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朝廷敕封的圣旨。朝廷在圣旨上,承认了以醒为代表的复兴军统治麟州的合法性。醒获封麟州国主。只要有这个名头在,麟州就成为了一块独立的国土。这对实际上掌控着麟州的折家绝对是一个意外之喜。
而有麟州开路,杨德政控制的丰州和胜州,也可以挂在醒这个麟州国主的名下,成为被朝廷认可的国家。就算是朝廷以后发现了这三州之地在折杨两家手里掌控着,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看过敕封的圣旨以后。
杨德政几乎毫不犹豫的告诉折御勋,道:“劳烦折将军再派人去一趟汴京,将丰州和胜州的事情确定下来。”折御勋听到这话以后,朗声大笑道:“老夫在得知你拿下了丰州以后,就已经派遣了人去汴京了。”杨德政乐道:“折将军真是算无遗策。”杨德政邀请折御勋进入到了丰州城内的城主府。
两人开始彻夜长谈。城主府内的后堂。折御勋和杨德政相对而坐,折御勋说道:“小子,接下来你是一个什么想法,给老夫说说?”杨德政让人奉上了两杯茶,浅尝了一口后,说道:“我已经和野乞干泊达成了口头盟约。所以丰州基本上算是安定了。但是胜州却不好说。
胜州是辽人的地盘,如今我从辽人身上咬下了一块肉。辽人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折御勋皱眉道:“要不要老夫派折家军帮忙?”杨德政摇头道:“这一次必须我们独自面对,折家最好不要掺和进来。”折御勋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是想让老夫防着朝廷,还是党项人?”
杨德政面色凝重的道:“朝廷!赵恒此人肚量不大。所以一旦知道了自己上当受骗以后,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到时候,也许会对我们背后下手也说不准,所以必须防着点。党项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李继迁在麟州吃了一个闷亏,族里的牛羊又被您设计掠夺干净了。现在是他兵力最薄弱的时候,所以他肯定不敢跟我们开展。”
折御勋皱眉道:“没有我们折家帮忙,你能应付过来辽人?”杨德政自信的笑道:“辽人有什么可怕的?真要和辽人对上了,谁输谁嬴还不一定呢。我已经命人在陈家口筑城了。只要陈家口的关隘筑成,可挡辽人十万雄兵。而且我已经下令在两州内快速征兵了,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十万兵马。
虽说都是一些新兵,但是加上陈家口的城关,阻挡辽人够了。辽人想要攻破陈家口,非二十万大军不可。如果辽人真的肯为了一个胜州,派出二十万大军来犯。那么我想,朝廷的兵马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毕竟,二十万辽军,威胁的不只是我。”
杨德政话说的自信满满,不过心里却没底。他之所以这么对折御勋说,完全是为了安折御勋的心。折御勋对杨德政的话,将信将疑的。之所以会信任杨德政一部分,纯粹是因为杨德政在西北谋划堪称奇迹,很容易让人相信他还能创造奇迹。折御勋问道:“老夫还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帮忙的?”
