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
今晚的叶千栀无法安眠,她坐在窗边,望着夜空中的月亮,脑海里反复回放的还是前不久桃花树下的一幕。
叶千栀早就看出了宋宴淮有心事,也知道他有话要说,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宋宴淮会说这样的一番话。
“栀栀,我们和离吧!”
这七个字反复在叶千栀的耳边回放。
她不敢相信,先是用调侃的语气问道:“温言,你是不是喝多了?喝醉了,说醉话?”
只要宋宴淮说他是喝醉了,是喝醉以后的胡言乱语,那她就不计较这件事了,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宋宴淮的回答,却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直接插入了她的心口,让她痛彻心扉。
“我是认真的。”宋宴淮一脸认真道:“非常认真,没有开玩笑,栀栀,我们和离吧!”
“为什么?”叶千栀不想听到宋宴淮说这些话,她固执地看着宋宴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离?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没有,你没有做,是我的问题。”宋宴淮道。
“你的问题?你还在纠结断崖草的事情?”叶千栀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咱们刚刚开始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吗?要一辈子一起走的,现在我们才走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你就放弃了?为了一点小事,放弃我们这段感情?”
“没有,断崖草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宋宴淮矢口否认:“是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叶千栀追问道。
被逼得急了,宋宴淮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他抿了抿唇,说道:“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突然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了,栀栀,我想结束这样的日子。”
叶千栀想过各种的理由,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她被宋宴淮的回答打击到了,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如果宋宴淮是因为他无法房事的原因,要跟她和离,叶千栀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当初他们两人决定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他身体是什么情况,那个时候她没有在意这件事,现在也依旧不会在意。
对她来说,只要能跟宋宴淮在一起,有没有孩子,一点儿都不重要,只要生命中有他,那就足够了。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条路刚刚才走了一个开头,宋宴淮就要撤离了,说是不跟她同行了。
叶千栀一向巧言善变,对于各种事情,她都能游刃有余地解决,可这次却被宋宴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没想到宋宴淮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喜欢我了?”叶千栀颤声问道,眼眶微微泛红,固执地看着他,等待一个回答。
“不喜欢了。”宋宴淮没有看她,声音依旧温柔,可这声音落在叶千栀耳中,却让她感受不到半点的温暖,反而让她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浑身发冷发颤!
眼泪不听话地从眼眶滑落。
她不想让宋宴淮看到她脆弱的一幕,拼命拿帕子擦拭泪花,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奔涌而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反而还有种越擦越多的迹象。
“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叶千栀不死心地继续问,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明明他们的感情那么好,明明今天早上,宋宴淮出门前,还跟她温柔说话,明明晚上他回来,还给买了她喜欢的糕点,为什么转眼间,宋宴淮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对待她的态度依旧温和,可说出的话,却如同一柄利刃,直直往她的心里扎。
“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栀栀,我们分开吧!”宋宴淮重申道。
追问了几次,宋宴淮都不改口,叶千栀浑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全都散了,她突然没有了质问的勇气。
这顿饭终究是没有吃完,她站起身,失魂落魄道:“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冷静冷静,如果明天你还执意如此,那我们就分开。”
丢下这句话,叶千栀再也忍不住了,跑回了房间。
她离开了,没看到宋宴淮颤抖的身子、发红的眼眶,还有无声的眼泪。
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从自己身边推走,这种痛苦,宛如挖心。
叶千栀就是宋宴淮的命,是他前进的动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叶千栀,都是为了让她能过上舒适的生活。
曾经的他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把自己生命中的小太阳推开。
可真到了这样的一天,真到了小太阳不走,他却一意孤行把人推开。
叶千栀回房了,宋宴淮一个人坐在桃花树下,看着桌上的饭菜,鼻尖萦绕着的是熟悉的饭菜香味。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宋宴淮没有去擦,他拿着筷子,把桌上的饭菜全都吃了。
胃被塞得满满的,很难受,可他却舍不得浪费桌上的饭菜,他知道,在他说出那句话以后,他和叶千栀之间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绝对不会更改,不管他内心是多么的舍不得叶千栀,多么的想要跟她在一起,可当他说出分开的时,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顿饭,是他跟叶千栀的散伙饭。
吃饭完,宋宴淮让人把桌上的碗碟都给撤了,然后让丫鬟去他跟叶千栀的房间,把属于他的衣物收拾了一些。
他的这个举动,伤得叶千栀不轻,她本以为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宋宴淮应该会改变主意,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宋宴淮连冷静都不需要,直接让人来收拾衣物,连跟她见一面都不愿意了。
他就那么嫌弃她么?
就那么不待见她?
叶千栀伤心得不行,可不管多伤心,在面对丫鬟的时候,她还是亲自给宋宴淮收拾了衣物,让丫鬟送过去。
等丫鬟离开了,叶千栀便把立春也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坐在窗户边,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发呆。
宋宴淮的态度如此决绝,那她应该怎么办?
是该当做今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依旧该如何就如何,还是就顺应宋宴淮的心意,直接和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