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杀人会上瘾,有的人,饮血会上瘾,这两种人,不管是遇到那一种,都是件令人痛苦、恐惧的事情,不过真要是出了个既爱杀人又爱饮血的怪物,那才叫真正的可怕。
束乐半本来不是这样的人,现在却成了这样的人,身体内毁灭剑意不消,他不得不以持续杀人来苟延残喘,而他失血过多,当想到要补血的时候,便喜欢上了喝别人的血,可惜他不知道喝血并不能补血,反而会让他堕入更深的深渊。
经过几天的不断猎食,他的体内的伤势总算趋于稳定,但他的全身仍然毫无血色,惨白丑陋的脸让他自己都不仁直视,更要命的是他现自己要是一天不杀人,一天不饮血,心里就难受的要命,他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面具,对,现在他最需要的东西便是面具,当年被毁容之后,他就从不愿让面具离开自己脑袋,所以当他伤势稳定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它。
他的储物戒指还在,里面的面具还有很多,但他却突然现自己已经一个也看不上了,只因那些都是些普通的面具。
普通,就意味着存在被揭开的危险,他无法忍受当别人看到他的脸后的表情,更无法忍受自己偶尔一瞥,便见到那张令他自己都憎恶的脸,所以他需要一张不坏的面具,一张永远都不必担心会被取下的面具。
于是他来到了一处石缝前,身体一纵便跳了下去。
石缝很深,仿佛没有尽头,视线里也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一丝光,这是他早年现的一处古地,之所以现在要来这里,是因为这条深渊下有一张看起来不错的面具。
从前他心动过,却不敢,因为那时候他还有沙丘盟,他还有青魔宫,但是现在他突然现自己以前走的都是错的,要报仇,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
哗,石缝下面不是6地,而是水池,他砸进水池,溅起高高的水花,之所以现在他能够见到水花,那是因为这里又重新有了光,这些光来自与池边的水晶,泛着绿光的水晶。
水至清则无鱼,这里的水很清澈,所以连一条鱼也不会有,但却有着无数的尸骨,而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庞大的尸池。
死寂、绿光、尸骨,不管是谁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会被逼的疯的,绝不会有人愿意在这里多待一刻,记得当年一次他不幸掉下来后,第一时间便尖叫着离开,没想到现在却敢主动回来,人总是在经历痛苦之后,才更容易学会坚强。
四周静的可怕,但束乐半却感觉到有一道声音像是在召唤着他,那声音很轻,充满着未知的诱惑与难以抵抗的魔力,他知道那声音来自何处,便是那躺在水晶堆中的那张黑色的面具。
没有迟疑,没有害怕,只因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感到丝毫恐惧,他伸手取下面具,而后待在了自己的头上。
嗡,他头脑一声颤鸣,顿时天摇地动,池里清澈的水变成了血红色,仿佛是一条条具有生命的虫子,不管不顾的向着他的身体钻去。
“啊......”
束乐半忍不住惨叫起来,要知道当初他被数剑临身,体内更是由于那股剑意的存在,随时都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但他却从来不曾吭声喊疼,但现在却疯狂的惨叫,可见他此时的状况有多难受。
那些血红色的液体纷纷流入他的身体,却不能让他的惨白肌肤恢复一丝血色,反而更显苍白妖异。
那张黑色面具更是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改变着形态,终于在自主调整到最适合束乐半的脸型状态之后,它兀自一收缩,便紧紧的贴在了束乐半的脸上。
碰,那些血红色的液体像是一种别样的元力,暂且称之为血元,有了如此庞大的血元加入,困守他多年的瓶颈终于一举突破,顿时他周身有一圈气浪炸开,天地间的元力疯狂的朝着裂缝深渊里灌注,仿佛这裂缝成了一个无底洞,这一刻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强大,体内那原本就已经微弱的毁灭剑意,也在他突破入圣境的那一刻被击的粉碎。
不知过去了多久,待一切平静,束乐半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里立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只因他终于看到了报仇的希望,他真恨自己当年自己为什么那么胆小,不然现在他的仇人可能已经早就被他变成了死人。
不过,来的晚,总比不来好。
池里的水干了,自然露出池地的枯骨,还有一些兵器残片,连强大的武器都被腐蚀了,这些人的骨头却完整的留了下来,可想而知,这些人生前定是强大非常。
不过,束乐半关心的可不是这些,他激动的来到池中的枯骨前面,而后开始寻找起来,终于在无意中踢飞一颗头骨之后,他现了一个面具凹槽,他想也未想便激动的将自己的脑袋贴了上去。
“带上永远脱不掉的面具便成了钥匙,可入新界......”