杨德政沉吟道:“趁着这段时间,多招揽一些各地高明的工匠。同时和各地的商人,都紧密的联络一下。一旦赵恒发现了我们的事,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削弱我们的力量。”折御勋点头道:“老夫知道了,老夫回去以后,就派忠儿去做这件事。”
杨德政拱手道:“如此就多谢折将军了。”折御勋摆了摆手,道:“别动不动就谢不谢的。如今我们两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不要讲那些客套的了。”杨德政咧嘴笑道:“只要熬过这一次的难关,从此以后,我们折杨两家,就算是彻底在西北站稳了脚跟,谁想跟我们作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折御勋会心一笑。两个人商量到了深夜,然后各自回房睡下了。
次日一早。折御勋起床以后,就回府州去了。杨德政也开始处理起了丰州境内发生的各种事儿。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一支复兴步卒押送的粮草,在半道上给人劫了。杨德政下令,让附近的兵马快速的赶去支援。
又过了两天,孙仅黑着脸,押送着一大批的粮草,进入到了丰州境内。同时,遥远的汴京城。折御勋派遣出去的使者,已经到了汴京城门口。
一支穿着党项人服饰的使团进京,立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只党项人服饰的使团进京以后,就住进了新设立的麟州国的驿站。一下子,汴京城的人沸腾了起来。要说这近些日子,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这一支使团。
倒不是这一支使团有什么特殊的,毕竟每年到汴京城里朝圣的使团多不胜数,普通的使团很难引起大家的兴趣。百姓们之所以津津乐道的谈论这一支使团,其主要原因是这个小国的国主,据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任何的事情,只要扯上一位大美女,就很容易让人引起许多遐想。许多的花边传闻,也就因此应运而生,明明是骗人的,大家却都喜欢凑在一起交谈。
当麟州国的使团进入到了汴京城里以后,有一则花边故事传的最凶。传闻,上一次麟州国的使团进京的时候,曾经给当今圣上送上过一幅麟州国主的画像。而食色成性的赵恒,似乎贪恋上了麟州国主的美色。并且下令给麟州国主,让她到汴京城来觐见。
这一次麟州国使者出现,很多人都猜测,是麟州国主应邀,前来觐见赵恒了。甚至有人绘声绘色的说,他们在麟州国的使团内,见到过那个倾国倾城的麟州国主。在百姓们口中,麟州国主的容貌,已经可以和仙女媲美了。总之,麟州国使团进京,一下子点燃了汴京城百姓们的热情。
就是这么一个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麟州国使团,他们的使者,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庞府上。折御勋派出去的使者,是一个存粹的党项人。折御勋对此人全家有救命之恩,因此他也选择了投效折御勋。麟州国使者的名帖递进了庞府以后,庞太师很快就接见了他。
庞太师这个大忙人,之所以会这么快的借鉴麟州国的使者,其主要原因就是麟州国的使者出手阔绰。上一次麟州国使者入京,出手就是五万两白银,一个个银光闪闪的银元宝,看得庞太师眼睛都变成了方孔状了。庞太师对钱财的痴迷,是永无止境的。
而且他似乎仗着身份以及皇帝的宠爱,什么钱都敢拿。麟州国使者进入到了庞府的正堂以后,就见到庞太师老态龙钟的坐在高坐上品茶。“下国使节拜见庞太师。”麟州国使者在面见庞太师的时候,态度显得很谦卑。
事实上,在目前这个时代,除了高傲的辽国使节外,剩下的国家使者见了庞太师以后,都不敢托大。庞太师斜眼瞧了一眼麟州国使者,见他并没有带什么礼品,下意识的看向了府里的管家。管家隐晦的对着庞太师摇了摇头。
