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阳大长公主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圣上打断了:“好了,姑母,虽然表妹做的事情让朕很是生气,但是朕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牵连姑母的。”
话说到这里,圣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他不想飞阳大长公主为惠敏郡主求情。
“皇上。”飞阳大长公主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她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闺女去北地吃苦受罪?
“不必多说了,旨意已经发了,人也送走了,姑母现在求情也晚了。”圣上想要昨晚的一幕幕,脸色愈发阴沉。
他在朱辛月手上吃了一回亏,昨儿差点又在惠敏郡主手上吃亏了。
这两个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言不合就对他下手,不是损了他身为男人的自豪,就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想到昨晚差点刺入心口的匕首,圣上后怕不已。
飞阳大长公主想求情,圣上不让,她跪在地上,惶恐不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除了担心已经被送出京城的女儿,她还想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为什么圣上要把她的闺女送走。
可对上圣上板着的脸,飞阳大长公主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
她不问,不代表圣上不说。
“姑母,当年朕刚刚登基的时候,有提过让惠敏入宫,那时候你以惠敏年龄还小,拒绝了朕。”圣上眯了眯眼,翻起了旧账:“当年你拒绝了,朕也没有勉强你们,为何昨晚惠敏找到朕,说要给朕当妃子?”
别说惠敏郡主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就单单飞阳大长公主当年拒绝了他,圣上也就不会接受惠敏郡主入他后宫。
闻言,飞阳大长公主讶异又吃惊,她没想到她的闺女会说这样的话。
那孩子不是一直都对秦王念念不忘么?
怎么会自己提出要给圣上当妃子?
不提她心悦秦王这件事,单单当年惠敏郡主被采花大盗毁了清白的事情,她就没了进宫的资格。
再说了,她要是愿意入宫的话,前几年圣上刚刚登基的时候,就曾跟飞阳大长公主旁敲侧击,只可惜那时候她们母女都拒绝了。
“皇上,近来惠敏她脑子糊涂得很。”飞阳大长公主只得道:“很多时候她说的话,做的事情都是不能当真的。”
飞阳大长公主这么说,是想给自家闺女求情,希望圣上看在她闺女脑子糊涂的份上,放她一马。
可她没想到,她这话刚刚说完,圣上的脸色没有缓和,反而更难看了。
想到几年前他开尊口,希望飞阳大长公主把惠敏郡主送入宫中,没想到他隐晦了提了几句,飞阳大长公主十分不给面子拒绝了。
那时候他刚刚登基,需要仰仗宗亲帮忙,几年过去了,他对朝堂的掌控跟当年相差无几,可身为帝皇的威严却让他没法让人忤逆他,拒绝他。
飞阳大长公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他?还是觉得他不值得人喜欢?
想到后宫那些对他顺服的美人,圣上心里的怒火才降下来不少。
“惠敏是朕的表妹,朕自不会跟她计较这些事情。”圣上压下了心里的怒意,勉强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朕把她送往北地也是为了她着想,这些年来,她仗着自己是皇家郡主,胡作非为,得罪了不少人。”
“早先时候就有大臣上折子,希望朕能约束表妹的言行,这次她做的太过分了,朕不罚她不足以服众。”
“惠敏做了错事该罚,可北地苦寒,惠敏娇生惯养长大,怕是适应不了北地的气候和习惯,皇上,不如这样好了,您让她去守皇陵如何?”
飞阳大长公主这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可偏偏圣上拒绝了。
他说:“朕乃天子,一言九鼎,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飞阳大长公主知道她求情是没用了,也没有在宫里磨蹭,很快出了宫,派人带了银钱和衣物,送往北地。
她不能把闺女捞回京城,只能派人去北地照顾了,希望她能少吃点苦头。
惠敏郡主被送往北地的事情,除了身为母亲的飞阳大长公主进宫求情外,并没有别人为她求情。
如同一个石子丢入水中,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响,后面连涟漪都没有。
从京城到北地,快马加鞭得一个月的时间,靠双脚行走,至少得大半年。
此时已经是深秋,北方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而北地处于大盛最北方,那边只会比京城这边更冷。
事实也是如此,惠敏郡主还没离开京城多远,就被一场雪困在了原地。
别看她是皇亲贵族,可一旦犯事,皇亲贵族又如何?
还不是跟普通的犯人一样,打火棍也没有比别人多两根。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这一路上走来,有飞阳大长公主派来的人帮着打点,惠敏郡主还是比其他犯人多了几分优待。
虽有优待,但这个照顾有限,路还是要走的,水也是没能多喝一口。
风雪太大,一行人被困在驿站,惠敏郡主坐在驿站后院关押犯人的屋子里,她坐在炕上,脱了鞋袜,看着脚底的血水,惠敏郡主拿着帕子擦拭,帕子刚刚触碰到了破碎的水泡,疼得惠敏郡主低叫出声。
“小姐。”门外站着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推开门走了进来,当他看到惠敏郡主在擦血水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意外,他拿出一个药瓶,放在惠敏郡主手边:“这是金疮药,对这些伤口有奇效,您试试?”
惠敏郡主盯着手边的金疮药,咬了咬牙,把金疮药倒在了刚刚擦干净的伤口上,等处理完了伤口,惠敏郡主这才抬头看眼前的青年。
“你是母亲派来的?”
“是。”青年道:“公主让我帮忙打点好沿路的一切,让小姐少吃点苦头。”
“既然你是母亲派来照顾我的,那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惠敏郡主指着自己的脚,埋怨道:“我都说了,我不想走路了,让你给我准备一个小轿子,你居然拒绝我,你就不怕我跟母亲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