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佩兰边在那里哭泣,边想着心事,她都忘记了这是在大街上哭泣,也忘记了有人会围观。
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默默的想着心事,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感情是否出现了偏差,自己的感情是否有点太丰富,自己是否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小人了。
她在想:自己如果不存偏见,如果不追求门当户对,不惧怕身份地位悬殊,会给自己带来灾难,那么,这个世上还会有比赵岚更优秀、更适合自己的人么?
也许是自己的心性太容易改变,心智也太不坚强,追求的东西太过虚无缥缈,太不切合实际了?
现在见赵岚与她说话的神态,是那样的决绝,又是那样的伤感,赵岚一口一个“您”字,已经生分到了极致。
使她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还是考虑不足,无意中伤了赵岚的心,自酿的苦酒也只有自己去喝了,但是她还有些不甘心。
她自从昨天晚上听了爷爷说的那些话,就心潮起伏,彻夜未眠,思前想后,都不能决断,她不知道能与赵岚能相处多久。
她幻想着,自己将来回到省城后的风光生活,畅想着在省城,有一个理想的白马王子,时刻陪伴着自己,关爱着自己的美好情景。
但是,不管她怎么想象,都会有赵岚的影子时刻在眼前晃动,而她绝对又不甘心情愿地嫁给一个山沟里的穷小子。
那不仅会让朋友们耻笑,还会让人家看不起自己,尤其是自己的妈妈那一关都过不去。
虽然有爷爷奶奶支持自己,但是在自己心灵的深处总是有些不甘心,她想了整整一夜,也纠结了整整一夜。
她本想冷却一下与赵岚的感情纠葛,没想到自己在心思不属的情况下,说出了那么刺伤人心的话来。
她绝对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思维的混乱,说出一些过激的伤人的话,而引起赵岚思想上的极大反弹,情感上的极大收敛。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确认,现在自己根本离不开赵岚的随时陪伴,她本来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更不愿伤害自己的义弟。
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后悔,越想哭得越痛,简直是梨花带雨,伤心以及,她不知以后该怎样去面对曾经心爱着的赵岚?
赵岚见祁佩兰越哭越伤心,越哭声越大,不由急得他抓耳挠腮,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干着急瞪眼搓手不迭。
赵岚生就侠肝义胆,忠诚敦厚,一条筋的性子,哪懂得女人心海底针的深奥?
他虽然聪慧绝顶,但是他的情商却几乎为零,在“情”字方面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不知该怎么去哄骗女人开心。
即使一个情场的高手,也未必能够完全把控一个女人的思维活动,何况像他这样情商尚未开化的“小屁孩”?
其实每个男人都惧怕女人哭起来没完没了,赵岚更是如此的不知所措。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玩笑话,会引发这样的严重后果。
万般无奈之下,赵岚狠狠地咬了咬牙,声音近乎冷酷的说道:“佩兰姐姐,我都知道自己不对了,也已经低声下气的给你赔了不是,不止一次的求告你了,您还想要我这么样?
咱们毕竟是结义姐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因为我的一句错话,把您气病了也不值得啊?”
祁佩兰听了这句话,心里那个气呀,这个笨蛋就不知道哄哄人家吗?想想都让人生气,于是又故意哭大了些声音。
赵岚六神无主之下,随在心里有了一个决绝的决定,用无情的冷入骨髓的口气说道:“佩兰姐姐,虽然是我错了。
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不依不饶的所算咋回事呀,就这样没完没了的很有意思吗?
想我赵岚,乃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已经做错了事,那就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我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在得不到您的原谅时,那只好做到让您原谅为止了。
既然我剖肝沥胆的求饶,都不能得到您的谅解,难道您非要让我这堂堂七尺之躯,给您跪下磕头道歉才肯罢休吗?
您要想清楚,这是您逼我做的,我一旦跪下,就会跪到您原谅为止,咱们的一切情分也就到此终结,形同陌路。
虽然人们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双亲。头可断,血可流,男儿志气不可丢!
但您是一个女人,俺惹不起您,我今天做错了事,只能当街下跪,用这种最屈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
赵岚无限悲愤的说完这番话,仰天长啸,声音凄厉,渗入骨髓,他插下自行车,虎目之中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赵岚屈辱之下,热泪滚滚,心情悲愤,正欲下跪之时,祁佩兰一声凄厉的尖嚎。
扔下自行车,纵身过去,哀嚎着紧紧抱住了赵岚,粉面扭曲如鬼,惨白如纸,泪珠滚滚而下。
她把娇嫩的俏脸紧紧地贴在赵岚的胸膛上,听着赵岚那强有力的心跳,芳心才稍微有了一丝寄托。
祁佩兰抱着赵岚,感觉好像又找回了幸福,泪水还是滚滚奔流,湿透了赵岚的衣衫。
赵岚却如被石化了的雕塑,傻傻的站在那里,大脑都已经罢工,浑身都空洞洞的。
祁佩兰静静地抱着他,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流,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岚才从迷朦中清醒过来。
赵岚看着祁佩兰那激动的样子,强忍悲愤,心儿颤抖了一下,终是结义姐弟,心里有些不忍,认为应该安慰她一下。
他强忍愤怒的心情,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地柔声说道:“佩兰姐姐,既然您已经原谅我了,那我谢谢您了。
您昨晚也没有睡好,身体肯定乏力无神,眼睛也已经哭肿了,您就别到学校去了,免得别人笑话,我给您请假就是了。
您看时间也不早了,再晚我就要迟到了,咱们明天见吧。”赵岚说罢,虎目中滴下两滴热泪。
他轻轻推开祁佩兰的身体,不再多言,也不等她说话,转身骑车就飞快的走了。
其实赵岚不敢转身,他怕祁佩兰看见他的英雄虎泪,更怕她看见自己那伤心欲绝的脸色。
赵岚虽然本性胸怀宽大,仁恕待人,但是他毕竟是个年才十三岁的少年,还做不到瞬间变换心情和脸色的极致修养。
祁佩兰听到赵岚说的话也有道理,见他急急忙忙的掉头就走,心知他现在依然是悲愤异常,也绝对没有心思听她解释。
她心里悲苦无比,后悔莫及,泪水滴滴下滑不止,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赵岚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