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只剩下四万余人的蛮族骑兵缓缓向北迁徙。
古尔泰穿梭在自己的族人中间，不时可以听见妇人的哭泣声。
这次呼延陀部罗负责攻城，一大半的族人再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再打呼延陀部落就没了。”
那日刘轩的一句话让古尔泰下定了决心，他没有继续派族人和那些穿着钢铁盔甲的士兵战斗。
因为这是疯狂的，没有胜利的希望。
而贝善在城门破了之后六千血狼卫再也没有回来，他沉默了半晌，终于下令撤退。
和古尔泰一样，贝善同样无法看出还需要消耗多少人能才拿下沧州城，而他这次前来的目的至少实现了一半。
大台吉麾下的呼延陀部落损失惨重，这等于断了大台吉的一个臂膀。
尽管古尔泰终于想明白了这点，但是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只有五千多骑兵的呼延陀部落，不过是一个再也不起眼的小部落。
而他自以为这次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呼延陀部落的死活，也不是损失的血狼卫，而是大渝国的新式武器。
他需要将这件事告诉父汗，大渝国掌握了火炮技术。
在这火炮第一次发射的时候他就懂了，也正因为自己的血狼卫经历过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血狼卫在炮声响了之后才会如此的镇静。
保护他的盾阵同样也是在奥斯曼战场上为了保护他而出现。
“大渝国怎么会有火炮？”一路上，贝善的脑海中满是这个疑问。
金帐汗国骑兵纵横草原，唯独面对城坚炮利的奥斯曼帝国才会败北，而现在这个命运再次出现在沧州城。
“一群蠢货，为什么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贝善诅咒道。
他带领蛮族骑兵征战西域，身经百战，从这种火炮给骑兵造成大量伤亡之后他便一直想要获得这种武器。
在回到盛都之后，他建言组织工匠研究生产火炮，但是被大台吉狠狠嘲笑了一番。
所有人都在说他被吓破了胆子，金帐汗国的骑兵不需要躲在城墙上面用火炮对付敌人。
因为没有人会愚蠢地在草原上和金帐汗国作战。
回忆着过往的一幕幕，贝善握紧了拳头，这次他会将责任全部推给呼延陀部落和这种火炮武器。
“哥哥，你不能怪我，为了金帐汗国的未来，我不会让你这种只会躲在营帐中玩弄女人的人登上汗位。”一个声音在贝善的心中响起。
回头望了眼沧州城的方向，贝善神色冷峻，一个大渝国七皇子的名字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沧州城，我会再回来的。”
贝善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血狼卫集体发出高昂的怒吼声。
古尔泰冷冷望着贝善的身影，他的心头在滴血，他要去盛都拜见兀术骨，他不会坐以待毙。
他要为死去的族人讨还公道……
沧州城，斥候很快带来了蛮族向山海关撤退的消息。
“蛮兵退了！我们守住沧州了！”，这一次的喊声是萧铭发出的。
他的声音落下之后，沧州城墙上陡然爆发出震天撼地的欢呼声。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赢了！赢了！”
“娘，我还活着！”
……
士兵们大喊着，哭着，笑着，十天十夜的苦战，他们终于赶走了蛮族，守住了沧州城。
这一刻他们喜极而泣。
萧铭的面带笑容，这才蛮族的败退给他赢来了喘息的时间。
即便蛮族重新组织军队前来也至少需要数个月的时间，而这段时间沧州城墙会多出更多的火炮。
而弹药也会源源不断被送来。
下一次，蛮族的军队将会面临更为猛烈的炮火，而沧州城将会蛮族明白，沧州城是一座他们无法逾越的高山。
牛犇爽朗地大笑起来，自从加入青州军，牛犇一直绷着一张脸，这一刻他终于开心地笑了出来。
从一个罪臣到如今和萧铭率领青州军击败蛮族，他渐渐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他微笑着注视着和士兵一起欢呼的萧铭，这是一个值得效忠的人。
“殿下，我太高兴了……”
一向凶悍的鲁飞嚎啕大哭，第一次是他带领将士夺回沧州城，那时望着满地的青州军尸体，他悲痛大哭。
这次是他第二次哭泣，但却是喜悦的泪水，因为他的眼前满是蛮族的尸体。
而青州军这次虽说同样损失惨重，但是相对来说受伤的士兵比重更多，这全部得益于盔甲的保护。
此次攻城，对蛮族虽然败了，但是萧铭懂得，这对蛮族来说不过损失了一点皮毛而已。
毕竟大多死的是奴隶兵，蛮族士兵不过损失了两万人。
现在他终于懂了庞玉坤说的话，蛮族可以一败再败，而他一次都败不起，毕竟他是以六州之地在对抗一个北方的强大草原帝国。
“高兴就哭个够吧。”这场守城战赢了，士兵们应该得到放纵，他对牛犇说道：“将城中所有的美酒和肉都搜来，今天让我们的士兵吃够，喝够！”
“殿下万岁！”闻言，一个士兵高兴的大喊，“有肉吃了。”
其他士兵听见立刻起哄道：“吃肉！吃肉！吃肉！”
牛犇苦笑一声，“殿下，你可给我一个大麻烦了，这上哪儿去找这么多肉。”
“实在不行就向百姓买，我们的士兵出生入死，难道本王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他们吗？”萧铭说道。
牛犇点了点头，“我就等着殿下这句话。”
萧铭一怔，这个牛犇也是个老狐狸，就怕萧铭不给银子。
持续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在这一刻，胜利的欢呼声盖过了一切。
展兴昌神色动容，不过他心中还存着一丝冷静，他对萧铭说道：“殿下，该报喜了！”
现在这个时候，估计长安的官员每个人都在等待沧州城的消息。
萧铭露出玩味的神色，沧州城守住了，皇家挺住了，剩下的麻烦该丢给那些异姓藩王了。
他说道：“该如何报喜！”
“当然是沧州城大捷，殿下率领区区两万守军斩杀十万蛮兵。”展兴昌说道。
“蛮兵只有两万吧。”
展兴昌无语道：“殿下，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实诚了，这样的战功要是给赵王，估计都会说斩首三十万，何况奴隶兵也是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