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狠狠的给了她两巴掌,直打的口鼻鲜血不断,这才停下手来。
而乔氏嘴里含糊不清的,仍在说着疯话,经过范氏身边时,甚至将口中的血喷到范氏脚边。
用一种极为阴寒的眼神看着范氏。
范氏打了个寒颤,侧过身去。
等着婆子将乔氏带出屋后,南俏俏已是晕了过去。
不过此时,屋里没人有心思去管她。
南桉搂着自家夫人,眸子隐隐有泪,王氏与赵姨娘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主位上,老太太紧紧阖着眸,面上满是疲惫之意。
范氏上前,“老夫人,如今真相已经大白,能否请老太太应下我的条件。”
“你想的美!”王氏蹭的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没把你这个杀人犯送入衙门就不错了,还想着谈条件?”
老太太抬手示意她住嘴,看向范氏,“你真有证据?”
范氏轻轻一笑,“老夫人既然知道,又何必浪费口舌来问我。”
老太太掩下眸中的落寞与悔意,声音苍老而虚弱,“你想要让方澜月嫁入陈府,这事儿我并不能帮你,但是你可以我的名义,自己去见陈夫人。”
范氏面上一喜,屈身行礼,“那我就多谢老夫人了。”
顿了顿,她接着道:“老太太这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一向恩怨分明,今儿这事儿我绝不会走漏半句风声,我以澜姐儿的婚事起誓。”
有了这话,孙氏与老太太便放她离开。
王氏仍是不甘心,嘴里念念有词,“要我说这姐俩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能放走……”
察觉到屋内寂静一片,她后面的话全都压下,讪讪的坐回座椅上,当个哑巴。
嬷嬷上前安慰着老太太,却见老太太摆摆手,一副累极不愿多说话的模样。
此时屋内几人都在祈祷着落意与南云衡醒过来。
孙氏跪地,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调道:“请老太太答应我一件事。”
老太太眼皮突突的跳,心中顿觉不安,她抬眼看向孙氏,只见南桉陪着她齐齐跪下。
“母亲,我们要分家。”
南桉的声音极为平稳,他行着大礼,再次重复,“请母亲同意。”
王氏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站起身来来,指着二人,说话都不利索了“分……分,分家?”
老太太还活着,他们就要分家?也不被人笑话,更何况,没有三房,也没有今日的侯府。
南桉拱手道:“这个侯爷,我可以不当,世子的位置,衡儿也不稀罕,与其在府中遭人算计,甚至不知哪天就醒不过来,倒不如什么都没有的好。”
“宅子我不要,府中的进出账目算出来,我也一分不要。”
“你……”老太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若下定决心要分,那就分吧。”
两行浑浊的泪顺着脸颊流下。
王氏欲言又止,转念一想分家对她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侯府她还是可以常来。
脸皮厚点,大房那儿也不是不能去的。
这般一想,王氏平衡了。
赵姨娘仍是不置一言,好像整件事情皆与她无关。
嬷嬷扶着老太太起身,经过南桉与孙氏身旁,缓缓道:“若是落落与衡儿醒了,就派个人来告知我一声。”
说罢,走出了房间。
老太太走后不久,王氏与赵姨娘相继离开。
孙氏靠着南桉的肩,痛哭不止,“侯爷,这些年来,衡儿白白受了多少的罪啊!”
一想到每每病发时,那般撕心裂肺的难受样子,孙氏的心都揪着疼。
“乔卿岚好狠毒的心啊,她怎么这么狠毒!咱们哪里对不起她了,她竟然要这样对待咱们的孩子。”
仅仅为了一个世子的位置。
她若要,给她就是了!
他们从来都不稀罕,他们要的只是一家子和和美美。
南桉轻抚着自家夫人的背,“没事的,恶人自有恶报,她现在已经有了该有的报应,以后都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二人相偎,烛火将身影拖得欣长。
落地屏后看着这一幕的落意与南云衡,皆是红了眼眶。
落意拉住南云衡骨节分明的手,踮脚在他唇边落下一吻,继而紧紧抱住了他。
她答应他的事,终于做到了。
只要看着乔氏血债血偿,那南云衡这些年心中郁积的仇恨都可以烟消云散。
南云衡感受着怀中的温度,鼻间满是她身上好闻的香味。
当初为了蒙骗乔氏,将计就计编出冲喜的由头来,将自己一见倾心之人娶回了府。
也算是因祸得福。
南云衡抱着自己的“福”久久不想松手,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她,抱到天荒地老。
“落宝……”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像是浓的化不开的云雾,缭绕在她周身。
“落宝,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也是。”
夜沉沉,侯府上下灯火通明。
今夜注定不安稳。
被禁足的南俏俏闹着自缢,被丫鬟发现后带去了老太太处。
彼时老太太躺在榻上,昏昏欲睡,打不起一丝精神来,面色苍老而疲惫。
“祖母,您就饶了母亲吧。”
“父亲如果知道您这样偏心大伯父大伯母他们吗,定然会伤心难过,九泉不安的!”
嬷嬷叹了口气,“三小姐,如今世子与世子妃还昏迷不醒呢,你让老太太怎么抉择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都是心疼的。
南俏俏抹着泪,“祖母,您倒是说句话啊。”
老太太缓缓睁开双眸,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她抬起一只手来,眼角隐隐有泪滑落。
“你想要嫁给陈府,祖母给你想办法,你回去准备着喜帕嫁衣,只要你别再闹,不论你母亲如何,祖母都会给你备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
南俏俏一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忙行礼叩头,“多谢祖母!”
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模样,嬷嬷都不由得叹了口气,待人走后,扶着老太太坐起身来。
“老太太您身子不好,难道还要去陈府跑这一趟?”
“便是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也得圆了俏姐儿的心意……”
老太太俯身咳嗽不止,嬷嬷红着眼眶帮她顺背,“您心疼三夫人跟三姑娘,可她们怎么就不明白您的心意,您为她们筹备周全,她们生生搅得一团乱……”
“咳咳……”老太太掩着帕子,喉咙间像是拉扯着一只风箱般,她俯身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磕出来一般。
嬷嬷接过帕子,看到那一抹鲜红,顿时泣不成声,“老夫人……”
老太太靠回软枕上,艰难喘息着,“香叶,我恐怕时日无多了……”
“如果……能换回衡儿的健康,那我死也甘心了。”
老太太老泪纵横,“我对不起那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