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宁愕然地指着那两个高大的男兵问道:“他们两个是干什么呢?”
林飞笑笑,“他们只是负责接应我们的,他们最多是在外围策应我们的行动。我们的行动就是袭击美军的军营,以我们两个人去袭扰敌人。你有这个勇气吗?”
李怡宁挺起胸脯,问道:“营长,刀山火海我也不会眨眼,但是为什么只是我们两个人呢,是不是太少了?我不明白,你为何选中了我?”林飞手下那些湘西子弟哪个不是身手不凡,杀人不眨眼的。干嘛跳一个黄毛丫头呢?
林飞笑笑:“他们还要应付明天的战斗,需要养精蓄锐。嗯,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啊,你有着他们没有的优势,你懂英语,这里只有我和你们兄妹懂英语,你哥哥文弱书生,又是教导员,我们两个不能都去冒险,因此只能是选中了你。怎么样,有没有这个胆量?”
“有!”李怡宁被林飞一夸,骄傲地大声说道。
“得得得,你这么大声干嘛,不怕把美国佬的狙击手招来啊?”林飞笑着制止。
李怡宁笑着吐吐舌头,“营长,我觉得你是部队的军事主官,不宜轻易涉险,万一有什么闪失,余下的人可是群龙无首啊。”
林飞摇摇头,“今晚的行动很重要,其他人我不放心,碰着美国佬的哨兵还不知怎么回答呢?那不是更危险吗?这种行动人数多了,反而坏事,越是人少越好办事。就这么定了!”
两个大个子兵从暗处推出了两辆三轮摩托车,都是缴获美军坦克营的,摩托车上还放着机枪和火箭炮。坦克营是机械化部队,摩托车是必不可少的通讯工具。林飞和李怡宁一人坐上一辆,郭振清看了十分眼红,不过营长说了,只有懂英语的才在备选之列,没办法了。
李怡宁想问林飞这是要去哪儿,谁知林飞早就垂着脑袋,抱着冲锋枪摇摇晃晃地睡着了,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睡着,李怡宁倒是好生佩服他了。她可是大睁眼睛,一动不敢动,两耳竖起聆听两侧高地上的动静。
摩托车距离山谷出口还有一段距离,林飞忽地坐直了身子,把手一摆,两辆摩托车都停了下来。林飞一个鱼跃出了车斗,然后就迅速地卧倒在一块岩石的背后。李怡宁的心碰碰跳起来了。莫非林飞发现了动静?可是她什么也没听到。
李怡宁悄悄地来到了林飞的身边,低声问道:“营长,你发现了什么吗?”这话听起来都在发抖,能不胆战心惊吗?让一个女孩面对看不见的敌人,而且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敌人的枪口在对着她。
林飞竖起一个食指,指着前方,然后贴在她的耳边说道:“这里没有声音,正说明可能埋伏着敌人的潜伏哨。再往外去,就是美军24师的驻地,美军不可能没有防范。你趴在这里别动,我上去看看。遇到问题顺便解决。”
他说完就要起身,谁知李怡宁却拽住了他的衣摆,林飞觉得很奇怪,回头望着她,只见夜色下,李怡宁的一双大眼睛闪着光亮,像黑夜里的一潭湖水。
“营长,我跟你去,也好有个帮手。”李怡宁恳切地说道。
“用不着,如果需要帮手,他们两个足够了,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就行。”林飞轻声笑笑。这笑容是那么的温暖,让李怡宁几乎凝结的心开始活跃起来,这男人好有魅力啊。夜色下,林飞也看不清李怡宁的脸红了起来。
林飞发现寂静无声的地方至少有二百米远,但是他却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杀气,像是黑暗中有人用枪口对准着他。这是一种无形的预感,很多老兵都会有这种感觉,每当出现危险时,就会自然做出反应。林飞的身上也有这种感觉,这是他这白面书生以前从不会有的感觉。
仗打多了,人都会变得鬼精鬼精,笨一点的早死了,三天不死就成了老兵。
像越南人打仗都是中国人教的。他们打了几十年的仗,单兵素质极高,听见枪响,都能感觉到这一枪是不是对他开的,从而选择是否要躲避。一颗手榴弹扔过来,他们竟还能连做三个俯卧撑,还能抬起头,看看手榴弹扔过来的方向,思考是不是要捡起来再扔回去。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是真的。
林飞不是直接奔着那处可疑的地点去的,他像蛇一样在地上蜿蜒前进,每次只前进十米,几乎听不到一点摩擦地面的声音。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左前方二十米的位置上有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人在用枪瞄准他这个方向。
林飞悄悄地抬起头望望,那里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这是一个高手。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开枪,一击必中,一击必杀。林飞的冷汗在慢慢滴淌下来,呆在这里不动也不行,别说地面上全是厚厚的冰面。天明了,一旦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林飞一咬牙,从雪地上抠出了几块石头,向着远处不同的方向,接二连三地扔出去。这在黑夜里,听起来十分的刺耳,让那些毫无心理准备的人会心神俱裂。
就听到“噗噗噗——”几声微不可查的声音追着石块接连响起。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在射击,竟然是无声武器,带消音器的步枪。林飞借助这枪声,迅速地爬行着,已经近到了距离其中的一个目标只有不足十米的地方。
林飞猛然看到黑暗中土丘后面,一个身影果断滴站了起来,端起步枪就向他瞄准,林飞就等着这一刻呢,哪里会让他抢先?就看到一道黑色的闪电,那身影丢下了步枪,紧紧捂着喉咙,喉咙里“呵呵”作响,忽然软绵绵地趴下,两手一张,不动了。
林飞扔出了匕首,这匕首早就抹上了泥土,月色下都不反光。他顺手就接住了那支快要落地的步枪。几乎同时,他翻滚出去,一发子弹就射向了他刚才的位置。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肩头过去的。
林飞趴在土丘下,低声骂道:“混蛋,你瞎眼了,刚才差点打中我了!”他说的很含糊,卷着舌头说话。他不知道被他干掉的美国人怎么说话,不知道他的口音,但是这时的山风很大,即使说出话来,战友也听不清的。
“汉斯,你没事吧?刚才怎么回事?”一个声音就在林飞右侧的一个树桩后传来,紧接着这声音就变了:“啊,该死,你他妈的!”他显然明白这种夜间潜伏是不可能说话的,刚才是太心急了。这说话的一定是敌人,很显然,汉斯被干掉了!
