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终有一得。
李贤不是什么愚者,顾千也不算是个标准的智者,他给梅逸设下的禁制,当然是既牢靠又稳妥的,但他却偏偏忽略了其他的人,比如说李贤。
李贤当初被南宫圣下了禁制,却意外的冲开,不是因为当时李贤突破时有多强,当时他只不过是突破引灵境小阶段,即使再强也不可能强大到冲卡清虚境修士设下的禁制的,其实根本原因不在突破,而是在他所修行的功法《长春术》上。
长春术修炼出来的元力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只因其在修行的过程中所吸收的并不仅仅是灵气,还有很多李贤都不知道的物质,比如说周围环境里植物的生命力,还有些什么他也不很确定,但经历过与南宫圣那次战斗之后,他知道自己的长春术还能够吸收掉禁制的力量,当初突破,与其说是突破了南宫圣的禁制,倒不如说是因为突破时需要大量的外界能量,其中限制自身行动能力的禁制自然被当其中的吸收掉了。
既然当初南宫圣所设下的禁制他能够吸收,那么顾千设下的禁制,他是否同样能够吸收?
他还不知道,但却想试一试。
于是,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拉起了梅逸的小手,他这样当然不是想趁机占便宜,但他这样不声不响的实在让人无法将他与大义联系在一起。
先第一个有所反应的自然是受害者梅逸了,她动不了,眼睛却一阵闪躲,脸颊更是爬上了两团红云。
商断魂与刘盛则是瞪大了眼睛,暗道这朋友,实在是胆大之极。
众人中最为淡定的当然是赵婴,只因他老早就猜到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不过现在大白天的,就这样亲亲我我的,实在有失体统。
李贤现在可没心思为他们解释什么,他催动功法运转,整个人的心神都已沉入到了梅逸的经脉循环之中。
梅逸浑身一颤,这登徒子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李贤轻声,道:“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试着为你解开禁制。”
果然,此话一出,不但梅逸安静了,就连赵婴等人都不经一副恍然大悟状,原来这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禁制有很多种,有的是用来保护宝物、灵药不受损伤,有的是用来增强武器的品质,有的却是用来牵制人,根据这三大类,人们将其称为,宝物禁,武器禁,还有命禁。
而当初南宫圣在李贤体内所下的禁制便是最为初级也是最为常见的命禁,现在梅逸的情况几乎与当时他受术后的状况一模一样,所以他才敢大胆施为,不然他也不敢如此鲁莽,要知道一些命禁中有些为了保存宗门秘密所下的禁制,要是有人企图强行突破,那一定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而不管是宝物禁、武器禁还是命禁,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相当于一道光罩,一道只能感受到却看不见的光罩,却别在于,宝物禁一般很大,武器禁一般很小,而命禁最为复杂,它小的时候可以隐藏在头脑中随意的一处小到让人感受不到的地方,大的时候却可以像一条口袋将整个人都装下去,它之所以叫做命禁,是因为它一但施展,就一定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性命。
现在梅逸动不了了,顾千想杀就能杀,她的命已经在顾千的掌控之中,自然是一道命禁。
先前已经说了,禁制是一道看不见的光罩或者说屏障,而梅逸现在这种便是存在于经脉中的屏障,但较之李贤当初的屏障多了很多道,就像同样一个三才阵,不算很强,但有了十个百个组合在一起,其威力自然强大了很多。
不过,现在确定了这是与当初他自己所中的禁制一样就好,虽然较之南宫圣当初所下的命禁要强大的多,但李贤也并非以前那个只有引灵境的李贤了。
理清思路,李贤这才开始开始放心大胆的开始将自己的元力顺着梅逸的手部经络探了进去,开始蚕食第一道命禁屏障。
这是件水磨的功夫,他不可能突破时蚕食的那么快,但也不会慢太多,要知道现在他运转功法的度,较之当初突破之时也慢不了多少,况且现在他的元力较之引灵境时要强大了太多。
李贤这边倒是搞定了,但是梅逸却整个人都变的不好起来,他的脸色仍然红红的,像苹果又像胭脂,看着让人心醉。
李贤对此只有抱歉一笑,他知道梅逸现在一定很难受,换做任何人,身体内多出一团气在里面乱撞都不会好受吧。
梅逸现在说不了话,但却羞涩万分,他当然不是因为体内多出了一团气而羞恼,而是羞恼于这团气里面还混杂着李贤的心神,那岂不是里里外外都被这家伙给看光了。
你抱歉一笑有什么用?老娘是会要你负责的。
李贤当然不会知道现在梅逸心中的想法,他真的很认真的在查探经脉,他本就算是半个医者,这跟看病人没什么两样,所以现在他眼里没有男女,只有难题,这绝对是真的,他心里保证着,又忍不住偷偷地窥视了一眼那宛若凝脂般的身体。
......
