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郎中,一探脉象。
郎中皱眉,三指悬脉,神色肃然,半响后,下了定论。
“回世子妃,这位小娘子……是喜脉。”在屋内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郎中秉着严谨的态度,再次搭脉。
“确实喜脉无疑!”
“是因着方有身孕,气血不畅,这才导致的晕厥,不碍事的。”
给了一锭银子送走庸医,落意蹙眉看着静躺在床的叶之夭,顿时有些心疼他。
那张脸,摔得青紫红肿。
叶之夭醒来时,就见落意坐着小兀子上守着他,心中很是感动。
可微动了动,就觉得浑身散架了般。
“我这是咋的了?”
灵芝心直口快“郎中说你有喜了。”
叶之夭:???
喜个屁脉,他顶天立地男儿身,从哪诊个喜脉出来,真是睁眼说瞎话。
气不过。
伸指打脉,准备自诊。
这一搭不要紧,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他哆嗦着嘴唇,“还,真真真他么的是喜脉……”
离谱!
神他么离谱!
他堂堂七尺男儿,喝了碗粥,吃了个甜点,就怀孕了?
……
锦桃苑。
乔氏半倚在软榻上,一手轻抚额角,听着丫鬟的回话。娇蕊则跪在她脚边,轻轻替她揉按着双腿。
娇蕊一边脸高高肿起,上面还有未消的巴掌印。
“宴梨院今儿一早便传了郎中,之后世子妃封锁了消息,如今是一点打探不着。”
乔氏轻笑一声,眸中俱是满意的笑“如此看来那粥还真是她喝的了?”
娇蕊心里舒了口气,面上露出喜色,“都是夫人您神机妙算。”
乔氏斜睨她一眼,抬手道,“行了,起来吧……我这儿有上好的消肿药,你带回去用吧。”
“多谢夫人,妾不疼。”娇蕊手抚上红肿的脸颊,唇边却是扯出一抹笑来,“夫人,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来人……去把世子妃怀孕的事儿,想法子告知老太太。”
“还没圆房,就怀孕,怕是有百十张嘴都说不清。”乔氏面上堆满了笑意,声音亦是十足的轻快“衡儿快回来了,咱们动作得快些。”
她坐直身子,看向娇蕊,“你回宴梨院去吧,给我仔细盯着那边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告知我,切莫再出什么纰漏。”
娇蕊看着乔氏面上的笑,只觉得万分狰狞,她打了个寒颤,应声退下。
出了锦桃苑,冷风拂面,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抚上,顿时泪如雨下。
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偷偷啜泣着,朝着宴梨院方向走去。
自抄手游廊的台阶迈下时,忽觉身后一阵冷风肆意,像是有人紧紧跟在她身后一般。
方要转身,就觉肩颈处钝疼,继而眼前一黑,身子无力的瘫软下去。
……
“不管怎么样,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至于其他,以后再想法子。”
锦棠阁正屋内,老太太坐在主位上,面色凝肃,声音亦是带了几分威严,让人不敢轻易抗拒。
侯爷南桉坐在下首,沉了眸,不发一言。
现在不论说什么,老太太都是固执己见,甚至要搬出已经死去的人来明里暗里的要挟他。
“你若真孝顺我,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就什么都别管!”老太太拍着桌子,看向孙氏,“你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出来吧!”
孙氏冷着脸,却尽量平缓着语气“这事儿若是败露,被有心人捉住把柄,整个侯府都会被牵连,这个孩子留不得,趁现在月份还小……”
“你心里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太太怒极,“衡儿夫妇至今还未有动静,你这是担心有人抢了衡儿的世子之位,所以才容不下这孩子。”
“如今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左不过是个庶子,能成什么大气候?”
老太太斜睨了一眼南桉,“汶哥儿才多大?哪里就有人处处盯着他,与咱们侯府过不去了。”
“这事儿你们别插手,我自有定夺。”
“老太太!”孙氏一时着急,也顾不得许多,站起身来便道“您若执意如此,那就只能分家了!”
这话一出,老太太脸色顿变,冷冷道,“好啊,原来是打着这份主意!如今我还没死呢……咳咳……”
“老太太,身子要紧……”旁边的嬷嬷忙上前替老太太抚背,却见老太太脸色极为难看,喘气都有些费劲了。
孙氏也是一时着急,才脱口而出,如今见老太太被自己的一句话气成这样,顿时手足无措。
“老太太……”
孙氏刚开口,就见南桉朝她走近,用眼神安抚她别着急。
“你也是跟你媳妇意见一样,要分家?”老太太伸出苍老的手指着他,怒不可遏。
“没有,是儿媳一时的气话,母亲您别……”孙氏上前去欲服侍老太太。
却听南桉不紧不慢开了口,“母亲若执意要留下孩子,那只有分家才能保全祖父的家业不会因此毁于一旦,我与念之都是为了整个侯府的安危考虑,还请母亲三思。”
孙氏怔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南桉朝她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只觉得心底很是踏实。
老太太没说话,半响才缓缓叹了一口气,“好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却是是我思虑不周,容我再思考几日再下决断。”
南桉与孙氏皆是松了口气。
老太太继续道,“可你顶撞我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去跪祠堂吧。”
“母亲,念之身子不好,我替她跪。”南桉上前一步,拱手道,“只要母亲您能消气,便是强加之罪儿子也无怨。”
老太太抬眼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良久却是轻笑出声,反问道“强加之罪?”
南桉不作声,一副铁了心要替孙氏去跪祠堂的模样,老太太都给气笑了,“我当衡哥儿从哪学的呢,你们还真是给衡哥儿做的好榜样!”
“母亲谬赞。”南桉拱手行礼,故作思索后,沉声道“祠堂拥挤,而且两位弟妹都在,儿子要避嫌,还是过几日再去吧。”
老太太斜睨他一眼,扶着嬷嬷起身回里间,只是冷冷道“我是管不了你的,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孙氏一喜,明白老太太这是不准备罚的意思了,这么多年,只要有南桉在,她就没去跪过祠堂。
老太太罚她,是专挑南桉不在时,这些年却是连罚也懒的罚了。
一想到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孙氏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我这就去告知落落,这事儿若非她提醒我,咱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我随夫人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