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道旨意,凌若唇角已是笑意嫣然,退开一步朝胤禛郑重施礼,“皇上这道旨意一下,天下所有an民都将毕生感念皇上恩德!”
以往an民只能与an民通婚,就算生下孩子也是an民,不能读书,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世世代代身份不能改变。|^
胤禛嘴角一扬,扶起凌若道:“答应过你的事朕一定会办到,石生救了你,让你可以继续陪在朕身边,那朕就用‘豁an为良’这道旨意来抵还这份恩情。”
“不管怎样,皇上此举都是做了一件惠泽百姓的大好事。”望着这道旨意,凌若亦是想起了石生,不晓得他现在与萱儿怎样了,是否已结为夫妻,每每想起这二人因自己所害而失去了亲人,总是内疚不已,而今有这道旨意,也算是能稍稍释怀几分了。
胤禛将玉玺放回锦盒后道:“旨意朕是拟了,不过真要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说大清这么大的地方,就说朝中那些最重等级规矩的官员,一旦得悉朕这道旨意后,就不见得会同意。瞧着吧,明儿个折子又该轮番着呈上来了。不过……”胤禛伸了个懒腰,眸中掠过几许精光,“他们呈他们的,朕自做朕的。”
凌若笑而不语,她与胤禛夫妻多年,对胤禛的ng子颇为清楚,但凡是他认为是对的,于国于民又有利的事,即便所有人都反对,他都会去做,当初追讨户部欠银时就是如此。
“朝中的事臣妾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臣妾却是知道皇上该去做了。_!~;”凌若含笑道。
“哦?是什么?”胤禛好奇地望着凌若,下一刻,他的手已经被凌若拉起,“用膳,政务朝事固然要紧,但皇上的龙体同样要紧。”
胤禛哑然一笑,被她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当即随她一道走下来,杨海知机地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取出,又唤了苏培盛进来伺候。一碟时令鲜蔬小炒,一碟牛柳炒白蘑菇,一碟桃仁肉丁再加一碟三仙丸子与一品罐煨山鸡丝燕窝。
这几道菜均做的精致可口,引人食欲,胤禛很快便将一碗米饭给吃完了,凌若见他意犹未尽,便让杨海再盛一碗,不想胤禛却道:“不必了,朕如今吃不得太饱,否则胃难受起来晚上就不用睡了。”
“皇上什么时候开始胃不舒服的?”凌若清楚记得自己离宫前,胤禛是没有这个毛病的。
苏培盛正绞着一块面巾,听到凌若的话顺嘴说道:“娘娘您是不知道,您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皇上惦念娘娘安危,吃不下睡不好,这膳食经常原样的端上来又原样的端下去,动不了几口。”
“多嘴!”胤禛不悦地斥了一句对凌若道:“不碍事,只是小毛病罢了,自己注意一些就是了。”
“是臣妾不好,臣妾任性,让皇上担心了。”凌若眼底浮起一缕内疚之色。
胤禛握住凌若的手道:“都说了不碍事,还总提以前的事做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再说朕已经四十多岁了,比不得年青时,总会生出这样那样的毛病来,再怎样都避不过的。”
凌若接过苏培盛绞好的面巾,替胤禛细细擦拭着脸与双手,“皇上胃不好,往后一日三顿膳食都要按时食用,即便朝事再忙也不可忘记。还有……”她抬眼,眸中有缱绻的情意,“臣妾答应皇上,往后都不会再任性。”
“朕知道。”很简单的三个字,却令两人相视一笑,两颗心在此刻靠得更近。
歇息半晌后,胤禛回到桌案后批阅剩下的折子,凌若则在一旁替他磨墨,外头雨越下越大,从夜空滂沱直下,雨下到后面,隐隐有沉闷的雷声自云层中传来,刺目的电光犹如蛟蛇一般不时划破暗沉似墨的天空。
在雷声最密集的时候,四喜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描金漆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个个以绿色丝绦系就的牌子,每一块牌子上都写着一位妃嫔的名字,这便是宫中的绿头牌,皇帝翻到哪位就由哪位妃嫔侍寝,每到夜间,敬事房都会派人送来给胤禛择选。
四喜将托盘往前一送,低头道:“请皇上翻牌。”
胤禛抬头看了一眼道:“不必翻了,今夜就熹妃吧。”
这个结果早在四喜预料之中,熹妃离宫多日,好不容易回来,皇上自然要与之温存,不过宫中那些个娘娘就要失望。
待四喜退下后,胤禛又批了约摸半个时辰,方将叠着的那些折子批完,搁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道:“亏得出宫的这些日子,有允祥帮朕理着朝事,否则都搁在一起,朕就是几日几夜都批不完。”
“怡亲王才干出众,对皇上又忠心耿耿,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能臣。说起来,臣妾也有许久没见怡亲王了。”凌若不会忘记初入王府的那段日子,允祥是少数几个待她好的人,即便她当时仅仅是一个aan的格格,他突然称她一声小嫂子。
“允祥也常问起你安好与否,你不在宫中的那段日子,他没少来烦朕。”话虽如此,胤禛眼中却满满皆是温情,天家之中,能得一个可以全然依赖的兄弟,实在不易,也因此,他格外珍惜,甫一登基便封允祥为亲王不说,还处处倚重,出宫那段时间,更以整个大清相托,“改日他再进宫时,朕让他来给你这个小嫂子请安。”
凌若赦然一笑道:“君无戏言,皇上可是莫忘了今日的承诺。”
“你这妮子,朕什么时候忘过对你的承诺,瞧瞧这废除an籍的旨意,朕可是一得空就忙着拟了。”胤禛作出一副生气之色,然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果然这世间……只得一个钮祜禄凌若。
“是是是,臣妾说错了话,臣妾罪该万……”凌若知道胤禛不是当真生气,所以也是玩笑着道,然在说到最后那个“死”字之前,却被胤禛牢牢捂住了嘴,“记着,在朕面前,永远不许说那个字,朕不喜欢听。”
他的在意令她感动不已,拉下他宽厚温暖的手软声道:“是,臣妾不说,臣妾这一辈子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