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旻野想要向后躲,但是那双手冰冷又有力,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女人慢慢抬起头,对上牧旻野的视线。
牧旻野像是看出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随后眼神迷离起来。
那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看上去满是怀念,突然掐住他的脖子。
女人的声音沙哑阴沉,带着满满的恨意。
\去,死,吧……\
与这个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小野!!”
牧旻野猛地清醒过来,他握住那双苍白的手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是因为太过惊吓,脑子一抽,“去sap?”
“哪家spa?你请客吗?”
那双手顿了一下,像是没听懂牧旻野再说什么,反应了一会儿。
牧旻野也管不了那么多,在旁边不知道摸到了什么,用力砸向那双手。
那双手瞬间收回到画卷中,同时响起女人的痛苦的哀嚎声。
下一秒,画卷中女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仓库再一次恢复平静,只有牧旻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才发现刚才自己随便摸到的居然是一个小盒子。
看着这个普通的小盒子他有些奇怪,这个女鬼这么弱吗?用盒子砸一下就跑了?
但是刚才的惊吓让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等他缓了一会儿,回头就看到其他人无比复杂的看着他,“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第一次和女鬼battle的我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林戚突然蹲了下去,单手捏着牧旻野的脸左右看了看,看得他一阵发毛,尤其是后面闻弋钦虽然笑呵呵的,但是眼神已经化作飞刀,一刀一刀扎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感觉,林戚在看一会儿,闻弋钦就要亲手把他塞进画里。
牧旻野的嘴角抽了抽,“姐,你看啥呢?”
林戚有些奇怪,“看上去蛮正常的,怎么是个傻的呢?”
牧旻野无语:“我怎么就傻了?”
林戚重复着他刚才的话,“去spa?”
牧旻野沉默了几秒钟,一下子泄了气,“活了二十多年我这可是第一次见到鬼,能不害怕吗!”
“人在害怕的时候听错了也很正常啊!”
一旁的宁骋摇摇头,“害怕很正常,想要和女鬼一起spa不正常。”
牧旻野瞬间炸毛,“我又没要和她一起去!谁敢啊!”
宁骋:“那你还问是不是人家请,想和女鬼spa就算了,还想让女鬼请,哦,还问人家是哪家店,不就是想去嘛。”
说着他摇摇头,砸了咂舌。
牧旻野:“……”
【哈哈哈神他妈去spa!笑死我了,小少爷这句话问的真是绝了!】
【最绝的难道不是问去哪家spa,是不是女鬼请,我的天啊,小少爷这脑回路真的绝了,笑死我了。】
【虽然害怕的时候确实容易听错,但是他这个也太离谱了!我真的要笑哭了。】
【我刚才真的被吓一跳,那句去死吧让我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没想到小少爷直接给我来了一句去spa哈哈哈哈!】
【不行了,真的笑死我了,求小少爷加入常驻嘉宾吧!这真的是搞笑四人组了!】
【他到底咋想的,正常人真的能听成去spa吗?小少爷平时没少去spa吧(狗头)】
本来是恐怖的气氛,但是却被牧旻野破坏,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回荡着他的那句话。
去spa……
宁骋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所以,刚才那个女鬼应该就是宅子中的女鬼吧?”
林戚点点头,“嗯,应该是她,她的身形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吻合,不过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说完,她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牧旻野,突然问道:“刚才女鬼是不是转身了?你看到她的脸了吗?”
牧旻野的动作顿了一下,垂下眼帘,沉默了一秒,摇摇头,“没看到。”
“当时我都傻了,根本来注意看她长什么样。”
林戚挑了挑眉,“看来女鬼长得并不吓人,不然怎么会不注意呢。”
牧旻野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我刚才就是去用着砸了女鬼,她看上去好像很害怕。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林戚看了他几眼,没有再问一下,接过小盒子。
盒子看上去有些破旧,但是实际上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小锦盒,一般只有富庶人家才能用这样的锦盒。
打开锦盒,里面居然是两段头发打了一个结,中间还被一根白绳捆着,其中细软一点的看上去像是女人的头发,另外一段比较粗硬,应该是男人的头发。
其他人探头看过去,愣了一下,“只是头发?难道是结发?还挺浪漫的啊。”
“女鬼怕这个?难道是她和画匠的头发?两人私定终身的那种?”
“可是为什么会怕啊,而且画匠背叛之后她肯定要销毁吧,居然留了几百年,太奇怪了。”
【噫,我觉得不像是结发啊,这个看上去有点瘆得慌,而且谁结发用白绳啊。】
【我也觉得…这个东西看上去有些阴,有点吓人啊。】
【而且女鬼怕这个,肯定不是结发,谁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林戚一直研究着锦盒没有说话,她把头发从盒子里拿出来,然后轻轻摸了一下盒子的底部,在里面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绸缎。
这个绸缎看上去比那些画卷粗糙很多,而且图案并不完整,应该是从绸缎的边角料中拿的。
林戚把叠好的绸缎打开,上面居然是一幅画。
画中一个女人侧坐在破旧庭院中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一壶茶,她正低垂着眼帘饮茶,对面坐着一个木雕。
女人虽然只露了一个侧脸,但是也能看出的她面容姣好,气质温婉,她身上穿的衣服比下人好一些,但是又比主人差很多,而且庭院也过于破败荒凉,一时间有些猜不出她的身份。
牧旻野看着画中的木雕愣住,脱口而出:“又是这个木雕!”
林戚挑眉:“你见过?”
牧旻野点点头:“之前在刺绣的厢房恍惚中看到一个人捧着木雕,然后刚才看到的幻象中这个木雕在床上,现在又看到!”
“所以,我之前看到有人捧着这个木雕,就是这个女人咯?”
