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林西峰合力,将吴永固定在原地。
把吴永教唆他来状告林羽的事,全部抖落了出来。
“主犯是吴永,我和我爹是从犯,是吴永说林羽的方子是盗的吴家的,我和我爹都没见过什么红的糖白的糖。”
开窍后的林宗叔,一下子把问题说到了点子上。
可吴永也不是软柿子,任其拿捏。
双腿虽然被控制住不能动,但嘴巴没闲着,据理力争。
“林宗叔,你说是我教唆的你,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难道我去你家吊唁,或者送你一桌子剩菜剩饭,就能证明是我教唆的你?”
事到如今,吴永毫不留情地撕破脸皮。
绝对不能把主犯的罪名揽在自己的身上!
而林宗叔这才知道,他们一家吃的饭菜居然是剩的,胃里直泛恶心。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吴永根本没把他当成朋友,只是利用的工具。
“吴永,你害得我和我爹落到这般境地,居然还想让我们背黑锅,你真的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吴永心中一震,不敢置信地瞪着林宗叔。
难道林宗叔为了拉他下马,不惜罪上加罪?
已然准备背黑锅至死的吴理,同样吓了一大跳,想要出声阻拦,可惜晚了。
“学生林宗叔,状告无忧酒楼东家吴永,提前知晓童生试考题并泄露题目给我,收买我状告林羽。”
背负上莫大罪名的林宗叔,既没钱赔偿林羽,也不想蹲十年大狱。
更不可能看着利用他的吴永逍遥法外,继续吃香喝辣,背地里还要骂他是个瓜货。
既然不让他过好,谁也别想好过!
“如果我不听他的话,吴永就会杀人灭口!希望县令大人明察,替学生做主!”
后面杀人灭口的事,是林宗叔胡编乱造出来的。
但十分合乎常理。
这么大的事,假如林宗叔放弃合作,一定会被吴永像处理徐志大一样处理掉。
这也是吴永原本的打算:即在告赢林羽后,让林宗叔一家发生意外死掉。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
可吴永万万没有想到,林宗叔会不管不顾地把科举泄题的事抖落出来。
“完了……”
吴永一屁股坐到父子俩的胳膊上,满脸灰白之色。
“这回我是真的完了。”
科举泄题远比盗方的影响还要严重,除了吴永自身,只怕深入调查,确认了吴家买通考官,提前拿到题目的事。
吴家子弟至少十年内不能再进行科考。
家主不仅不会保他,为了降低影响,会把他背所有的黑锅,早死早结束影响。
在场的人们听到两人的对质,牵扯出科考泄题的天大案件,面面相觑。
特别是江南雁,暗中与林羽小声嘀咕:“真没想到吴永还有这样的狗胆,拿到考题,自己偷偷用就算了,竟然还告诉林宗叔。”
“林宗叔梦寐以求的就是考上童生,再考秀才、举人,直到榜上有名当大官,投其所好才能让林宗叔拼着身家性命来告状。”
早在林宗叔一家和吴家人走得近,却没有大发横财的迹象时。
他通过吴永以前的所作所为,隐隐猜到了有这个可能性。
可林宗叔亲自说出来,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来在林宗叔的心里,他确实把吴永当成了知己好友,接受不了吴永的背叛,干脆选择一起灭亡。”
“还好我和林兄情比金坚,任吴家再怎样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依然至死不弃。”
江兄你的形容词真的容易让人误会。
林羽没空吐槽,看向一脑门子官司的唐知涣。
到此为止,不论是石林村盗匪内讧杀人、诬告盗方反坐、证人林西峰作伪证,还是县主簿受贿徇私。
一切受到牵连的案件和人员,罪名全部都能确定下来。
可科举试题泄题,不是旌阳县内考试,而是益州郡府下辖各县联考。
这桩案子牵涉得太大,今日根本定不了吴永和林宗叔最后的罪名。
“把罪犯林西峰带回家,罚家产,不够数的去做徭役补上。”
唐知涣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砸在林西峰的头顶。
他还想请求放他一马,环顾四周,却不知道能求谁。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林羽的身上,再次鼻涕眼泪一齐涌出。
“羽娃子,你帮帮三叔吧!你有钱!这些银子对你来说,漏漏手指缝就能有!”
“我上了年纪,不能去做徭役,我会累死的!”
林羽回想起,初见林西峰,对方以徭役为由霸占他家两亩水田的事。
冥冥之中,回旋镖总会扎在该扎的人身上。
“押下去!”
唐知涣一声令下,早就等着收场的赵承业,指挥着和林西峰相熟的那两个衙役,将人拖下去。
拖下去的时候,林西峰依旧不住的哭喊求饶。
眼见林羽无动于衷,请求最后变成谩骂和诅咒。
“林羽你没有良心,不讲仁义,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看着你家落败下去,变成上街讨饭的乞丐,向我摇尾乞怜!”
这才是林西峰内心真正的想法。
人群里有些可怜过林西峰,认为罚得太重的,此时纷纷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
唐知涣直到林西峰的声音消失,这才接着宣布。
“杀人犯吴理关押进大牢,等待处决。”
已然接受死亡事实的吴理根本没有任何挣扎,被赵承业拽起来,麻木地往大牢的方向走去。
唐知涣看向还抱着吴永大腿,不肯松手的林宗叔。
“罪犯林宗叔与吴永,因涉及其他案子,待本官上报,移交郡府调查定罪。”
没能当即判定获罪,却摊上更大的罪名。
吴永一时间脑子乱糟糟的,想跟着衙役离开,低头看到林宗叔那张丑陋的脸庞。
想着若是定了罪,这条性命怎么也保不住了,还不如放手一搏,先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拔下金冠上的簪子,瞄准了林宗叔的脖子。
只是还没等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