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想给驸马镀金,这一点许辰也猜测了大概,而之所以把这位公子哥当众暴打一顿,是有目的的,也就是第二个原因。
自从那次虎子事件以后,许辰深深意识到一个问题----有人可能要对付他。而那时候的许辰也只不过是因为几首诗被李三选去做东宫讲师而已,一无背景,二无官职的,也没有和什么人结下深仇大恨,可就是这样,为什么有人要对付他呢?而且丝毫不畏惧他还有驸马的身份?
毕竟在外人看来那时候的李三皇帝是不怎么待见驸马的,不给他官职,也没有表现出很喜爱的样子,这或许也是那神秘人物要对驸马动手的原因之一,至于动机如何,就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许辰意识到“敌人在暗我在明”,而且自己也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借助李三给的这次机会,便想要提升一下自己的知名度,既然在明处,那就明的彻底一些,不光要名动京城,还要震惊朝野,这样那神秘人物若是再对自己动手时,也会忌惮一些的。
当然,这是许辰目前为止能够想到的算是好的方法了,而偏偏碰上这位公子哥,便在这样的场合里扇了他两耳光,准备是要大打一架的,没成想让紫儿给提前暴露了身份。
应该没有比在皇家文人宴会上打人更让引人注目的了,况且这里来的人一半以上是文人书生。许辰虽然不知道这公子哥是谁,但也能出些效果,谁让他这会儿在这里装逼,那也就只能把他装进。。,只叹时运不济当许辰炮灰了。
至于皇家宴会上驸马出手打人,李三持什么态度,这就是许辰唯一不能确定的事了,毕竟是皇家宴会,毕竟是驸马身份,更重要的是曲楼上大多数是文人,这个国家以后的栋梁们,驸马当众打人影响的确有些恶劣,往那皇家身份上抹黑,如果皇帝过于偏袒定然会引起风波的,文人们不免会对李三的皇家颇有微词。许辰是冒着一定的风险,不过李三今夜如果打算给自己镀金,应该不会太跟自己计较的,即便这老头发火,那酒桌上还有田驸马和李卿长公主,定然是要帮自己说话的,即便最差的结果,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如果这李三皇帝对于自己在宴会上打人不予追究,那自然是得到了最大效果,这足以说明李三皇帝与安义公主府并没有外界的传闻那般-------李霜儿失宠,嫁了个草包驸马,安义公主府不再受李三待见。而恰恰是达到许辰的目的,这正是众人宣告:老皇帝李三对安义公主府一向不错,对这位传说中作了两首诗,但依然难逃“草包”之名的驸马也是宠护有加的。
相信有了这层关系,别人对这位驸马也就忌惮一些了。
出乎许辰意料的是,这打人的效果未免也太大了些,也就紫儿报出许辰身份的这一会儿,这条回廊已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了,因为驸马打的人太特殊,把主考官的儿子打了,等会有些“维护正义”的文人书生就要冒出来,“不惧权贵,不畏暴力”,替那王博郎君说理了!
那王博在听得驸马之后顿时有些泄了气,捂着脸心里暗骂不爽,偏偏碰上个不能打的角色,不过周围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这两巴掌扇的太过猛烈,眼下却是眼不下这口气,这要传出去,肯定当笑话的:王家郎君于曲楼上被驸马公然扇了两巴掌,最后灰溜溜的遁走,屁都不敢放。
肯定不能是这样,不过这驸马的身份不会有假,谁要冒充这个可是要杀头的,看到许辰在他面前一副奉陪到底的模样,便有些气急,便想说你敢冒充驸马,我要把你送官这类的话,做最后的挣扎。
话还没出口,这会儿从人群里出来一个高高的年轻人,模样看上去虽不俊朗,却是显的刚毅许多,这年轻人走到王博跟前先是朝许辰微笑了一下,便是跟王博耳语了几句,王博便是泄了气般,没有半点脾气。
许辰看着这年轻人倒是没有见过,看王博的反应,这人应该不是来捣乱的。而就在刚才这年轻人挤进来的时候,他身后随着一块过来的人倒是把许辰一惊,正是初时见到的那女扮男装的小妞。
那年轻人乃是刑部主事苏万松的长子苏重,与这王博认识,苏重倒是认得这人的确是驸马,便是上来告诉王博,莫让他做些蠢事。
王博看了一眼苏重,便知道今晚是吃了哑吧亏了,竟是没想到这驸马如此孟浪,二话不说就上来揍自己,要说他父亲王仁义的身份也不惧一个驸马,可奈何再怎么有背景也不可能把这驸马打一顿,你打他就等于打了皇家,这不找死呢!
可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心里憋得难受,面子是上挂不住,那两个家丁站在许辰面前也是颇为尴尬,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王博便是心生一计,你既然打我,我就坏你名声,也全然不顾苏重的劝说,大声喝道:“你堂堂驸马,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故打我?!!”
说完回头看看众人,希望有人出来声援他。这些文人平曰里巴结他,这会儿用得上了却是不见有人替他说几句。
许辰看了一眼王博,还是面带微笑,道:“打你需要理由么?”
靠,这么狂?!!!单单这一句话便是惹怒了在场的众文人,苏重却是摇头苦笑,往后退了退打算看热闹,不管王博了,而那女扮男装的女子自是认出了此刻很装逼的许辰,竟是一个驸马,惊奇之手,便是饶有兴致的看起了热闹。
而大多数文人都已经知道这位被打的人乃是王仁义的宝贝儿子,这人虽然不学无术,欺男霸女,此刻竟成了弱势群体一般,众人都是对他报以同情,而相反对那位仗着驸马身份欺负人的许辰投以凶狠的目光,就你这驸马身份作为男人都觉得丢人,你还在这里如此张狂!
