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上辈子,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骂自己歹毒,阮星晚得难受到几天吃不下饭。
毕竟,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养父母亲生的,对亲情格外的渴望。
上辈子,她就一心想要融入阮家,想要得到阮宏生的认可。
可是,阮星晚已经去过一次地狱了,对于自己上辈子穷极一生也没有得到的亲情也看淡了。
所以,她现在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羞恼。
她淡淡地看了阮宏生一眼,道:“她敢动我的东西,这只是一个警告,若再有下次,划伤的就不只是一个小口子了。”
她眼神冰冷,看着江清月的目光宛如在看一只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蚂蚁一般。
江清月不由得想到了刚才在酒店,阮星晚甚至可以面不改色地将那个保安队长放倒。
她忍不住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舅舅,你别怪星晚,我真的没事的,就是姥姥被吓得晕过去了,我先过去看看姥姥了,她习惯我照顾的。”
说罢,江清月拉着阮霜,走向了阮老太住的房间。
阮老太刚才被送去医院,不过检查了一番,说只是晕血而已,就又被接了回来。
虽然一点事都没有,可是阮老太就是赖在床上咿咿呀呀的无病呻吟,无非就是要阮宏生教训阮星晚。
阮宏生见江清月和阮霜都走向了客房,将目光看向了阮星晚。
“这个玉佩,我可以不动你的,但是你将你阿奶气晕过去,你总要有所表示吧?”阮宏生冷声道,“你这么不敬不孝的名声若是传了出去,我看顾家也不敢要你这么个孙媳妇!”
呵,拿顾家的婚事恐吓她?
可惜,他打错主意了。
这辈子,阮星晚本来就没有打算嫁进顾家。
毕竟,顾长州那么优秀,哪怕是多活了一辈子,阮星晚还是不敢想象自己可以嫁给他。
她跟顾长州订婚的目的,一是为了让顾明渊那个渣男在老爷子跟前丢份,从此被剔除出继承人的名单,稳固顾长州的地位。
二来嘛,就是要耍耍她爸这种想要攀附权贵的人。
可想而知,如果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她宣布跟顾长州解除婚约,到时候他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阮星晚一想到那个场面,心里头竟然有些暗爽。
她看向了阮宏生,道:“不知道爸想要我怎么表示呢?”
阮宏生竟然有些不习惯阮星晚突如其来的乖顺,觉得特别的别扭。
他咳咳了两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道:“自然是要像清月那样,承欢膝下,细心照顾。她可是你的亲奶奶,这么做是天经地义的!”
阮星晚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你给我一点钱吧。”
阮宏生看着阮星晚伸过来的双手,瞪大眼眸道:“你要钱干什么?”
阮星晚理所当然道:“爸,你刚才说了,我孝顺阿奶是天经地义的,那我是你的女儿,你给我点零花钱不也是天经地义的?我回来这么久,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要是万一顾长州约我出去,我连化妆品都买不起,就这么蓬头抠脸出去吗?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我们阮家破产了呢!你说是吗?”
阮宏生:“........”刚才他好像才用顾家的婚事威胁了她!他这个女儿不错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阮宏生的脸色简直如同吞了一只苍蝇那般难受,直接拿出了一张卡,递给了阮星晚。
“里面有十万块,你省着点花,虽然咱们家有钱,但是挣钱也不容易,你又搅和了黄总那桩生意。”阮宏生仍然对那个大订单耿耿于怀。
阮星晚接过了那张卡,抱怨道:“才十万吗?你太小气了吧?你不是让我孝顺阿奶吗?那我买些灵芝人参鹿茸啥的,总要钱的吧?没钱我拿什么孝顺阿奶啊,斟茶递水泡脚的事情人家江清月做得熟稔,我难道要跟人家抢活干吗?”
阮宏生又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但是阮星晚双手仍然摊在他面前,一副不拿到钱不罢休的架势。
他咬了咬牙,又掏出了一张卡。
“这里面有三十万,你把那张还给我。”阮宏生沉声。
阮星晚一把接过了那张卡,两张一起放在了口袋中,道:“不就是四十万吧,我看阮念心一套首饰都不止这个钱了,你要知道,现在嫁去顾家联姻的人是我。”
说罢,阮星晚转了个身,往阮老太的屋子走去了。
阮宏生一下子被要走了四十万,虽然不算什么大钱,但也挺肉痛的。
毕竟,他本来觉得接阮星晚回来就是给她一顿饱饭吃就成了,要什么衣服首饰可以用阮念心的,不需要额外再掏钱。
但是,见阮星晚进了阮老太的房间,阮宏生只好自我安慰道,花点钱可以让她消停,好好孝顺老母亲,也算是值得的。
这边,阮星晚走进了阮老太的房间。
柳小雅已经被阮老太指使折磨得头痛欲裂了。
她甚至开始后悔听了阮念心的话,将这个老虔婆接回来了!