战场上哪有时间转念头啊?林飞说完那话,就转到另一侧,而这发出声音的地方赫然见到一棵枯树枝猛然朝着他的方向调转过来。“噗——”“噗噗噗——”,那黑影开枪了,只开了一枪,另几枪是林飞打的。
林飞也不能准确地判明敌人的位置,所以连开几枪,就看到那树枝忽地掉在地上,那里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林飞扔掉了步枪,从倒在他面前的尸体喉咙上抽出了匕首,飞身跃起,扑向那身影。
他借着月色看清了,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紧紧捂着胸口,嘴里不住地往外喷血,鼻子里都流出了血,林飞打中他的不是一枪,而是两枪,还有一枪打中了他的钢盔。这种伤势已是生命垂危了。
这小伙子眼睛湛蓝,一头的金发,脸上抹着黑泥。林飞没想到这小伙子看见了他,眼睛里没有仇恨,还有微笑,笑得很自然友好。这让他觉得很奇怪。那小伙子轻声说道:“你很棒!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林飞的心触动了,俯下身说道:“你也很棒,可惜就是年轻了一些,如果再多时候,你会成为非常厉害的对手。你们是什么人?”
那小伙子显然想不到林飞还会说英语,顿时一愣,气若游丝地说道:“我们是陆战一师的狙击手,如果没有战争,我们或许会成为好朋友。”说完,脑袋一歪,蓝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林飞暗自叹息一声:如果不是战争,或许能和这小伙子还有他的同伴成为朋友,现在却是你死我活的敌人,这是人类的悲哀。战场上没有怜悯,但对于这种敌人,林飞还是敬重的。他轻轻滴合上了他的眼睛。俯下身从他身上解下弹夹和一支大眼撸子,还有军用匕首。
林飞能取得连杀两个狙击高手的办法就是利用了人的心理,黑夜里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响动会引起人的条件反射,以有心对无心,反应稍微迟钝,就是杀身之祸;黑夜里,误伤很平常。一个自信满满的狙击手突然听到同伴的斥责声,心中也是惭愧的很,如果没有及时识破,还做出了反应,基本上就已离死亡不远了。兵者诡道也。
林飞捡起他的狙击步枪,发现这上面竟然套着一根长长的铁管子,还满是洞孔,像蜂窝煤一样。来自后世的林飞自然清楚这是带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平心而论,这两个狙击手都是高手,黑暗里射击都很准确,而且出手狠辣,一击必杀。林飞是两次从鬼门关前滑过。能杀掉这两个高手,林飞也觉得背心都是汗。
林飞向后轻轻地拍拍手掌,这时李怡宁就轻轻地跑过来了,她看着林飞手里的两只狙击步枪,大吃一惊,“这是两个狙击手啊,竟然都被你干掉了,你真厉害!”李怡宁读过军校,这种步枪一眼就认得出。她接过一支就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林飞没有作声,而是静静地半跪在地上,竖起耳朵聆听着,终于他站起来,抬腿就向前走,而且是大踏步前行,和他刚才的谨慎判若两人。李怡宁暗暗吃惊。
“营长,难道你就不认为这里还有另外的狙击手吗?”
“没有啦,这两个已是一流的高手,有他们防守在这里,谁都难以突破。像这样的高手,即使是美国人也不是很多的,能在这里安排一组已是难得的了。而且他们不是美军第24师的,是借来的。”李怡宁恍然大悟,不过还是很佩服林飞。
林飞为什么这么肯定,像他这种身手的人对付这两个人都觉得吃力,美国人哪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啊。他们过于依赖武器的威力,单兵素质远远比不上中国人,美国佬是少爷兵,能有这么吃苦的军人已经很难得了,哪里会是遍地都是的。
忽然林飞站住不动了,李怡宁好奇地蹲在了他的身边,林飞却是眼都不眨地望着前面,脸上的神情很严肃,甚至是铁青,李怡宁看着有些害怕。“你这是怎么啦?”
“笨蛋,下次跟在我的后面十米远,踩着我的脚印行动,现在我脚下踩着地雷了。”林飞淡淡地一句,却让李怡宁的脑子嗡地一下,看着林飞的眼睛都快流出泪水了。
林飞失算了一次,美国人竟然在距离潜伏的地点这么近还埋上地雷,黑灯瞎火,万一走错一点,就会是性命之虞。这不是美国人的风格,而是狙击手的特色。娘的,咱们的狙击手可不是这样的,美国的精英确实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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