“公子,那李贤居然想要解开你的禁制,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笑花此时也盯着天空中的光幕,一脸不屑的笑道:“方才我们还夸他是个聪明人来着,怎么现在却变的蠢笨起来,要知道就算他们解开了禁制,也不可能逃出公子您的手心不是?”
顾千依然躺在轮椅上,此时却虚眯起了眼睛,他看的不是天空中那道用来监视李贤他们的光幕,而是此时正显得有些小人得志的笑花,道:“貌似最近这些年,你做我的近侍做的很开心?”
“当然,能够为公子这样的大人物做近侍,实在是很多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笑花依然在笑,但是心里却寒到了极点,他可知道,但凡顾千虚眯起眼睛的时候,就是他要飙的时候,他只能极尽阿谀奉承,因为只要是人,就绝不会不喜欢听顺耳的话。
顾千重新闭上眼睛,道:“你心中有恨,学别人溜须拍马都学不到真功夫,真正的好马匹,一定不能够太露骨,既要表现你的不卑不亢,又要从侧面承托出别人的优秀,这样才是好的马屁,你还得多学习学习。”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
笑花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实在都有些忘记了眼前之人的残忍与恐怖,变的有些得意忘形了,好在眼前之人现在并没有多大心思与他计较。
他心中有恨没错,任谁被夺走了身份,夺走了人生中的一切后,心里还能够平静的面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他的确做不到,溜须拍马也做不好,只因他隐藏的越好,拍马屁拍的越秒,他离死亡也越近。
这世上蠢笨之人有不少,但却绝对不会有他笑花。
顾千慢条斯理道:“他要解便让他解,只因我本就没有打算用那女娃要挟他们,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管他们在屋内还是在屋外,都只有两个选择。”
笑花肃然一惊,道:“难道公子真认为他能够解开你所设下的禁制?”
顾千闭着眼睛,享受着透过雾层后显得有些迷离的阳光,勾起嘴角,笑道:“他若是连这些许困难都不能够解决,又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笑花更吃惊,道:“他难道还想打公子的注意?”
顾千道:“我现在只是个离尘境巅峰,他为什么就不可以?”
笑花难以置信道:“可你可是......”
顾千突然伸手制止,道:“记住我的身份,我现在是顾千。”
笑花望着躺着的公子,眼神中闪烁着丝丝渴望,今天看起来公子的心情实在不错,倒不如问问那个问题?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吧?”
顾千像是能够看穿人心中的想法,笑花点头,他知道在这个顾千面前,撒谎也是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顾千淡淡,道:“当年我资质不好,不是因为所有的部分都不好,而是有一样我特别不好,所以才落了个资质平平的评价,而哪项资质正好再你身上体现的淋漓精致,所以我才选中了你。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死,我到现在还不敢恢复自己的身份,已是怕你死了之后,暴露的可能性更大,二是,这世上,我的仇人还有三个老不死的,若是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定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抵挡的,所以我不得不低调,不得不尽力伪装。”
“那到底是那一项资质?”
他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他要知道到底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害了他一辈子,不然他会很不甘心。
顾千笑道:“那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一颗年轻执着的心。”
笑花沉默起来,只因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答案,在顾千他不能说假话,但顾千却可以肆无忌惮的乱讲胡话,只因他现在是仆,而顾千却是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