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的气味挥发蔓延开来，带着刺激性的冲上鼻尖，让秦柠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紧跟着，耳朵边缘的细茸毛毛微微颤动，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跟着顿住了。
秦柠绷紧身躯，并没有转头过去，蹲下身体捡起掉落的其他东西时，白虎正好俯身过来帮她捡东西。
秦柠从他手里接过物品，等检查人员完成安检以后，直接胡乱往背包里塞。
离开之前，头疼地看了一眼地上打碎的药剂，只得硬着头皮按下一旁的机器人清扫按钮，让机器人将地面清扫干净。
上了四楼，秦柠拿出房卡找房间，白虎慢吞吞跟在身后，一路都很安静，一直到秦柠找到了房间，刚刷开门，就听到身后的白虎冷不丁开了口“你打碎的是抑制发情的药剂。”
秦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柠装作没听到，打开房门要进去，半只脚迈进去，白虎的手伸过来按在了门把上，阻挡了秦柠进去的步伐。
秦柠冷漠地抬起头，对上白虎的视线。
白虎丝毫感受不到她眼里的不悦似的，只知道要提醒她一点“如果你在任务过程中发情，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秦柠轻吸了口气，跟白虎对视的同时，话语直白地怼回去，“不比你们老虎专情，我们兔子随便得很，这点生理小事影响不到任务，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拖后腿。”
少年听完这句话，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似乎是在判断什么，他目光不冷不热的，显得很专注，判断完了，回答了一声“哦”，转身刷开隔壁的房门进去了。
而就在白虎进隔壁屋的同时，秦柠拧着眉也要转身回房间来着，眼睛余光却冷不丁瞥见了……
顾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所站的廊道不远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让秦柠收紧手指的是，顾言垂眸看过来的眸光，从不善到又沉又淡的平静，大概只有那么半秒钟的工夫，快到等秦柠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言已经跟着那个人拐向另一边的长廊离开。
秦柠“……”
刚刚跟白虎说的那些话，不会正好被顾言听到了吧？
本就处于打碎了药剂的暴躁情绪当中的兔子，这下更是烦躁地扒了扒兔耳朵，甩门进屋。
回到房间里，秦柠不死心地重新翻了下背包。
毫无意外，一支药剂也不剩，全给她碎了个一干二净。
·
另一边，顾言在长廊尽头的房间停下脚步，拿出房卡刷门之时，霍知珩忽然出了声“我一直以为，你对秦柠是有感情的。”
顾言拉开门把，霍知珩的声音紧跟而至“当初你出事做的第一件事，是认了全部罪名，第二件事，则是跟联邦总统讨了一纸离婚协议书。”
“但现在看来，我应该是想多了。”
顾言走进房间，关门之前，终于跟霍知珩对视一眼，他的表情沉稳淡漠，没有一丝波澜，“霍指挥官有事再通知我。”
话毕，顾言关闭房门，将行李扔到一旁，推开露台的门，透过眼前全封闭的光镜面，清楚看到了浩瀚无边的星空在暗沉的眼底盛放。
顾言倚站在露台边沿片刻，习惯性抽出了烟，垂下灰暗不明的眼眸，低头点烟时，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在战舰上，又不得不将其收起，缓缓地沉下呼吸，仰起头往身后的墙边靠了靠。
幽淡的星空透过光镜面反射进来斑驳的冷光，使得顾言沉冷深邃的脸庞轮廓仿佛隐没在黑暗中。
衔在指尖的烟早已被捏碎。
·
整个航程时间算下来，需要两天两夜才能抵达遥远的天河星系。
启程的头一天，大家各回安排的休息舱休息，一直到晚饭时间过后，组织人员在群网发布了要开启第一次会议，众人才陆陆续续前往了会议室。
白虎依旧是紧跟在秦柠其后，和秦柠一块去了会议室，并挨在秦柠身边坐下，并不给别人拆散他跟秦柠结伴同行的机会。
秦柠懒得拆穿这只幼稚老虎的把戏，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起来。
