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在离开行宫后,将王九带了一队人连夜出城,看城外能否找到线索,其实就算凌若不说,他也想派人去城外搜查了,因为他曾派了一小队人在牢房外护卫弘历周全,弘历失踪后,那些人也不见了,这么多人若在杭州府内,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可是找了大半日,一些也没有发现,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已经出城。
汪维却认为,他们应该还在城中,短短时间内,不会离得这么远,还有一点就是城外地域广阔,寻找起来,难度倍增,且再怎么仔细也始终有疏漏之时,所以他始终主张满城搜查,若当真找不到,再去城外搜寻。
然弘昼心意已决,岂是他三言两语所能改变的,另外,虽然汪维一直都加派人手极力寻找,弘昼对他仍有所怀疑,毕竟他是在巡抚府中遇到汪维的,难保后者与方观承不是同谋。
在弘昼想尽办法寻找弘历下落之时,弘历却与瑕月一起被困在一座孤山之中,凌若没有料错,他们确实是出了城。清晨时分,李侍侥命人将他们放出大牢,交给方观承的人,那五个人驶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让弘历等人乘坐,那马车很是考察,做工精细,还薰了香,弘历曾问那几个人,要带他们去何处,但那几人始终不回答,待得后面,弘历眼见路途不对,欲要下车之时,却发现头晕眼花,瑕月与刘虎亦是一样,待到后面,更是失了知觉,等到醒来时,他们已被困在孤山中,一群侍卫护在他们四周,弘历曾在弘昼身边见过这些人,知晓他们就是弘昼之前提过派来护卫自己的人。
在仔细询问了那些侍卫后,方才知晓了事情经过,在他们昏迷后,马车一直载着他们离城来到此处偏僻之地。
侍卫一直暗中尾随,他们之前得了弘昼的吩咐,非大事不得露面,以免打草惊蛇,所以在车厢未有什么异动的情况下,他们皆不曾露面。
直至马车停下,那些人将昏迷不醒的弘历三人拉下来后,方才知道他们昏迷不醒,侍卫怕弘历有危险,当即出面相救;这些侍卫皆是自小受训,武艺高强,虽人数不多,但对付那几个人绰绰有余,杀了三个,另外两个割断马绳,乘马逃去。因侍卫顾念弘历安危,所以未曾追击,不想却惹来大祸。
那两人离去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十数人,在回城途中将他们团团转住,这十数人与这前那几个乌合之众不同,进退有绪,配合默契,下手果断,令他们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死伤数人,剩下那些,拼死护着还未醒转的弘历等人躲到山中,这才逃过一劫;可是那些人始终不肯放过他们,堵着下山之路,几次试探,不仅未曾破围,反而还折损人手,使得情况对他们更加不利。
黑暗中,刘虎盯着山下隐约的身影,咬牙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上与皇后娘娘!若让我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定将他们的老巢连根拔起。”
瑕月思索片刻,对坐在一旁的弘历道:“皇上,听那些侍卫之言,这些人训练有素,臣妾怀疑,这些人是出自军营。”
弘历心中也是这个想法,颔首道:“浙江设有绿营,这些人十之八九是绿旗兵,但李侍侥只是从四品知府,以他的官职是不可能调动军营的士兵。”
瑕月轻声道:“所以一定还要其他人与李侍侥合谋,且此人官职比他更高,高到足以随意调动绿营官兵。”
“可恨!”弘历恨恨一拍身边的山石,寒声道:“朕一直以为李侍侥等人只是搜刮民脂民膏贪赃枉法,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草菅人命,若非朕亲身经历,实不敢想象大清治下的杭州府,竟如此黑暗。”
“皇上息怒!”瑕月温言劝道:“既然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胡作非为的事情,待得回到行宫之下,便可依律严惩,还杭州子民一个朗朗乾坤!”
弘历咬牙道:“你说的不错,所有与此事有关之人,一个都不可放过!”说罢,他望着瑕月忧声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刚才躲避之时,瑕月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手臂,虽伤口不深,却也流了不少血。
瑕月笑一笑道:“只是小伤罢了,皇上不提,臣妾都已经忘了。”说罢,她看了一下守在山下的人影道:“如今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此处,此处缺水少粮,拖得越久,形势对咱们就越不利。”
刘虎拱手道:“皇上,让属下杀下去吧,一定宰了那些狗崽子!”
弘历摇头道:“你只有一人,如何是他们那么多人的对手,万一你负伤,朕身边岂非又缺了一个可用之人!”
“可也不能这样无休止的等下……”刘虎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打斗呼喝之声,他知道必是那些人又来偷袭了,连忙戒备地站在弘历身边,以防伤了他与瑕月。
过了不少,声音消失,两个疲惫的身影从树丛树走了出来,待得看清来人后,刘虎眉目一松,站到了弘历身后。
“皇上!”那两人走到弘历身前后,拱手道:“属下发现山底下的人又多了几个,此处已经越来越不安全了,得尽快离开才行,否则下一次来袭,属下们未必挡得住!”
瑕月蹙眉道:“可是他们守住下山的每一条路,咱们还未到山脚,就已经遭了他们的合围。”
其中一人咬牙道:“既然已有的路不能走,咱们就自己走一条路。”
刘虎扬眉道:“你是说,冒险从不是路的地方走下去?”待得那人点头后,他沉眸不语,他倒是不怕,可是弘历与瑕月……弘历倒也罢了,毕竟是习武之人,瑕月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万一途中稍有差池,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瑕月看出他的心思,起身道:“刘统领不必顾虑本宫,你们能做到的,本宫也一定可以做到!”
刘虎叹了口气道:“可是娘娘身份尊贵,又不曾习过武功,属下实在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