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罗琪摇摇头,“我不清楚,我从来没有管过这花怎么种值。”
“那就是跟我猜的一样,是父亲让人弄的,父亲这么大费周章地只是为一种花绽放,我觉得男人没有这么爱花吧。”时小念看着罗琪说道,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
罗琪看向她,道,“最开始喜欢这花的人是我,当年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旁边就有这样一株假花。”
她一直记得那株花有多艳丽,衬得那个站在花前的男人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只一眼,便刻骨铭心。
想着这些,罗琪推开时小念,转身往外走去,时小念跟着她出去。
罗琪一直走到花园里,弯下腰不顾脏乱地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手里端详,几个老园丁朝这边走过来,恭敬地低头,“夫人找我们有事吗?”
“你们平时怎么打理这一块花圃的?”
罗琪问道。
“就是如常打理,浇水施肥。”老园丁答道。
“不加任何东西吗?”罗琪疑惑地问道,老园丁们都摇了摇头,罗琪蹙眉,见状,时小念连忙走向前问道,“那请问,水是哪里来的?”
“花园里的用水和饮用水不同,都是宫家东边那条河里运来的。”老园丁答道。
30分钟后,河水被拿进医务室检测,检测出不同于其它河水的材质。
这证明花圃的土壤与别不同,因此那种夜里盛开的花才能绽放得如此娇艳。
罗琪一下子崩溃了,眼睛瞬间通红,飞快地往外走去。
“……”
时小念静静地站在一旁。
她用自己画漫画的脑洞开了一个故事,把宫爵塑造成一个情感内敛的男人,剩下的事情都是宫欧这两天暗中替她完成,把整个局做到无懈可击。
即使日后罗琪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找不出什么漏差。
时小念走出去,罗琪站在医务室外面,手捂着脸,眼睛红得厉害,几乎是要哭出来一般。
时小念走到她身后站着,没有说话。
“他说也喜欢这花的时候神色很冷漠,我以为他不喜欢,只不过是敷衍我。”罗琪说道,声音哽得厉害。
宫爵确实是一个感情冷血的人,冷血得时小念都无法理解。
但她没办法,她找不到比欺骗罗琪更好的办法。
“也许他只是感情内敛罢了,不会表达,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人。”时小念站在那里说道。
闻言,罗琪的泪水落了下来,在医务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时小念走过去担忧地看着她,递出纸巾。
罗琪抬眸看向她,眼睛泛红,美丽的脸上有着震动、哀伤,迟疑几秒后,罗琪伸出手接过纸巾擦了擦,忽然说道,“我遇见他的时候,宫家没有现在的繁荣,他站在那些贵族子弟间显得格格不入,可我觉得他与众不同,因为他眼睛里有光,他是个有抱负的男人,我被吸引了,我疯狂地用我能用的办法去接近他,靠近他。”
罗琪极力克制着哽咽,但声音还是有些走调。
这是罗琪第一次主动向人说起自己和宫爵的曾经,连两个儿子都没有透露过。
时小念在她对面坐下来,安静地聆听着。
“你说的对,几十年了,我不是没怨恨过我的丈夫。”
罗琪说道,“这婚姻让我像生活在厚厚的寒冰上一样,冷,却只能站着、忍着。我一度认为这是我的报应,因为我当初就是看上他想做人上人的野心和抱负,所以我把自己像个理财商品一样摆到他面前,那我除了被榨利用价值,还能得到什么?”
“父亲只是不擅言辞。”时小念说道,“如果母亲对他来说真的只是理财商品的话,但他可以有自己另外的私生活,可父亲除了和您有两个儿子以外,并无其他,不是吗?”
第657章:强改宫爵的遗愿
闻言,罗琪点了点头,哀伤地道,“对,就是这一点,让我几十年了都不能对他真正死心。”
“……”
“他若对我厌恶,另有别的女人,我也就死心了,可他对我冷,对别人更冷更严苛,我总是奢望自己是与别人不同的,一奢望就奢望了几十年。”罗琪抬眸看向时小念平静的脸,“女人就是会如此多疑胡想,对么?”
“是。”
时小念赞同地点了点头,她对宫欧何尝没有过各种各样的猜忌。
时小念的话落,两人都没了声音,罗琪坐在那里,也没有再急着要去订婚典礼的现场。
半晌,她看向时小念,还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认真为那土壤、那花是特地为我培植的?”
几十年了,罗琪一时间都有些无法接受宫爵是在意过自己的。
“不然我想不出别的原因。”时小念说道,双眼清澈地注视着罗琪,“我相信如果仔细去想,还有很多父亲为母亲做的事,但可能都被忽略了。”
闻言,罗琪坐在那里忽然有些紧张,“还有很多,会吗?”