林戚点点头,“很有可能,你们家有关于木雕的传统吗?”
牧旻野茫然地摇摇头,“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从来没听说过,不过这个木雕看上去有点可怕啊,说像人,但是又不像人,怎么会有人没事带着这个啊。”
就在两人讨论的时候,宁骋的声音弱弱地传来,“那个,老大,我好像又发现了什么。”
林戚看向宁骋,他哭丧着脸,满脸写着我不想发现这个,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今天这么努力,是怕被冷落了?”
宁骋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随便碰一个东西就掉了。”
林戚挑眉:“可能是女鬼想让你发现。”
听到这话,宁骋瞬间害怕的左右看看,虽然什么都没看到,还是搓了搓手臂,躲在闻弋钦的后面,小声嘀咕着,“我可不想和女鬼去spa。”
牧旻野的额角跳了跳,“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宁骋认真地点头,“肯定过去了,别忘了我们还在直播,几百万的观众都知道你要和女鬼spa了。”
牧旻野:“……”
林戚看着宁骋碰掉的东西,是一个木质的人偶娃娃,看上去异常的精巧,每个关节都能懂,就连眼珠也能转动。
娃娃像是一个小婴儿,穿着蓝色的肚兜,头上只有一小绺头发,短手短脚,看上去有些可爱。
她的目光在娃娃的手脚上顿了一下,忍不住蹙了蹙眉。
这双手脚有些太过逼真,而且看起来并不像是婴儿的,反而像是一个成年女人的。
娃娃不光关节可以活动,嘴也可以活动,林戚轻轻碰了一下娃娃的下巴。
娃娃的嘴瞬间张开,里面有什么东西反着光。
她没有贸然伸手去拿,而是看了看,娃娃嘴里的空间有限,只能看到一根看上去像是银针的东西穿过了什么。
经过刚才的锦盒,林戚已经大概能猜出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银针拿出来。
筷子粗细的银针穿过叠得整整齐齐的绸缎,银针上已经锈迹斑斑,下半部分还染着暗红色,看上去像是血迹一样。
【卧槽,这根针怎么回事?下面是血迹吧!!】
【啊…看到这根针我联想到不好的东西,我以前听奶奶说过关于古代的一些习俗,就很可怕,希望我想错了吧,不然说句不好听,牧家的人真的该死。】
【我也想到了,不过不知道想得对不对。】
林戚将银针抽了出来,展开绸缎。
绸缎上果然是另一幅画。
画中一个女人穿着戏服,但是脸上没有妆容,她站在院子中做出唱戏的动作,这一次女人的脸终于能看清了。
她的眉眼秀气温柔,但是现在眉心紧皱带着哀怨忧愁和隐隐的恨意。
其他人凑了过来,讨论道:“这两幅画上的人是同一个吧?”
“这个女人肯定是刚才的女鬼,不过这幅画是谁画的啊?”
他们看向下面的落款,但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闻弋钦突然伸出手指向画上的某一个位置,“看这里的笔触,和给牧长冬画前半部分画的是同一个人。”
说着他又轻哼一声,“而且这个作画的视角…”
他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其他人都已经明白,忍不住蹙了蹙眉:“等一下,稍微有点乱,让我捋一捋。”
“也就是说,画匠在给牧长冬画画的时候看上了这个女人,然后偷偷给她画了几幅画,之后两人不知道怎么勾搭到了一起,私定终身,可能是要约着私奔,但是画匠突然后悔背叛了女人,让这个女人被杀害。”
“是这样吧?”
说完宁骋却觉得不对劲,“可是,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还不知道啊。”
林戚耸了耸肩道:“应该是某个不受宠的小妾。”
牧旻野也跟着猜测,“小少爷死的时候很早,估计还没有娶妻,所以就是大少的咯?”
林戚想了想,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家的这些历史?或者八卦之类的?”
牧旻野瞪大眼睛摇摇头,“我可不知道,谁没事研究这些东西啊,不过……”
他突然想到什么,“我还真的知道有一个人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你们稍等一下啊。”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旁的严易彬刚想拦住他,“现在已经凌晨了,你这样打电话会被晖哥打死的。”
牧旻野非但没有听到,反而在第一遍没通之后又打了一遍。
这次,终于接通了,对面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和不爽,“牧旻野,如果没有正经事,我明天就去掐死你。”
牧旻野笑嘻嘻的道:“晖哥,我记得你研究过我们家的历史,你有听说过牧长冬那个时候,有个被处死的小妾吗?”
对面被称作晖哥的人瞬间严肃下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牧旻野打着哈哈,“我这不是突然好奇嘛,看来你真的知道?”
晖哥叹了口气,“我确实知道,不过家里这么多年是不让提这个人的,我也是因为好奇才查,先这么跟你说吧,我不知道我查到的是不是真的,只是我觉得我查到的,和家里人对这个人的态度,不太相符。”
牧旻野一直是公放,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事,你先和我说说吧。”
晖哥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行吧,希望告诉你这些不是害你。”
“当初牧长冬的大儿子有一个小妾是一名戏子,她嫁入牧家之后一直不受宠,然后就和府上的画匠私通,被发现之后将她杀死,但是她死后也不安分,搅得家里不安宁,最后请来大师镇压。”
牧旻野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这个女人和我有关系吗?我次回老宅必须上香,是因为她吗?”
晖哥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好久才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应该是,但是为什么只是你,我就不知道了。”
牧旻野突然冷笑了一声,“真的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倒像是我们牧家对不起人家呢。”
晖哥像是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要是说了出来。
“小野,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这件事也不应该告诉你,但是你既然都查到这里,你也有知情的权利。”
牧旻野蹙眉,“晖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晖哥叹了口气,“小野,我之前听奶奶提到过一次,她说…”
“你被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