庞太师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态度也变的冷淡了很多,“麟州国是从党项分裂出来的一介小邦,三番五次的觐见老夫,有什么要事谈的?有话就快点说。老夫掌管着比你们麟州国大几百倍的大宋,忙的很……”
麟州国使者愣了愣,谄媚的凑到庞太师面前,躬身道:“在谈正事之前,下国使节,特备了一份薄礼,还请相国笑纳。”麟州国使者,从袖口拿出了一张独特的引信手书一样的东西,递向庞太师。庞太师愣了愣,摆了摆手让管家接下。管家接下了以后,翻开看了看,瞳孔一缩,快速的送到了庞太师面前。
庞太师抬眼一瞧,居然是天京新城钱行开据出的五万两的银票。而且还是两张。银票这个东西是汴京城里才兴起的东西,是由天京新城钱行发行的。凭借着银票,可以到天京新城钱行内,兑换成色十足的银钱。而天京新城钱行,也因为有天京新城在背后做后盾,有国家信誉在,所以备受汴京城百姓的信赖。
加上此物极其方便携带,所以也被广大的商户所推崇。要知道,在银票出现之前。大宗的交易或者大数额的钱款交割,都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比如有人在汴京城里卖了个宅子,一共要一万贯。那么很有可能在交割钱财的时候,会用好几辆大车拉着铜钱来交割。这其中不仅存在这不方便的麻烦,而且还会被有心人盯上。
再比如,经常往庞府上送礼的人,经常抬着箱子进进出出,很容易被御史看见。刚直不阿的御史,也会弹劾庞太师。庞太师虽然不怕,但是烦得很。但是自从银票出现了以后,这些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而且,出远门行商的时候,也没必要携带大量的钱财。
目前在大宋境内,有四家南国钱行的分号。一家在汴京城,一家在金陵城,一家在代州,最后一家在幽州。四家分号,几乎占据了大宋境内的四个重要的点。也是商业最繁华的地方,因此,天京新城钱行的银票出现以后,已经快速的被大宋的百姓接受了。目前最火的两家分号是汴京城的天京新城钱行和金陵城的天京新城钱行。
这是沟通南北的两家钱行,因此商人最多。当然了,见到了天京新城钱行巨大的盈利模式了以后,许多商人都相继模仿了起来。但是相比于天京新城钱行的成熟,他们还处在草创阶段,而且信誉也比不上天京新城钱行。因此,庞太师在看到两张天京新城钱行发行的银票以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
他的态度开始变的和颜悦色了起来。天京新城钱行的实力庞太师调查过,因此他绝对不会去质疑天京新城钱行会兑不出银子。
十万两。出手更加阔绰了。“哎,老夫早就跟你说过,到了老夫这里,就别什么自称什么下国使节了。麟州国虽然初建,但是却紧挨着咱大宋。咱们也算是一衣带水的邻居,就不要那么客套了。”庞太师请麟州国使节坐下,然后喝骂管家,道:“你个狗才,客人都到了,怎么还不奉茶?”
管家也了解庞太师的性子,他很配合的唯唯诺诺的下去吩咐丫鬟们奉茶了。麟州国使节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加上之前又被折御勋紧急培训过,因此他很了解汴京城里所有官员的禀性。对于庞太师前后不一的言行,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的。事实上也没有那个资格。
坐定了以后,麟州国使节拱手道:“庞太师,鄙人此番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庞太师气定神闲的问道:“何事?”这种事情,庞太师已经碰到过很多次了。那一个上赵府来的人,不是来求他的?麟州国使节沉声道:“实不相瞒,自从我主得到了贵国国主册封以后,党项族内不满李继迁统治的族人纷纷来投。然而,李继迁得知了我主背叛了党项以后,就率兵来攻。
我麟州国内的族人们奋起反抗,勉强才站稳了脚跟。我主在和李继迁大战中,侥幸获得了两州之地。此番小使进京,就是为了向贵国国主禀明此事,并且希望得到贵国国主的册封。”庞太师闻言,明显的愣了愣。这才过了多久,一个小小的麟州国,就从一州之地,扩充到了三州之地了?
