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漆黑后,梅新元他们都吃了一惊。林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对不起各位,我们的电力不足,还老是遭到美国人的轰炸,停电也是常有的事。大家都呆在原地别动,我去查看哪里出了故障。”
梅新元和苏联顾问都知道中国人的后勤保障之弱,能用上电力,不是电网送来的水力发电,而是志愿军自备的小型柴油发电机,因为燃料不足,短时间发电还可以,时间一长,通宵达旦,那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对此他们都能理解,没有怀疑。
梅新元问道:“你们没有手电筒吗,摸着黑怎么去?你找别人检修就行了,我们可等不及了。”林飞没有回答。梅新元掏出了打火机,刚要摁亮照明,却被苏联顾问怒叱一声“有鬼!”,抢过去了。
苏联顾问低声骂道:“混蛋,你是不是伤风感冒,鼻子塞住了,难道你闻不出来这里面的味道,除了柴油,还有汽油味道吗?就是机器上用的,也到不了这种浓烈的程度啊,这里面有鬼!”
梅新元眨巴着眼睛,稍稍一愣,随即猛醒,苏联顾问并不是说在这暗室里有鬼魂隐没,而是说他们可能中了林飞的计了,“刘参谋……刘参谋……刘,你在哪里?”没有回答,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梅新元大惊,跳着脚大叫着:“快来人!封住出口,把这姓刘的给我搜出来!”黑暗的空间里,梅新元的声音都变了调了,听起来十分的瘆人、恐怖。
这时,就听见大门的出口两声惨叫,梅新元他们正在地下室的中心,本来还能见到隐约的亮光,惨叫之后,光线就消失了,大门已被锁上了。这竟然又是林飞一人的功劳,李怡宁和郭云清带着战士们上来时,只见到大门边正躺着两具尸体,他们的任务就像是来收敛死尸的。
苏联顾问压根没有将李怡宁和郭云清两个丫头放在眼里,毛岸英虽然身材高大,但一脸书生气,那双手很细嫩洁白,显然不是格斗高手。他还是派了四个彪形大汉在后面监视着,以防毛岸英搞鬼,只是纵然他们能征善战,这里毕竟是志愿军的天下。
毛岸英在前面走着,李怡宁紧随其后,看着自己的战友,那些湘西子弟,一个眼神加一个手势,还不等这四个南韩特工做出反应,就被人掐脖锁喉,两条胳膊都被抓住了,动惮不得。湘西兵骁勇善战,根本不打算留活口,直接拧断了脖子,死尸拖到了无人的地方。
毛岸英当时正回过头来,还想说“要活口”,只是志愿军下手太快,他只听见连珠般的“喀拉喀拉”一阵脆响,那四个彪形大汉都软软地搭下了脑袋,垂在胸前摇摆着,毛岸英看得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过去是坦克兵,短兵相接的事从没干过,没想到林飞手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啊,他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没事,有我罩着你,你放心。”李怡宁看着惊魂未定的毛岸英,笑笑在他的肩头拍拍,说出来的话还是像社会上的大姐大。毛岸英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李怡宁,流露出了惊骇。李怡宁原来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是不知道李怡宁在幼年时,父亲牺牲了,地下党被破坏,她流落街头,混迹在小瘪三中,为了一口饭,她会和男孩子打架,口无遮拦就是那时留下的习气,这也是林飞最不习惯的地方。林飞是研究生,又是老师,没有那个老师喜欢小混混的学生。
“你们为什么不抓俘虏,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几个特务吗?他们留下来或许还有价值。”毛岸英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他没有想过这支部队基本是不要俘虏的,除非是抓舌头。毛岸英想着林飞还在敌人手上,必要的时候,是可以交换的。
“没有这必要,林飞不会有危险的,你要俘虏,剩下的都是,就怕你照应不过来。”李怡宁无所谓地笑笑,她和林飞之间,早已形成了上下级之间的默契,有时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大家就全明白了。
李怡宁说完,朝着湘西兵们一挥手,“大家跟我来。”这些湘西兵都很佩服李怡宁,对她还是像在老部队一样,自觉地服从。毛岸英想要上前,被郭云清拖住了,“对不起,刘秘书,下面的活留给我们来干就行了,你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支特务留下的带弹鼓的波波沙冲锋枪。
毛岸英大为惭愧,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挫伤啊,堂堂的男子汉,还用女人来保护,他也想捡起一支冲锋枪,没想到地上的手枪都被抢的一干二净,毛岸英哪里有这些半生做贼的手脚快啊。他只能是叹息着放弃,这些人都是保护他的,哪有主席的儿子上战场厮杀的道理?
等到他跑到那座地下室面前,地上的死尸都被拖走了,林飞从黑暗中一出来,就出其不意地挥起两刀,从站在门边的南韩特工的脖子上划过,两个家伙紧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栽倒了。两个原本就担任站岗的志愿军战士看得大惊失色,没想到林飞会对自己人下手。
林飞可没时间解释,而是一挥手:“快把门关上!”三个人合力把大门合上了,这时里面就传来了梅新元的大喊大叫声:“快把姓刘的找出来,不能让他溜掉,我们中计了!”