见阮星晚进来,她简直如同见了救命的稻草。
“星晚,你阿奶身体不舒服,今天晚上你守夜照顾她。你姑姑和表姐舟车劳顿的过来,要睡个好觉,我明天还要去公司,不能熬夜。”柳小雅看着阮星晚,冷声命令道,“毕竟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不希望这事儿传到外面去吧。”
阮星晚点了点头,道:“照顾阿奶是我应该做的,姑妈,阿姨,你们先出去吧。”
柳小雅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的,想不到阮星晚竟然这么轻巧就答应了下来。
她喜出望外,道:“那你阿奶就交给你了。”
说罢,她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留,赶紧转身出了房间。
江清月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可是被阮霜拽了拽,也出了房间。
一时间,房间里头只剩下阮老太和阮星晚两人了。
阮老太已经得知事情被这小贱人搅和了,心里头正憋着气了。
如今,她撞到了枪口上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咳咳,咳咳!我浑身都痛啊,你赶紧上来给我捏捏骨,捶捶背啊!”阮老太有气无力地叫唤道。
阮星晚微微一笑,道:“阿奶,你知道吗?我以前是练武术的。”
阮老太可不管她是练什么的,反正是她坏了女儿的事,这口恶气她绝对是要出的!
“你不想伺候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既然不想伺候为什么将她们都赶走了,你是不是存心要我老婆子死啊!来人啊,她想害死我这个老婆子啊,来人啊——”阮老太拔高了嗓音,使劲地叫唤道。
阮星晚将放在床边那根粗壮的拐杖拿了起来,道:“阿奶,你别叫了,你看我给你表演个节目怎么样?”
说罢,她将那根只比拳头小的拐杖拿起来,屈起膝盖,然后猛地用力。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根拐杖竟然瞬间断开,成了两截。
没错,不是裂开,是断开,就连截口都是干脆利落的。
阮老太吓得目瞪口呆。
这根拐杖她用了多年,这木头都是最好的。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瞬间掰断了一根拐杖。
“阿奶,你看我力气大不大?”阮星晚轻轻一笑,道,“你觉得我要是帮你捏肩锤骨的,会不会一时失手,将你这副老骨头都给弄散架了?这个风险是不是有些大啊?”
阮老太看着阮星晚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头,憋屈得要死。
她阮老太横行霸道几十年,还没有受过这样憋屈气呢!
她正要发作,阮星晚却将断成两截的拐杖扔进了垃圾桶,接着道:“阿奶这个拐杖是个好东西,我既然掰断了,应该赔给你的,这样吧,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我给你一万块钱重新买一个,你看怎么样?”
一听到钱,阮老太顿时两眼放光。
一万块钱?买三根拐杖都有了!
“那行吧,你在沙发那里睡吧,我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再叫你。”阮老太将刚刚要咒骂阮星晚的话语硬生生收了回来,指着沙发道。
阮星晚看着那张小沙发,不紧不慢道:“是这样的,阿奶,我觉得明天我还要带你去一趟商场,看看那些黄金珠宝什么的,可是如果睡不好,我就起不来——”
黄金珠宝?阮老太觉得自己瞬间腰也不算了,背也不痛了,甚至可以一跃而起,绕着花园走几圈都可以了!
她咳咳两声,道:“还算你有孝心,其实我没有什么大碍,你上去你房间睡觉吧,明天起早一些。”
阮星晚心满意足,道:“阿奶真好,那我先上去了。”
阮老太看在她这么懂事的份上,也没有再为难她,自己扯过被子,睡过去了。
再说,柳小雅回到了房间,发现阮宏生竟然睡在书房中,而且还反锁了房门。
柳小雅拧了几下门锁,又敲了两次门。
阮宏生都没有回应。
柳小雅咬了咬唇瓣,脸上浮起了一股难堪之色。
他肯定是介怀那件事——
不行,她必须做些什么,挽救他们之间的感情才是。
柳小雅转身进了房间,拔通了阮念心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