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团长见到仓皇逃回的美军营长,那营长都神智快失常了,站在那里还在不住地发抖,浑身大汗淋漓。美军团长心里恼恨之极,前线指挥官率先逃跑,军队还有什么士气可言?真想拔出手枪,亲手毙了这个丢脸的家伙。
参谋长看出他眼中的杀气,从旁边轻轻一扯他的衣襟。美军团长扭脸一看,参谋长向他微微地摇头,对着他轻声耳语着:“用人之际,不可先断自己的臂膀。”
美军团长立即明白过来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切不可自乱阵脚,造成部下的恐慌,危难之际,更需要鼓舞士气,众志成城。美军都被志愿军打怕了,武器装备再好,又有什么用。
他忽然变了一副面孔,哈哈大笑地握着惊魂未定的营长的手说道:“你们打得很好,很顽强很坚决,顽敌虽然占尽天时地利,但你们前仆后继,有我无敌的精神足以震慑敌胆,你们的事迹可歌可泣,能够载入军史,战后我会为你们请功的。”
美军营长以为面临的将是暴风骤雨般的呵斥,是对他临阵脱逃的严厉处罚,没想到团座对他褒奖有加,还要为他请功,怎不让他感激涕零,真恨不得为团座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团座,卑职感愧于心,无地自容。”
“没什么,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你记得我们要想突破中国人的包围圈,就必须像他们那样悍不畏死,两军相逢,勇者胜,希望你裹创再战,为全军杀出一条血路。”美军团长拍着他的肩头,满怀期待滴微笑着。
“是,卑职将再次组织人马,披肝沥胆,一定为全军杀出一条血路。”营长激动万分地敬礼说道,转身带着围上来的部下,再次杀向前沿。
美军团长不敢再次调动轰炸机,因为共军已插入他们的中段,敌我交错,犬牙差互,轰炸机不可避免地会带来误伤,尤其是在黑夜里,没有办法分清敌我,只能依靠自身力量,杀出志愿军扼守的谷口。
美军营长改变战术,集中所部所有的大口径火炮进行覆盖性射击,将暴露出来的志愿军所有火力都淹没掉了,而不是像之前的以车载火力和志愿军阵地对射。覆盖性射击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五分钟。就是这五分钟就让人难以承受。
老何的部队顿感压力成倍增长,大口径火炮的炮弹都在一百毫米以上,摧毁力本就可怕,集火攒射,山岭都在摇晃,夜色中万紫千红,争相开放,崩起的石块像下雨一样,片片削尖的石块四处乱飞,具有难以想象的杀伤力,老何布置在前沿阵地上的五个组的火箭筒手无一幸免地倒在血泊中。
有的射手只剩下下半截燃烧的身子,双手还紧握着炮筒被炸弯的火箭筒,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有的战士被弹片扎破了肚子,肠子像爆炸似的涌出来,咬着牙,忍着剧痛,将沾满尘土和血浆的肠子往腹腔里填,还喘着粗气,满脸流汗地监视着山下的敌人的动向。
这些战士都是久经沙场,无奈他们的地形看似有利,实则非常不适合构筑阵地,全是岩石,挖不成战壕,人只能躲在岩石缝里,炮弹飞来,能躲藏的地方也变成杀人的陷阱。这种艰难的处境和当年固守孟良崮的国民党整编74师很相似,虽然如此,但战士们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宁死也不会后撤一步,哪怕流干最后的一滴血。
老何的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转悠着,目睹着战士们的顽强,他已来不及下令他们撤退了,也无法派出部队援助,前沿阵地的山坡上像开锅的沸水一样,弹如雨下,每平方米要落下三五发炮弹,上去多少人都不够填的。
受伤的战友救不出来,战士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流血留到死,个个目眦尽裂,眼珠子都快流出血来了。大家纷纷向老何请战,但老何却不发一言,只是摇头,已经牺牲了这些战士,怎么能在往上枉送性命呢?
