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左左一番话掷地有声，条条框框有理有据。
说的墨家康满头大汗，张口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连忙偷偷去看老夫人。
夏左左尽数收在眼中，这个无耻之徒，拿着老夫人对将军府的看重，来找她事儿，却忘记自己身上，还有一箩筐没算完的账了吧？
他既然自己挑起话端，那她夏左左奉陪到底。
老夫人脸色沉寂的可怕，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堑，让人不敢揣测心思，夏左左也知道，自己这番言辞确凿，只怕不讨喜，可毕竟老夫人还是个对事不对人的。
眼看老夫人没说话，墨家康眼珠直转，哪是可肯善罢甘休的，当即就装着胆子，直起腰道。
“我这也是为了墨府着想，你才进门儿，就惹出这么多事端！在大婚当天，就已经让旁人笑话我将军府，眼下还这么不守本分，似乎没有贤良淑德的模样……”
话说到一半，老夫人忽然抬眼看了过去，眼里的不满之色，让墨家康当即软了腿，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夏左左即便言辞凌厉，可其中是非，老夫人还是看的清楚，这个墨家康，寻常没闹出什么事端，在底下做些小手段，老夫人也视而不见，毕竟这将军府他也管了这么久。
可眼下闹出这一出，的确是有些失了分寸。
“这般冒失，传出去成何体统？”老夫人低声问责。
墨家康一边认错，还偷偷咬牙的，满肚子坏水的样子。
夏左左看着，老夫人这是预备息事宁人，墨家康这样不知错，再三害她。
若此事在这样轻易作罢，只怕他更加嚣张，不知天高地厚。
“都下去吧。”老夫人果然很快便准备散了他们。
墨家康行礼拜别，路过夏左左的那一刻，眼底伪装的恭敬，几乎一瞬间就变成的冷笑和寻衅。
“想来表哥昨晚，夜探我闺阁之中，也是为了此事。”夏左左不经意的轻叹一声。
墨家康当即脸色僵住，头也不敢回，不敢置信的看着夏左左。
“站住！”老夫人眼眸一抬，低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墨家康回过头，一下子跪倒在老夫人面前，磕下头，久久不敢抬起。
抖得跟筛子一样，被这女人翻出贪污的事儿，老夫人还会念在远亲关系，以及为了息事宁人，姑且饶过他，可但凡涉及墨府名誉之事，老夫人必定深究！
而他夜探将军夫人的房间……
“表姑母！不……姑母！姑母……家康冤枉啊！父亲病逝，家康十七岁就来了将军府，追随姑母，承蒙姑母不嫌弃，家康处处为墨府操心，就为了报答姑母！
家康怎么会做出那样子的事儿？这位夫人真是了不得！好歹毒的心肠，就因为我说出了她与王爷之事，竟然不惜自毁清誉，也要拉家康下水！姑母信不得啊！”
“你当真没有？”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可怕，已经带上了一丝主母的怒意和威压。
“没有！”
这样严肃的气氛，夏左左清清淡淡的声音，却也插了进来。
“不过昨晚的事情，今日就不记得了？表哥好生健忘啊。”
墨家康当即恶狠狠的盯着夏左左，若是没有老夫人在，只怕就冲上去捂住她的嘴了。
“夫人这样口无遮拦，就不怕说出些不可挽回的话，毁了自己清誉？”
这是在威胁她？夏左左挑了挑眉，她当然不会把昨晚做的事合盘托出，可是他还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夏左左直接面向老夫人。
“老夫人，表哥说是为了墨府，可半夜半裸着亲自过来，替将军探看我的清白，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幸好我房中婢女甚多，都瞧得分明，否则我不是真说不清楚了？”
墨家康微微一愣，婢女？哪来的婢女，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见夏左左又说。
“表哥身上刻着许多淫词艳语，我没敢细看，不过不像是自己刻的，看样子，这样的事儿，表哥也没少做！老夫人不信，叫表哥脱了衣服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夏左左势在必得，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看的墨家康咬碎了一口牙，当即道。
“你胡言乱语，哪里有婢女，我身上明明……”
夏左左看着他，微微挑眉，墨家康的话戛然而止，他昨晚去了般若阁的事儿已经暴露，辩解不了。
更不能暴露自己昨晚企图做什么，否则……
这女人就是吃准了这一点！任她胡言乱语，他也无法反驳。
夏左左收回了眼神，墨家康贼胆包天，也是个满肚子小聪明的人，又怎么敢把昨晚的真相一一说明，不在理会他，只看着老夫人，要个说法。
“不如让表哥脱了衣服？”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老夫人不傻，自然也都知道孰是孰非。
当即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手中的佛珠也断裂散开一地。
屋里安静的只听到颗颗珠子落地的声音。
墨家康瑟瑟发抖，“姑母……我……”生怕老夫人真让他脱了衣服，他身上刻的，可都是他胡作非为的事端。
“你给我住口！墨家康，我将将军府托付给你，你竟这般不知分寸，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叫我好生失望！”
老夫人动怒。
墨家康抖得更加厉害，连连磕头，“家康就是去看看，夫人有没有对不起将军，是家康越距了……”
夏左左眼神一寒，刚要开口。
老夫人已经发话，“住口！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是我一贯太宠信了你！从今日起，管家之事，你全给我交回来，你老家早就没落，若还想在墨府混口饭吃，就给我老老实实做个打杂！”
夏左左眼神动了动，老夫人这是息事宁人，不给她动怒的机会，终究也为顾及颜面，没让墨家康脱了衣服。
可是到底，墨家康也还是保全性命，留在墨府，不过差不多此事也就是这么个结局。
墨家康好歹是老夫人远亲，刑罚难免让远亲寒心，赶出府去，又多少会落人口舌，显得她身处高位，就忘了本家。
也能猜到这么个结果，往后墨家康在墨府，也是无法兴风作浪了，眼下这个结果，也在夏左左可接受的范围内。
“姑母……”墨家康声音颤抖，痛苦的看着老夫人，还想挽回。
老夫人言辞厉赫，“你给我住口！”
再往后，也都是安抚夏左左，演给她看了，夏左左看的分明，老夫人既然已经知道了墨家康的所作所为，就必有定夺，在继续下去，倒显得她不懂规矩。
“老夫人，花容喘疾在身，久立不适……”
“嗯，下去吧，此事委屈了你，我自会处置他，不过……”
老夫人说到这儿，忽然话锋一转，抬起头看向了夏左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