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这群谁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权贵商绅,最终还是磨了磨牙,选择了暂时咽下这口恶气。
等他帮助井家获得所有看中的吴家产业,提拔忠于自己的下属当上郡丞和掌管各级事务的诸曹官,把整个府衙都掌握在手里。
看这群人以后谁还敢在益州的地盘上,跟他叫板!
区区一个林羽?
他多立几个征收酒税的名目,就能让林羽跪下求饶。
“让大家久等了,由本官主理变卖原吴家产业的竞价一事,即时开始!”
李郡守朝着手下伸出手去。
并对着井诗书投去一个谄媚的笑容。
井公子你放心,看本官如何助你心想事成!咱们互惠双赢!
接收到李郡守眼色的井诗书,打开折扇潇洒地摇了摇,朝着杜小姐看去。
却见杜小姐依旧盯着江南雁所在的方向,牙齿几乎咬碎。
“本官有幸主理……”
“李大人,别说那些没用的场面话!”
井诗书彻底失去了耐心,当众打断了李郡守的话。
“……”
李郡守能怎么办?
他只能快速走到铜锣前,接过手下递来绑着红布的铁锤,用力敲击。
铛!
“竞价开始!第一处变卖的产业为……”
李郡守翻开手里的目录表,发现与他之前见过的不一样,但也没多想,顺势便往下念。
“……郡府大街东起第八号当铺!底价为十五万两银子!”
吴家当铺在郡府大街屹立多年不倒,这十五万两银子买下的,除了它所在的黄金地段还有占地一亩的铺面以外,还有未到期限的那些典当品。
光是吴家账面上的未到期限,但很快能入库的典当品,价值便高达八万两。
可李郡守根本没把这笔额外的收益告诉除了井诗书以外的其他买主,因此,一出价便要十五万两银子的当铺,对于许多犹豫着要不要涉足典当这门产业,以及只看中铺面价值的买主来说,价格略高。
场中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开口报价。
唯有井诗书,挑衅地看了一眼江南雁,高高地举起手里的木牌。
“我出十五万两!”
厚巴伸手要阻拦,却因公子动作太快,只得缩了回去。
他不解地朝着李郡守手中拿着的目录表看去。
竞价也是有讲究的,作为第一处变卖的产业,必定会引起许多人争夺。
因此他特意安排了人手,将公子想买的产业放到了中间的位置,那时候,大家银钱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李郡守暗中透露出,公子想买的产业,底价虚高,便能手到擒来。
如今把公子要买的产业排到第一位,这不是让公子当出头鸟吗?
“是谁调换了顺序?”
厚巴无法上前去询问,以免被人意识到其中有猫腻,只能希望一切顺利,顺序错乱是安排的人放错了,别再发生其他意外了。
并没有相关经验同时做事不认真的李郡守,根本没在意这种细节。
在他看来,井家有钱有势,自己配合得天衣无缝,根本发生不了意外。
“井公子出十五万两!还有比井公子高的买主吗?”
李郡守兴冲冲地朝着旁人询问。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视线交接时,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里,透着隐忍与愤怒,心想:你们自己舍不得掏钱,冲本官撒的什么气?
李郡守只扫量了一眼坐着椅子的买主,根本没去看站着凑热闹的那些商绅。
也就没有发现,此时的杜夏,正拿着厚厚一沓写明了所有变卖产业详细内情的资料,给众人传阅。
里头不仅写了李郡守公开对外的评估与底价,还标注着实际的情况。
不论是虚高还是虚低,一眼即能看出竞价的猫腻。
“这里面的内容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和郡守大人公示的不一样?”
“我听说过这个当铺每月的流水,和上面写得差不多,应该是真的。”
“给咱们看这个的是杜长史的贴身小厮,一定是杜长史不想让大家被蒙在鼓里,想要公平公正地让咱们参与竞价,才特意让咱们知情的。”
杜夏听到这话,忙不迭地点点头。
自家大人不是单纯地想要帮助江公子与林先生,而是想整顿此次竞价的黑幕。
尽量让这次竞价变得公平公正。
只是大人原本是想暗中通告,不知为何,又选择公然与李郡守撕破脸。
“杜长史这是要调任了吗?”
“谁知道呢,但他的这些资料,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此时大家都明白了。
李郡守暗箱操作想着让井家,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看中的产业,将其他人耍得团团转。
可在大家全部了解实情的形势下,竞价就恢复了原本的意义,变成了明面上的竞争。
只要大家根据实情,估算自己所带来的银钱,以及这处产业适不适合自己买入,即能报价。
场中,对于杜慎行所作所为还不知情的李郡守,眼见四下无人应声,举起手里的铁锤,再次出声。
“还有比井公子出价更高的吗?没有的话,郡府大街东起第八号当铺,就以十五万两银子卖予井公……”
“十五万零一两!”
李郡守话音未落,江南雁举起手里的木牌,朝着井诗书挑了挑眉。
虽然他只比井诗书出价多一两,但能以这个价格拿下这个当铺,他盘点完当铺的物件,左手倒右手卖出去,光是根据杜兄掌握的账目,他就能多赚四十万两!
当然了,此时场内外都知道了这个第八号当铺的实际价值,再加上这个地段的铺面还能升值,他不一定能成功拿下。
但是!
这个时候他必须起到一个带头作用。
“只加一两银子?”
李郡守愣了愣,轻蔑地瞥了眼故意捣乱的江南雁。
尽管只加了一两银子,但也算是压了井公子一头。
他只能无奈地喊道:“这位江东家出十五万零一……”
“我出十六万两银子!”井诗书还担心江南雁认怂不敢叫价,此时见对方只加一两银子,故意冷嘲热讽道:“南雁兄家资颇丰,怎么像菜市场的妇人一样,加价还加得这么不痛快?只加一两银子?”
江南雁见他上钩,与林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吐槽:别拿一两银子不当银子,它的用处大着呢。
“我可不像诗书兄一样财大气粗,我出十六万零一两。”
江南雁再度举牌。
“你!”
井诗书一阵气结。
好你个江南雁,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他看了一眼厚巴手里拿着的这间当铺的盈余账目,犹豫着该怎样加价。
井诗书不再嚣张地暴涨一万两,冷静下来思考对应的方法,场中的其他买主,情绪却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