志愿军不怕死,但老何也不想做无辜的牺牲。这些战士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勇敢善战,视死如归,假如能够救出这些战士,哪怕再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可惜做不到。
正想到这里,美军的炮火延伸射击了,大批荷枪实弹的美军士兵挺着枪,向志愿军扼守的残破不堪的阵地扑来,一浪高过一浪,层层叠叠,像层层的海浪汹涌而来,他们要抢占这个制高点,为大部队通过,打开缺口。
老何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美国人逼近,在左侧山坡上看着,急的嘴唇都咬破了,手指扣进了泥里,却增援不上去,美军的炮火在高地一侧打出了一道火墙,切断了志愿军增援的道路,任何靠近者,都会灰飞烟灭,范弗里特就不吝惜弹药,这次拼命,美军也倾其所有,炮火的猛烈程度都快赶上一次大战了。
美军的大皮靴登山真够费事的,爬一步还会退两步,但是成百上千人蜂拥而上地冲锋,声势也是非常骇人的。美国人冲锋不会喊口号,而是闷声不响,但那皮靴齐刷刷踏地的声音,却犹如滚滚的春雷,让人情不自禁发抖。那么多人一起爬山,就像山坡上腾起了一片乌云,密密匝匝,风云变色。
美军营长这次发了狠,将配属护卫的步兵全部调上来,分成了三个纵队,环环相扣,步步为营,要一举攻占志愿军固守的山岭,该营余下的装甲车再次扑向了山脚下,用密集的“手雷雨”为部队冲锋提供掩护。那发射的大口径子弹就像洒出了一片手雷。何处出现了一星半点的反击,立刻会遭到疯狂的压制。
就在美军得意洋洋地迈进时,一声高喊忽然从美军步兵的头顶响起,美军闻声抬头一望。原来他们头顶的一块岩石上挺立着一个只剩一条胳膊的小战士,风一吹,那条破烂的衣袖就顺风飘摆。只见他全身是血,衣衫破碎,身躯摇晃着,瘦削的脸上还带着血迹。
那小战士站在那里,美军就像钻在他的胯下,仰望着他,个个脸色惊恐。因为这小战士腰带里像插着宝剑一样左右插着两根火箭弹,天,他的背后还插着两根。这中国人想要用火箭弹装扮自己啊。不,这是要跟咱们来拼命的。
不等美国人做出反应,就看到这小战士忽地抬起那只完好的胳膊,手里紧紧地攥着一颗冒着烟的手雷。他就像高台跳水一样,从巨石上朝着美国人猛扑过来,好像美国人就是一片浪花,而他是弄潮儿。
美国人怪叫一声,争抢着想要离开爆炸的范围。耳轮中就传出“轰轰轰——”爆炸声响成一个点了,站立在岩石下的美军被炸倒了一大片。火箭弹爆炸的威力本就厉害,几枚加起来威力倍增。没有火箭筒,他拿火箭弹当作集束手榴弹使用了。炸得岩石崩裂,碎片横飞,敲打的美军的钢盔“叮当”作响,打在身上的美军就是满身是血地躺下。
美国人都被这声爆炸惊骇得面无人色,他们刚才还以为这里早已是人影皆无,即使还有活的中国人,也是在血泊中挣扎。没想到被炸断一条胳膊的中国士兵还能跳上岩石,居高临下地和他们同归于尽。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爆炸的浓烟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混进了他们的队伍,这人影就闯进了美军群中。美军的眼睛都被硝烟呛得不住地淌泪。不是这人影古怪的身形引起人们的注意,美国人还在惊魂未定中呢。
“什么人——”有附近的美军士兵忽然发现了这个一瘸一拐走路的人影,大喝一声。美军呼啦啦回过头来,他们顿时惊呆了,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哪。天哪,他竟然是凭着一条腿走来的,另一条腿的脚掌都被炸没了。地上拖着长长的血路。这名士兵浑身是血,脸色苍白,身躯不住地摇晃着。
“操你妈!”这名中国士兵大骂一声,猛地扑向面前的两名魂飞魄散的美军怀里,那两名美军顷刻间面如死灰,他们看到这士兵将双手扯开了胸前的衣襟,里面竟然缠着一溜的手雷,其中的一颗正在冒出浓烟。
美军士兵都吓呆了,转身就要跑。谁知刚转身,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高举着两枚火箭弹的志愿军,这个战士是从岩石缝里钻出来的,举着的两枚火箭弹就像两根狼牙棒。他扬着火箭弹,嘴里“呵呵”大叫,向着美国人猛扑过来。
“上帝——”美国人大叫着,遭到两面夹击,慌乱的都不知该往哪儿跑了,人群拥挤的水泄不通,有的美军裤子都湿了,还有的美军眼前一黑,直接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了。更多的美国人互相碰撞着,挤压着,践踏着。
“轰轰轰——”爆炸的火光从两面响起,将包裹其中的美军都炸得血肉横飞。那两名志愿军战士也在火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他们却把更多的美国人炸得身首异处,胳膊大腿乱飞。美国人虽多,但到了这里却成了人肉叉烧包了,奇形怪状的尸体堆积的老高。
天哪,这些中国人为何这么不怕死?美国人懊恼不已,正不知该继续进攻还是向后撒开脚丫子逃跑时,从山坡上滚下来几根原木,滚动着,就滚进了美军的人群中。
其实不是原木,而是倒在地上翻滚的志愿军战士,这些战士身负重伤,已经站不起来了,但他们还有躯干,就用残缺的手掌抱着火箭弹或是缠着手雷,从山坡上滚下来,朝着美军滚下来。这些残废的战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着消灭更多的美军。他们也不想活了,就想着拉着更多的美军垫背。
美国人从未见过这种打法的,这些志愿军战士不像是慷慨赴死,更像是争先恐后地去赶赴一顿大餐美餐,美国人就像是摆在餐桌上的山珍海味。美国人第一次遇上了这么多的人肉炸弹,那些顺着山坡滚动的志愿军,滚动的速度比他们跑起来还快,当然他们身上全都划烂了,但他们全都感觉不到了。
“打倒美帝国主义——”“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雄壮的口号声此起彼伏,让美国人惊魂失魄,腿脚都抽筋了。他们也想跑,可是大皮靴跑动的速度太慢了,有的美军跑动着,因为心慌意乱,还一脚踏空,翻倒在地,也跟着志愿军战士一起翻滚了。
“轰轰轰——”爆炸声不断地响起,不断地在美军人群中炸开,美军是成片成片地倒下啊,漫山遍野都是美国人惊恐万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美国人不习惯喊杀,却习惯喊救命。整个山坡上都是美军的呼救声。中国人即使是与敌同归于尽,也是悄悄的,这让美国人非常紧张。神经几乎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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