林飞哈哈大笑,他向着跑来的李怡宁和湘西兵们点点头,然后走到地下室的通风口外边,这通风口也就是在坚硬的墙壁上开凿了一两个窟窿,以免内部的空气太过污浊。
林飞站在通风口前,大声喊道:“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对于你们的不请自来,我们实在没有啥子好招待的,也拿不出香槟、火鸡、香肠什么的,即使你们将来进了俘虏营,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吃喝,没有特殊化,实在是慢待了哦。”
梅新元咬牙切齿地笑道:“好一个刘参谋,竟敢对总部的干部进行私自囚禁,将来看我们怎么向彭总反应。我劝你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你既然是请我们检查仪器的,怎么能不辞而别哪?这可不像待客之道,快把我们放出去吧,这里面黑乎乎的。”
“咦——”林飞惊异的叫了一声,“怎么啦,这地方不好吗?像你们这些狗特务还想进战俘营吗?按照国际惯例,你们这些人只有被绞死的一条路可以选择啊。彭总要是知道,还不得把你们生生地撕碎了啊。”
梅新元还想争辩,说自己是总部派来的,林飞这么做形同反叛,是军法绝不容许的。林飞只是不住地冷笑,像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只要一封电报,就全清楚了,可笑梅新元死到临头了,还想着糊弄过关。
苏联顾问到底比梅新元多一些见识,他制止了梅新元的话,冷笑道:“我不知你到底是谁,竟能看出我们的破绽,没错,我们确实是盟军派来的,却不想撞上了你这无名鼠辈的陷阱。你以为能困得住我们吗?告诉你,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炸毁你们的雷达,其高爆炸药要想炸开地下室的墙壁,如汤泼雪。”
林飞啧啧了两声,“看来你还不死心是吗?那你不妨试试,这里面到处都是汽油,只要一点火星,就会是冲天大火,如果你们不想着引火自焚,我劝你们还是缴枪投降。到了这一步田地,你们以为还能翻身吗?”
梅新元怒极反笑:“姓刘的,我们来了就不怕死,我们所有人都是视死如归的勇士。就是我们死了,我们的家属都会得到很好的抚恤。李总统交代了,此次任务无论成败,我们都会获得极高的奖赏,如果我们死了,就将奖赏作为我们的抚恤,我们还有什么遗憾的。来人呐——”他说着就要垂死挣扎。
“我相信,”林飞打断了他的话,“确实,如果你们几个首领死了,确实可以得到一笔优厚的抚恤,但是你们的部属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他们死了也是白死,他们的妻子儿女就会流落街头,成为乞丐,任人欺凌践踏。在美国人的眼里,你们其实连猪狗都不如,包括你们的总统,都是美国人的傀儡。”
“你,你胡说,你诬陷,我们总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他是民族英雄。”梅新元咆哮着。
“那你不妨问问你的部下,谁愿意和你一起慷慨赴死?他们见过无数次美国人屠杀韩国百姓的惨景,难道他们都像你一样,想甘心做亡国奴吗?再说一遍,放下武器,乖乖地出来,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就请便把。像你们自投罗网的废物,你们的美国干爹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过问你们的生死。”
林飞倒不是挑拨离间,而是在后世见识过很多美国人屠杀韩国人的照片,那都是历史的铁证,仅在汉城一带就发现了几百具被屠杀后,集体掩埋的尸体,都是美国人造的孽。韩国人也杀北朝鲜人,但还做不到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那是他们的人民。
当时韩国历史虽然不敢报道,但不代表韩国士兵都蒙在鼓里。尤其是这种恶性事件,那一定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只是这些没有血腥的韩国人不敢反抗罢了,很多时候,他们还担任场外的保卫工作,做奴才为虎作伥也是很痛苦的。
梅新元知道林飞说的是真话,但不敢下令缴械,还在那里咬牙坚持着,拒不投降。
林飞哪有功夫和他们蘑菇啊,长笑一声:“我们中国人对你们这些废物全无兴趣,你们想死想活悉听尊便,如果你们迟迟下不了决心,待会儿我们投进一颗手雷,你们就全都葬身火海了,想要逃生那是痴心妄想。”
梅新元知道林飞说的不是假话,只是当时怎么没有识破林飞的用心,更可恨的是没有抓住他,现在自己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了。但是他还是不敢投降,他作为手上沾满了同胞鲜血的刽子手,就是投降,也会被金日成毫不犹豫地下令处死。
“姓刘的,你小子太歹毒了,我们韩国军人宁死不降。我们为了李总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来人——给我安装炸药,我们鱼死网破,大韩民国特工没有被俘的先例,我们虽死犹荣。”梅新元几乎是扯破了喉咙喊出来的。
他连喊几遍,无人应答,地下室里只有他的喊话声,其他人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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