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日,白卿云站在天一宗凌霄塔尖,百无聊赖地主持着天一宗每日必备的晨课。
身为修真界第一大门派,天一宗向来注重弟子基础,不管修为进展如何,除了申请闭关的弟子,每日众人都得聚集在一起练上一个时辰。
又因为现在宗门内掌门云游,各位长老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故监督大任便落在了他这个掌门首徒身上。
白卿云低头,轻而易举便在人群的右下角找到了认真练习的叶清和。
不得不说,虽然中后期实力猛增佛挡杀佛有作者外挂的因素,但也不能忽视叶清和自身的努力。
日复一日的枯燥晨课对提升修为又毫无帮助,同辈弟子们大多都已经厌倦,摸鱼晒网敷衍了事不计其数,就连灵萱都是装样子。
独他一个人,认认真真在那边重复基础的上挑、横扫、突刺,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一套动作下来,叶清和满头大汗,停下手中动作调整呼吸。
他本来正在那正大光明的偷看,谁知叶清和却突然抬头,赶忙扭头将视线转向别处。
原来是错觉。
那一边,叶清和低下头,不明白自己为何有些失望。他摇摇头,将心绪甩出脑中,继续埋头苦练。
他的身体还未恢复完毕,按道理可以免去晨练。可想起之前白卿云的举动,叶清和却依旧来了。
原因无他,宗门晨练是他们两每日唯一能够相见的机会。按照往日的经验,不出三天景明君便会走到自己面前,然后自己又会带着一身伤回屋。
然而这次没有,叶清和等了半个月,这位景明君却依旧站在凌霄塔尖。不管他如何抬头,也只能看到对方在风中吹起的衣角,干净无尘,高不可攀。
叶清和抿着嘴角,心中莫名焦躁。
直到晨课结束,白卿云都没敢抬头再看眼叶清和,生怕两人再来个四目相对。他这样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日子来,每次上晨课叶清和都要偷瞄自己好几次。
叶清和有事没事偷瞄一个男人干什么?还是他这样个硬梆梆的男人,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干脆就选择躲着人再说。
该不会是是觉得那一日自己演技生硬,怀疑自己了?白卿云这些日子回想一下,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不妥。语言行为,太突然猛烈,他应该循序渐进,一点点破人心房才对。
客人的没办法,他也是人生第一次做这种事,没经验啊。
白卿云硬生生熬到晨课结束所有人都离开后才从凌霄塔尖蹦下来,揉了揉发麻的腿肚又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他大手一挥向着后山走去。
又不是真正的修士,让他潜心修炼肯定是做不到。好在他最近在后山找到个僻静地,幽静又没有人烟,正适合偷懒打发时间......顺便练习一下演技。
不得不说,天一宗不愧是仙门之首,也不知是那位高人布景,一草一木无不是按照五行八卦而成,配上底下灵脉,日积月累,使居住在上的人修行事倍功半,就算是凡人也能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就好比眼前的百石园,粗看只不过是几尊精雕细琢的石像,仔细一看竟然是按照五行而设。这样的地方都不忘,当真是细处方显本事。
“死杂种!”
就在白卿云醉心于石像时,远处的怒声将他从思绪中惊醒。
这百石园临近后山,向来人烟稀少,怎么会有人在此。白卿云心下好奇,便向着出声方向走去。
“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做掌门徒弟?!”
不远处,一个身着华服,尖嘴猴腮的男人冲着对面的人怒道。他衣着道服,可身上穿金戴银腰上挂的玉佩都快要有两个拳头大,沉甸甸地把腰带生生压弯了腰。
看不清他脸上是何种表情,但从涨红冒筋的脖颈白卿云也能瞥见他眼下有多恼怒。
在他身后还站着几个身着外门弟子服的人,听闻此言也是个个也是吹胡子瞪眼,嘴中叫嚣:“没资格!”、“连剑符人都打不过!”、“不是世家的杂种!”、“滚下山!”
这,是杨淮?
在还没揭穿真面目前,白卿云毕竟也是个仙门大师兄,该有的仪态还是得要,就算再恨叶清和,也不能亲自动手以免掉价。所以很多私下使坏的事,都交给了杨淮。
这杨淮说起来还是修真世家正正经经的嫡子,可惜修真天赋一般,又吃不得苦,还是家里想方设法塞入天一宗。
他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能力地位能被掌门收他为徒,结果没想到拜入师门的那一天,掌门不知从何处带回一个野孩子,自己则是落到最后,被一个不出挑的长老收为徒弟。
这一下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原主深知杨淮内心想法,只不过私下暗示几句,从此以后就收获了一个帮他四处找男主不痛快的狗腿。
至于眼前的状况,大概是贯穿着小说前期无数个炮灰找茬被男主打脸的情节中的一个。只是,他们怎么跑这来了?
这边白卿云在左思右想,那边还在继续。
听到杨淮的话,叶清和面色平静,白净的小脸白的像雪,言语之中不见丝毫怒色:“我修为浅薄、天资愚钝,自知没有资格拜入师尊门下。”
没想到叶清和如此坦荡,杨淮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心中稍微好受些。
谁知下一秒,就听叶清和道:“只是,杨师兄你连我都打不过,为何觉得师尊会收你为徒?”
