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跟在胤禛身边多年,机灵好学,而且识文断字,如今得胤禛抬举,外放为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听完狗儿的话,凌若也替他高兴,“你尽管安心去上任,阿意我会好好照料,断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等将来你安顿好了,若阿意愿意,你也可以将她接过去,”
“有福晋这句话,奴才就安心了。”狗儿松了口气,外放为官,对他自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阿意,原想着将阿意一道带去,但是一来路途遥远,二来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再带个妹妹,难免有所不便。
目光扫过面带羡慕的李卫等人,凌若说道:“你既是要出任为官,这名儿该改一个才是,否则堂堂县丞却叫狗儿,岂不让人笑话。”
狗儿笑道:“昨日里四爷已经赐了奴才一个名,奴才本家姓张,所以四爷赐名叫张成。”
“如此甚好,你能有今日全赖四爷栽培抬举,往后更该忠心侍主才是。”如此又说了几句后狗儿,哦,现在该叫张成了,方才离开净思居回去准备行装了。
直到张成走得不见人影,李卫方才收回羡慕的目光,抬眼恰好看到凌若正望着他,忙自垂下头来。
自上次被责罚后,李卫在凌若面前沉默了许多,唯有凌若叫他或差他的时候才会答应几声。但是做起事来却不再像以前那么细心稳重,有时候很简单的事也会办砸,令得凌若对他多有不满,墨玉等人劝过李卫好几次,可惜他根本听不进耳,依然我行我素。
就在张成走后不久,阿意走了进来,得知哥哥要放任为官,颇为高兴,之后凌若问起傅从之的事来。
荒庙一把火,毁了傅从之的双眼,让他从此不能视物;凌若原想让他指证佟佳氏,无奈最后胤禛宽恕了佟佳氏,令得傅从之变成了无用的弃子。
凌若原打算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回家去就是了,然傅从之说他早已没了家人,不打算回去,而是想要继续留在京城。他说自己虽双目不能视物,但记性好,又会算术,可以帮毛氏兄弟他们打理生意,恰好凌若那阵子想做香料生意,便让他留了下来。
之后她就随胤禛去了杭州,再回来时,听闻寄卖的香料在开始冷了一阵后,便渐渐有了生意,水月调出来的香粉清雅不俗,颇受那些小姐们喜爱,经常让人来买。
毛氏兄弟见有赚头,一合计干脆自己卖吧,于是勒紧裤腰带从手中不多的银子中拨出一大半来在附近寻了间最便宜的店面租下来,店名就叫**斋,以卖香粉为主,也搭着卖一些首饰、扇绢一类的物件。
原本毛大是想请人来打理这店,然后让傅从之在店里算算帐什么的,哪知傅从之不止记性好,鼻子也极灵,这么多香粉摆在一起,他竟能从中分辨出每一盒香粉,并准确无误地递给客人,比他们眼睛没问题的人还要好使。
所以后来,干脆就把这请人的钱给省了下来,让傅从之专门负责**斋的生意,不过因为他眼睛不便的缘故,阿意一直留下来与他一道打理;凌若回来后,也默许了这事,没有责令阿意回来,只让她过一段时间就回来汇禀一次。
“**斋开了几个月,如今已经渐渐有了生意,每日都能卖出好几瓶香粉,不过经常有客人说咱们店里的除了香粉之外就没旁的可以用在身上的东西,他们常还要到别的店里再去买,颇为不便。”
凌若一边听一边点头,女子除了香粉外,还有胭脂、唇脂、傅粉、画眉墨等等,如今他们店中只得香粉一种确实太过单一,在脂粉店众多的京城很难真正立足。
问了水月,她说制这些东西的法子她都知道一点,却不全,何况一个人也没法子做这么多东西。
凌若想了想对阿意道:“等会儿将我这个月俸例的银子拿去给毛大他们,让他们设法请一个有能耐的制香师过来。一来可以做一些香粉以外的东西摆在店里,二来也可以让他帮着水月将祖上传下来的残方设法补全。当初**斋既能闻名京城,必有其过人之处,即便只是还原一二也够咱们受用的了。”没有银子很多关系人脉便不能去搭建,银子不是万能,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如今既然有这么一条可能的财路,凌若自然要试一试。
“至于傅从之……”纤指点一点下巴道:“他既有这么灵敏的嗅觉天赋,就莫要浪费了,帮着闻闻哪种花草调在里面会更吸引人。”待阿意答应后她又道:“不过傅从之此人你还是要注意看着点,我怕他对佟佳氏余情未了,若当真如此,此人便是咱们的祸害,万万留不得。”
“奴婢谨记。”阿意咬一咬唇,小声道:“奴婢能不能去见一见哥哥?”张成这一去少不得要三年五载,即便他安顿好后让人来接阿意,也不是短时间的事。从未与张成长久分开的阿意难免心中不舍。
凌若温然一笑,“去吧,记着别让太多人瞧见了。”
“哎!”阿意高兴地答应一声,踩着轻盈的步伐快步离去,在走到院中时,一缕阳光从云层中拂落,恰好照在阿意脸上,近春的阳光下,令她脸上那块红疤瞧起来没那么明显。
看到阿意戴在鬓边的紫色小花,凌若无声地叹了口气,阿意,她本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却因当初叶氏的作孽,使得她脸如阴阳,至今未嫁,实在令人遗憾。
随着这缕阳光,云层渐渐散开,大片大片浅金的阳光洒落下来,暖和温熙,终于开始有了一丝春天的气息。
摆放在院中的瑞香、山茶、牡丹等花树从花房搬来已经好一阵子,之前天色未晴所以瞧着不明显,如今看着却有些残败之色。
凌若扬脸道:“小卫子,将这些花搬回到花房去,然后再搬几盆开得好的过来。”
“只有奴才一人吗?”李卫看着庭院中少说十数盆的花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