢宫宝受此一脚,整个身体没入了岩壁之内。
他有真气护体,只觉疼痛,却并没受到伤害。
等他从岩壁里掉落下来,巨人沙隐却已走远。
“该死的!”怕颜仙儿被掳去有什么危险,谢宫宝运气猛挣,却是越挣越紧,九幽松绳对真气免疫,唯先天罡气可以挣开,可眼下仙胎不在,他用不了先天罡气。正揪心之际,听见庞老七蜷缩在一旁痛苦呻吟,于是问他:“老七,你怎么了?”
庞七道:“我这包尿憋一天了,快炸了。”
谢宫宝怒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东西。
排除杂念,感应仙胎,投送肉身的气息。
他感觉仙胎似乎已经到了,心里一阵窃喜,但紧跟着感觉屁股下面有水流动,浸湿了他的裤子,他拿手沾水闻了闻,一股尿骚-味,当下赶紧挪到远处,恼道:“老七,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撒尿也要挑个好地方,怎么说撒就撒!”
庞七喊了声舒服,蠕蠕坐起,狡辩:“没有啊,我没撒尿啊。”
谢宫宝道:“你裤子全湿了,还狡辩,算了,我懒得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