便是有一个想要借此机会巴结王博的书生跳了出来,指着许辰的鼻子道:“驸马就不忌惮王法么!平白无故当众打人,无视我大唐刑律么?!!”
这人个头矮小,却是声音尖锐,就这一句话说的振振有词,字字铿锵,不过显然一点水准都没有,光是声音大了一些,扯得有点远了。
许辰咧嘴一笑,这笑容既银荡,又欠揍,便是双手一摆,示意那书生别说了,道:“本驸马今天打他,完全看心情,心情好了扇他两巴掌,心情不好那就不止这个数了。”
不等众人惊得掉了下巴,许辰便对王博道:“你影响了我的心情,如果再不滚,我就打你二十巴掌!”
表情凝滞,面露凶光,堪堪将那王博震住了,把在场的都惊呆了。
就没见过这么生猛的,就没见过如此狂妄的,这种场合,很难想象会发生这种事,更是会出现这种人,群情调的抚开了琴瑟。
于是驸马打人的光荣事迹瞬间传遍曲楼,至于这驸马的身份,说什么的都有,自然有看着许辰熟悉的,青楼里见过的,于是这驸马是许辰许文仙的说法占据了大数。
众人一看男二号逃跑,男一号坐在凉亭里听琴,完全没有理他们的意思,都悻悻散去,这场闹剧也太残忍了一些,王博堪称完败,不过这驸马的狂妄若被皇帝知道,应该不会放任不管的。
抱着自有皇帝惩治这等狂人的态度,众人便才离去,这样的皇家场合驸马做出这等狂妄之事,而且还有这么多书生文人见证,影响如此恶劣,皇帝会视而不见?不太可能。
许辰在凉亭里坐下,紫儿便是有些担心驸马今夜为何如此反常,想当初被霜儿公主关在黑屋里硬是屁都没放一个,本以为脾气会很好,却出现了这样的一面,不免让紫儿有些害怕,便也没问他什么。
做的却是孟浪一些,驸马为什么会如此不计后果呢?
众人已经散去,那苏重却是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妞。
“下官见过驸马。”苏重走过去恭敬道,“不知能否坐在这里?”
许辰抬头一看,是刚才那人便也不知来意,便微笑以示回应,不过并没有站起身来,一副你爱坐不坐的模样。
苏重倒不是怎么在乎,乐呵呵坐了下来,对于眼前这位驸马倒是早闻其名,苏重的叔父乃是那御史大夫王赋,想当初许驸马在那青楼传诗时正好让王大人撞见,之后又是亲自去公主府求诗,这苏重在他的影响下,自然对这位驸马倍感好奇。
虽然出身名门望族,这苏重倒没有官家子弟的那般不堪,受其叔父影响较深,便也对诗词歌赋比较感兴趣,当初许辰签字售书时,这小子便是亲自跑过去买了一本,这才认识了驸马。
许辰当初的签字售书,多半都是卖给了一些附庸风雅的富家门户,有点钱财的百姓,像苏重这样的官僚身份,名门望族倒是少见的,毕竟那次的名动京城在上层社会还是鲜有耳闻的,即便听到几首诗,便也不知道作者是何人了。
苏重和那王博只是认识而已,有心帮驸马解围,这才上前告知,只是没想到这位驸马竟是如此狂躁,完全不顾及那王博的身份。
“你竟然是驸马?就是那个打败刘文远,被公主关在小黑屋的驸马?”
说话的这位正是那女扮男装女人,此刻正站在苏重旁边,苏重瞥了一眼那女人,骂道:“洛儿,休得无礼!”
然后赶忙对许辰解释道:“舍妹说话一向口无遮拦,望驸马莫要怪罪。”
紫儿在听得那苏洛对许辰的这番质问后,竟是有些把持不住,想笑又不敢,好生难受。
比较尴尬,往事休提,不堪回首啊。
许辰对于这两位倒是没什么敌意的,本来是过来游玩一番的,不过这样也好,目的已经达到了,心情便也就更加放松,后面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那苏重便是道明了来意以及身份,原来是粉丝而已。
“那首《登科后》是你所做么?”苏洛这会儿见大哥和许驸马有意无意的聊着便探头问道。
苏洛今天本来就是穿着男人的衣服偷跑出来的,家里人不愿意让她在外头乱窜,准备把这位宝贝漂亮女儿管的淑女一些,可总是事与愿违的。那会儿遇见许辰时便是撞见了大哥,才发生了那事,之后许辰说话竟似流氓把她给吓跑了,却正好被苏重撞见,这才两人一起走得。
竟是又见到了许辰,看到他把那王博小贼打的脸都肿了,心里暗暗叫好,却没想到这人竟是那家中叔父常提的驸马,心里还是很吃惊,对这位驸马还是有些来了解的,尤其是那首“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让她印象深刻,只是传闻中乃是一位驸马所作,真伪就不得而知了。
《登科后》却是叔父亲眼见过的,这才问起来,这小妮子平时不怎么老实,什么各大诗会啊,文人集会啊,都爱去凑热闹,对于诗词的喜爱似是她们家族的传统一般。
这水灵小妮子一副看偶像的摸样问过来,苏重也是摇头无可奈何,向许辰投来歉意。许辰心说那还真不是我作的,可我说不是我作的你又不信,说是我作的,还挺对不住隐哥的,还是不要说,谦虚一点好。
心里这么说,行动上明显不合逻辑,此刻正在不住的点头,的确是我作的。
就在许辰紫儿和苏家兄妹闲聊的时候,那陈文轩和郭品议同那国子监众生员竟是走了过来。
陈文轩倒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凉亭里的许驸马,然后指给郭品议看,郭品议往身后众人相视一笑,则是朝亭子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