她像个刚步入爱情的女人,迷惘,不敢置信,自卑,又殷切地期盼着。
欺骗这样一个女人,时小念真有点愧疚,但嘴上还是道,“嗯,就像这个花要不是我找人问了一下,都不知道原来这种花这么难以生长,父亲是为你做了事而不多说半句。”
“那你还从日志里看出什么了吗?”
罗琪问道,看向时小念的眼神是那么期盼。
时小念摇摇头,“日志上只记录你们的活动,我并不能看出太多,但我想父亲一生雄心,除了宫家舍不下,肯定也舍不下您吧。”
“……”
罗琪的目光黯了黯。
“父亲去的时候没给您留下什么东西吗?”时小念问道。
“就一个宫家,一个替身,你也看到了。”罗琪苦涩地笑了一声,“除了这些,他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
“是吗?”时小念淡淡地应了一声,“我还以为父亲这样xing子的人肯定会默默地留下些什么送给你。”
“没有。”罗琪摇摇头,“他走的时候已经是病入膏肓,身边除了我,就只有他最喜欢的一块表,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怨,可再怨那男人也是她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嫁的。
“就是父亲手上戴着的那块手表吗?”时小念问道,“父亲为什么那么喜欢那块表?是母亲送的吗?”
“确实是我买的,但他喜欢是因为那块表有收藏价值,而且还有日期,时间走得极准。”
罗琪说道。
闻言,时小念轻轻一笑。
“你笑什么?”罗琪问道。
“我想起宫欧是个很口是心非的人,他每次说我买的东西那个不好这个不好,可他又喜欢的不行,老是带在身上。”时小念说道,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罗琪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要是把话说得太白反而会引起怀疑,只要说一半引倒她自己去想就好。
这是宫欧教她的。
但时小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只能暗自等待着。
果不其然,罗琪听到她这话后愣了一会,蓦地站起来就走,时小念装作愕然地看向她,“母亲你去哪?”
罗琪停了停脚步,转眸看向她,道,“你也跟我来吧。”
“好。”
时小念跟过去。
罗琪一直走到宫爵的书房,打开书架就往里走去,里边的冷气还是让时小念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
罗琪匆匆地走进隔断门那一边,按下按钮,打开玻璃棺盖,伸手就将宫爵手上的手表摘了下来。
“您这是做什么?”
时小念故作不解地问道。
“这表我丈夫戴了很久,已经成为他的一种象征,替身整过容也不是太像,很容易分辨出来,所以我让替身见关系比较近的人时都戴着手表,侧过身或转身就不容易被认出来。”罗琪说道。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上次那个替身见自己戴了表,估计以为她也是宫爵关系较近的人,知道这块表,所以匆匆在宫爵手上扒了下来,因此那块手表那么冷。
罗琪把冰冷的手表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看了半天有些失望地道,“这也看不出会留什么只言片语吧。”
她有些自嘲地道。
任凭哪个女人爱上宫爵这样的人物都会变得极度不自信。
时小念站在罗琪身旁,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表。
罗琪任由她接过去,看向时小念的眼神充满了期待与信任,时小念明白自己在欺骗一个对感情期待几十年的人,愧疚在心底里扩散开来。
她回避着罗琪的目光,假装端详手中的手表,说道,“是啊,这手表看不出有什么机关,咦,这表背面这些数字和英文是什么意思?”
闻言,罗琪看去一眼,有些失落地道,“是当初我买的时候让人刻上去的,刻着我们的名字缩写和日期。”
“原来如此。”时小念轻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图书馆的排列序号呢。”
“图书馆?”
“是啊,以前去图书馆看书,排列也是这样的。”时小念说道,“前面是类别,后面是纵横书架序号,哪一排哪一本这样子的。”
“排列序号?”罗琪眼神一震,呆呆地看着她,然后主动拉着她往外走去,把她带出这个房间,走到前面的书房里,把书架关上,说道,“我丈夫回家时常呆在这个书房里,他去世后,这里也没有动过。”
“……”
“来,小念你来,你懂图书馆的布列,你看看能不能从这串排列序号找到什么书。”罗琪说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时小念的身上。
“好。”
时小念点了点头,贝齿咬着唇,低头看向手中冰冷的手表,照着那上面的英文与数字装模作样地寻找起来,“这个英文字母应该是代表这一区吧,字母能够应上。”
庞大古老的书房里,罗琪紧张地看着时小念,跟着她走,问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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