然而翻了没两页，秦柠就看不太下去了。
因为很快顾言也走进了会议室，并和之前一块过来的那个男人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
各国的将领们陆陆续续在会议室坐下，在一番各自短暂的自我介绍后，不一会儿就着入侵的煌族展开了这次的会议内容。
秦柠的心情却分外复杂。
也是这番自我介绍当中，秦柠得知了一个讯息，一直在顾言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联邦主城的霍家长子霍知珩，同时也是……取代了顾言原本的地位成为新一任指挥官的那个人……
而顾言……这次是以霍知珩的部下前来参与清除煌族计划的……
也是，顾言早已是暗星的流犯，即便出现在这里，又怎么可能会是以过往的身份过来……
这样明摆着羞辱人的行径，顾言却正常到好像事不关己……
这时，坐在旁边的白虎忽然跟她提了一个要求，秦柠收回视线，想也不想拒绝了他，“不可以。”
“昨晚睡觉的时候，你没有说不可以。”白虎的声音不大不小，让会议桌附近的不少人循声看了过来。
坐在对面的顾言从翻阅的文件抬头，眸光扫了一眼她这边，又似乎只是因为听到动静所以看过来，很快视线又回到了文件内容上，面庞轮廓更加冷峻。
低垂着的眼眸，平静而深沉。
秦柠并没有注意到顾言看过来，她只是转头朝白虎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明明昨天在她别墅里的时候他们是分开上下楼睡觉的，这家伙为什么一副她昨晚好像跟他一块睡了的语气？
被拒绝以后，白虎似乎也不太高兴，没有理会她的目光。
秦柠再转头去看顾言，果然见顾言依旧面无波澜，正在专心阅览着文件，对此半点起伏反应都没有。
秦柠看了他一会，只得重整思绪，看向会议光屏，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会议时长也就一个小时，大家在会议中制定了落地天河星系后的明确分工计划。
为了保证安全起见以及起到监督作用，所有人一致决定，等到了天河星系后，每个国家的成员须得和另一个国家的成员绑定一组执行任务，这样不管出了什么事，其中一员也可以及时上报群网。
随机抽签绑定的时候，秦柠暗戳戳盯着顾言交给抽签人员的那块名字牌子，试图从中分辨出那块牌子的异样之处。
但未等她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旁边的白虎把抽到的名字打开给她看，秦柠当场窒息。
“……你没作弊吧？”
这都能抽到她名字？
白虎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我运气一直很好。”
失去了抽签的机会，秦柠对接下来其他成员的抽奖就不怎么感兴趣了，直到霍知珩打开了抽到的牌子，看向牌子主人，“臣以沐上将？”
秦柠按住几近竖起来的耳尖，循声看向了臣以沐。
星国的一名上将，臣以沐……
几个月前，秦柠刚跟她交过手，战力一般，但人很聪明，在排兵布阵方面很有自己一套。
人长得……也挺漂亮。
跟顾言他们一组……
臣以沐刚和小组成员霍知珩以及顾言打过招呼，似乎是察觉到对面的目光，抬头正好看到秦柠投射过来的眼神宛若光刃。
未等她开口，秦柠合上文件，冷着脸起身走人。
秦柠走进电梯，不巧的是，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正好有人进来，电梯门又缓缓开启了。
秦柠抬头，看到是顾言走进来，霍知珩这回是不在他旁边了，但他身边多了一个臣以沐。
秦柠和顾言的视线短暂擦过，秦柠自己冷飕飕地率先收回视线，再冷飕飕地伸出手指去按楼层，碰巧就和同时出现在上方的比例修长漂亮的那只手一起落在了4层的按钮上。
顾言的手指比秦柠的要长，正好压在秦柠手指骨节上方，比她先按到了楼层按钮。
秦柠触碰到手背上的温热掌心，手指微微一紧，立刻收回手指，偏开头盯着电梯旁边。
兔耳朵乖乖地趴着不动。
“能帮我按一下3层吗？”臣以沐对顾言开口。
透过电梯镜面，秦柠看到了顾言再次伸手去按了3层的按钮，臣以沐接着说，“谢谢。”
很快，电梯在3层开了门，临走前，臣以沐想起来什么，侧头跟顾言说了句，“等会我把任务文件私发给你吧。”
顾言“嗯。”
电梯门再次关闭，
这次电梯里面只剩下了秦柠和顾言两个人。
秦柠站在边沿，离他隔了有一两个的人距离，很刻意地拉开了距离，全程没有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