脸上的新伤又在隐隐作痛。想起刚才的惨败,杨淮张涨红着脸争辩道:“刚才只是我大意,谁知道你这个小子竟然会这么阴险,比这剑法竟然还会突然扫腿,小人!”
“这是我们宗门基础剑法的第三式鹤舞龙啸,”叶清和擦拭着手中木剑,摇头道:“每日晨课都会练习剑法。”
说完,他抬头看着勉强的杨淮,面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如利箭。如此直白的目光下,杨淮脸涨得更红。
“晨课这么无聊的东西,谁会管!”杨淮嘟囔着,心虚地扭头询问自己的跟班悄声道:“这是晨课内容?真的?!”
跟着他身后的跟班都是些不学无术的主,每天偷懒都来不及那会关心晨课,一个二个左看看右瞧瞧,竟然没有一个回答得上来。
见此,杨淮只能尴尬地回头,又重新看着叶清和顽强道:“晨课算什么!修士最重要的是修为。”
“晨课是基础,根基稳定才能修行顺利。”叶清和眉头紧锁。
不得不说,叶清和这些话真的落在杨淮耳里,简直比针扎还难受。杨淮咬牙切齿,对于这个敢讥讽自己的师弟简直恨得要死。
不过他倒是多想,叶清和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毕竟对于每日勤加练习,一心修行的他来讲,这些都是再基础不过的东西。而挥剑五千次又算什么,叶清和每日都是挥剑一万次打底。
“哼!我管你什么基础不基础,根基稳定不稳定。我只知道我是师兄,你是师弟!而师兄教训师弟,就是天经地义!”
说罢,杨淮打了个手势,一旁跟班将叶清和团团围住,各个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法器。原来他们这是早有预谋。
白卿云目瞪口呆,第一次围观这种以多欺少的画面。他瞅着杨淮坦坦荡荡的表情,心道不愧是炮灰反派,干这种坏事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叶清和才能下地,身子还没恢复。这些人修为不高,可是人多势众。白卿云瞅了瞅叶清和漂亮的脸蛋,再看了看杨淮一行人狰狞的表情。
他觉得很不可!
“慢着!”
就在此时,小道里钻出个白衣仙君。此人身着一身白衣俊美无双,犹如画中仙人下凡,不染一丝凡尘。
下一秒,空中缓缓飘下细雪。
这可是阳春三月,怎么会天降大雪?杨淮一惊,却发现这白雪落在身上,竟然是温热。
这、这是大师兄的仙法,听雪峰秘传之术——温雪白景。
看着来人,这些飞扬跋扈的弟子瞬间变了表情,全都低眉顺眼抱拳道:“大师兄。”
那模样倒是半点看不出是刚才表情狰狞面目可憎的坏人。
“师兄,”杨淮自诩为白卿云亲信,看到白卿云来便是谄媚道:“您来得可正好啊。叶清和不守规矩胆敢顶嘴,我们哥几个正准备教训呢。”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根贴鞭递到白卿云面前。这铁鞭通体发寒,鞭身还立着根根铁钉,看得人头皮发麻,不用想就知道,这一鞭子下去,挨打的人会有多惨烈。
白卿云看了看叶清和再看了看杨淮,毫不犹豫伸手接过铁鞭。
见此,叶清和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可依旧抱剑站在原地,背挺得笔直。
杨淮:“师兄,您先请。”
这话说得,白卿云莫名想到句台词。
“大爷,快来玩啊。”
来玩个屁啊!他不要命了!
白卿云瞅着一旁一脸期待的各个师弟,叹了口气,幽蓝的火焰蓦地烧上整条铁鞭,蓝火之后,铁链瞬间化为灰烬。风吹起残灰,杨淮看了看半空中的灰尘,再看了看白卿云的脸,一下愣在原地。
白卿云板着脸:“什么时候掌门的徒弟轮得到你来教训了?怕不是那天看我这个大师兄不顺眼,你也是准备一并教训。”
这雪下越发大,温热的雪花落在身上,暖得了身却吹不散在心头突然升起的寒气。
大师兄生气了!
杨淮满头大汗忙道:“师、师弟不敢!”
他惨白着张脸,瞅着白卿云冷若冰霜的脸腿脚一软,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见他如此,身后的人群也有样学样。洁白的雪面上齐刷刷跪了一地人,跟着杨淮一起瑟瑟发抖,整齐划一,看着分外和谐。
独剩一位白衣仙君和一位俊美少年,还站在此地。
叶清和凝望面前之人,这位仙君是那样干净无尘,站在这满天细雪中,竟是好像要与这雪融为一体。
半空中两人四目相对,可下一秒对方就移开了眼。
看着地上一个个抖得跟筛子的人,白卿云伸出三根手指:
“今日不想动怒,我数到:三,要是你们还留在这就休怪我无情。”
“三.....”
还未等他弯下第一根手指,这些弟子便化作鸟兽散去,望着慌慌逃离的背影,等他们彻底消失在眼前,白卿云挑了挑右眉。
可惜,他昨天正巧看到个可以放电的术法,还没机会找人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