庞太师也是知道内情的,知道这个麟州国的国主是什么人,也知道麟州国背后除了有党项人,还有西域苯教的大喇嘛。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这么快的从一州之地扩充到三州吧?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庞太师沉吟道:“老夫很想知道,麟州国拿下了那两州之地?”麟州国使节说道:“丰州和胜州。”“丰州……胜州?”庞太师惊讶道:“胜州可是辽人的地方,你们和党项的内战还没打完,就去招惹辽人了?”其实庞太师只是想确认一下麟州国的人拿下的是不是大宋的国土。
毕竟,党项内部的分裂战争,和侵犯大宋国土,这是两个概念。只要不对大宋的国土动手,庞太师才不在乎党项内部打的有多凶。但是,在听到了胜州以后,庞太师明显有些愕然。庞太师可不是一个不懂兵法的存粹的儒生。反而,庞太师对兵法涉猎的很多。
因此,在得知了麟州国打完了党项,又去打辽国以后,庞太师觉得麟州国有点作死了。两线开战,本来就是战场上的大忌。而且还同时招惹上了两个对麟州国而言的大国。特别是招惹上了可以和强横的大宋扳手腕的辽国。庞太师觉得麟州国完全是在作死。
麟州国使节很明显的从庞太师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种讥讽。似乎在讥讽他们自不量力。对此,麟州国的使节只能苦笑道:“庞太师,我主是一个很平和的女子,只想带着族人们安安静静的过活,根本没想着去招惹任何人。胜州的事儿也怪不得我主,全是因为胜州的郭达部辽军,在见到了我主和李继迁在丰州大战的时候,想要趁机捡便宜。
却没想到出师不利,被李继迁的人马给剿灭了。我主在打退了李继迁之后,看胜州百姓在辽人的折磨下过的可怜,也就顺势接收了胜州。”有人可能觉得,麟州国使节的话有问题,在丰州和郭达部辽军对战的是野乞部族,为何麟州国的使节要把这件事儿推在李继迁身上?
其实他这么说没错。因为在大宋国人的印象里,李继迁才是党项的共主。也就是说任何党项内部的出兵,全都可以算到他头上。庞太师在听完了麟州国使节的话以后,嘴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看胜州的百姓可怜?顺势接收了?
真要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那老夫还看燕云十六州的百姓可怜呢。怎么老夫就没办法顺势接收燕云十六州呢?庞太师心里腹谤着,嘴上却说道:“这件事……只怕不好办……”麟州国使节闻言,赶忙说道:“恳请赵相国一定要帮我主说项。此番前来,我主搜空了所有的积蓄,全都由小使换成了银票。
除却了给贵国国主的外,剩下的事成之后小使都可以献给赵相国。”庞太师张了张嘴,脱口而出,“有多少?”麟州国使节一脸正直的说道:“三万两……黄金……”
“嘶~”庞太师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笔数目,可比他收到的任何一次贿赂都多。庞太师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下了麟州国使节的请求。“此事就交给老夫了。明日朝堂上,你只管照实直说,剩下的就交给老夫了。”
麟州国使节站起身,恭敬的向庞太师施礼。“一切有劳庞太师了。”麟州国使节离开了庞府以后。庞太师赶忙唤来了管家,然后让管家拿着他的名帖,分别去请依附在他门下的门生和故旧。傍晚时分。有近三十位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官员,全都汇聚到了庞府。他们在赵府上商谈了一夜。……
次日。早朝。垂拱殿内。赵恒刚进从后殿进入到了殿内以后,就感觉到了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同。不过他并没有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群臣没有慌张的神色,很明显是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上朝后。群臣议论了一些琐事。
一番繁琐的讨论过后。庞太师冲着赵光义拱了拱手,道:“陛下,老臣接到了麟州国的国书,麟州国使者再次进京,似乎有大事要觐见陛下。”
“麟州国?”麟州国使者入京的事情,赵恒早已知晓。事实上赵恒经常有心无心的留意麟州国的消息。原因无他。因为汴京城的风言风语,他也听说了。听多了,他也就有些信了。对于美女,而且还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赵恒还是很上心的。
“麟州国的使者入京,有要事觐见?那就宣他们觐见吧。”赵恒自问自答,直接宣见麟州国使者。麟州国使者很快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进入到了垂拱殿内。在他身后,跟着四位面带幕篱的美姬,还有一队抬着贡品的金甲侍卫。
“下国使节参见大宋皇帝陛下,愿大宋皇帝陛下福寿安康、恩泽万年。”赵恒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投在了四位美姬的身上。听到了麟州国使者恭维以后,他龙心大悦,笑道:“甚好,平身吧。”“谢大宋皇帝陛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