这是他在带上黑色面具后,脑海中出现的一条信息,若是换做其他人,定会恐惧的疯,只因他将永远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怕是拼了命也想将这该死的面具取下来,但对他束乐半来说,正是想睡觉时送枕头,更令他惊喜的是,居然还附送了一处神秘之地,这实在算是他人生中难得的几件幸运事情了。
咔、咔、咔......
岩石崩碎的声音响起,这里本已是石缝深渊,但裂缝还在不断的向下,向前,向后延伸,仿佛不把整片天地分成两半,誓不罢休似的......
约莫两个时辰后,当束乐半再次睁开眼睛,顿时呆住了。
蚁道很庞大,像是一条长蛇平躺在大6上,将西南两洲分开,但此时却被那莫名的裂缝分成了两段,像是被劈开的蒸笼,雾气缭绕间,终于让尘封多年的土地得见天日,这里非但不是废墟,反而是繁荣的要命,这一方小世界,天材地宝,鸟语花香,美得就像仙境。
束乐半震惊了,现今已知的小世界,就只有周院的内院与清灵寺的九冥渊,他虽然没有清眼见过,但据传闻,怕是那两处圣地加起来也不可能有这里大,也不可能有这里的宝物多,这里估计已不再是传奇境修士所创的小世界,而是那传说中的天位至尊才能办到的事情。
天罡界曾经也有天位至尊?这里是否有天位至尊的传承?
没人回答他,但他还是忍不住仰天长啸:“哈哈哈,我的,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会不喜欢财富,即使束乐半现在这种状态,在见到这样的情境之时,也陷入了癫狂。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举世震惊,他收起笑容,眼神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这里是他独自开启的,理应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谁若敢来染指,就是死路一条,若是以往或许自己还会有所收敛,但现在自己也成了圣境,又有什么可以令他害怕?
清灵寺的慧可禅师或许算一个,但慧可真是个老疯子,断然不会前来争夺,想到此处,他不经不经有些兴奋。
来吧,来吧,最好每个人都来试试,我一定一个一个的杀了你们。
......
自从许老驼背死后,书童回到了天机洞,便从未出来过,但今天他却难得的走出了自己的洞窟。
夕阳柔和,但对他来说仍然有些刺眼,不过这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他此时正愣愣的望着西南方向,未了,他叹了口气,道:“原来,你真的存在。符舒阳,你的麻烦来了。”
说着他转身进天机洞,看不出喜怒哀乐,仿佛已是个世外之人。
北洲一名采药老人,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冲着身后跟着的憨厚少年,道:“盛儿,涨见识的机会来了。”
憨厚少年呐呐道:“去哪儿?”
“蚁道。”
东洲承皇赵正卿放下手里的折子,低声向身旁的太监,道:“让赵婴去看看,也让我们看看他这些年到底是长进了还是退步了。”
两人都没说去哪里,只因他们已心知肚明。
而南洲与西洲,作为生在他们土地上的事件,更是动静大的要命,西洲剑王山,旗下八大家族,南宫周院,麾下十三宗门,无不统一收拢战线,将顶尖强大的力量重新投入蚁道。只因蚁道莫名出现了宝地,那是一方小世界,就算里面什么也没有,也是件让天下人都眼红的东西,所有人都想要据为己有,而北洲与东洲因为地理劣势,已没有理由插手,所以这最后的争夺,在各方大人物默许中,已经无形演变成了南洲与西洲间的争夺。不过,北洲与东洲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西南两洲争夺,要知道,那很有可能是天位境界强者开辟的小世界,里面万一有什么了不得的传承,谁也不愿意错过,所以才纷纷派出了年轻一辈的人前去,一是为了查探,一是为了结盟。
妖兽海中心位置有座群妖峰,这里是妖兽最为密集也是最为强大的地方,但现在峰顶盘坐的却不是任何化形妖主,而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进入妖兽海的符舒阳。
他此时难得的睁开眼睛,望着蚁道方向,道:“新界,久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