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府,白萱茹的闺阁里。
外面传闻病重不治的白萱茹激动的手舞足蹈,
“阿婉你听说了吗,护国公夫人病重,
护国公府上下这几天急的直跳脚呢哈哈哈,现世报啊这是!
前些日子容烟那小贱人还嘲讽秋姨是江湖草莽呢,这下傻了吧?
我听说到现在为止,只有宫中御医肯为护国公夫人医治,
那些有些名望的民间大夫知道护国公府轻视平湖秋月后都不肯到护国公府出诊了哈哈……”
夸张的笑容震的温婉脑袋嗡嗡的。
无语道:“白姐姐,你再这样下去,这病可就装不成了!”
哪家的病人像她这样中气十足的,笑声震的人都耳鸣了。
“有什么好怕的,金敏苍已走,太子妃和二皇子妃已经定下,
我现在完全可以‘痊愈’了啊!”
白萱茹捧着点心得意洋洋,“反正有你这个小神医在,
我的病痊愈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对吧?”
“金敏苍那边是没问题了,可太子和二皇子这边,还缺几个侧妃呢?”
温婉无奈的提醒这位心大漏风的少女,
“以这两位的身份,若是硬要你做侧妃,你能拒绝吗?”
忠义侯府乃八大世家之一,固然位高权重,可也是傅氏皇族的臣子,
让他的孙女当太子侧妃,并不算辱没了忠义侯府,
没有正当的理由,忠义侯府根本无从拒绝。
白萱茹也知道这一点,顿时萎靡了。
“那我怎么办啊?总不能永远装病吧?”
她恹恹道:“之前装病,还差点害了你,
天长日久的,保不齐会出现什么流言蜚语来。”
适才还活力满满的少女这会儿变得萎靡不振起来,温婉心里也不是滋味。
思来想去,忽然眼睛一亮,“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
自从装病躲过和亲,又成功避过太子和二皇子妃的选秀后,
温婉在白萱茹心里的地位与日俱增,只要是温婉说的办法,她都愿意一试。
“和我一样,找个人订下婚约啊!”
温婉眼睛亮晶晶道:“你今年十五岁,按理说也该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了,
太子和二皇子娶正妃,短时间内是不会娶侧妃的,
这一年间你和人订下婚约,谁能说什么?”
娶侧妃与纳妾不同,虽不如娶正妻,但也是有规矩的,
且太子妃和二皇子妃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女,就算为了考虑她们家人的利益,
太子和二皇子也不会贸然娶侧妃,
这倒是给了白萱茹一些喘息之机。
白萱茹小脸儿微红,赫然道:“你一个闺阁女子,
说起婚嫁之事,怎的一点都不害臊呀?”
“我若是光顾着害臊,早就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了。”
温婉正色道:“白姐姐,这事虽是我一时兴起,但绝不是乱出主意害你,
你好好想想,也与白婶婶商量一下,
此事若成,你就不用如此辛苦的装病了。”
白萱茹心中羞赫,却也知道温婉说的是事实,胡乱的点头应了。
温婉见状,只是微微笑着,也不催她。
又与白萱茹玩了一会儿,才打道回府。
马车走到国公府旁边的巷子里,和策马而来的谢渊渟撞了个正着。
不待温婉问她,谢渊渟便走了过来,“护国公世子请你上门给她老娘治病,
国公爷正在应付,让你先不要回家。”
温婉闻言眉眼一弯,“祖父也不希望我去给护国公夫人治病?”
“国公爷当年也是战场上的一员悍将,从不做那以德报怨的事情,
你太低估他了。”
从去年天灾到今年的雪灾,护国公府明里暗里给温国公挖了多少坑,
温国公若是还大慈大悲的让温婉去救人,那不是仁义善良,那是脑子进水了。
温婉眨了眨眼,笑了,“是我想差了,既然回不来家,那你请我吃饭吧?”
她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亲昵与自然。
谢渊渟欣然点头,“走吧,华姝新增了餐饮区,正好去尝尝鲜。”
“好啊!”
温婉乐意之极,之前如锦说要扩张华姝的经营范围,她让如锦放手去做,
倒是没注意华姝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正好可以趁机去看看。
华丽精致的三层楼围成一圈,扩张后的华姝屹立在京都寸土寸金的闹市中央。
被伙计带着紧了雅间,温婉眼中还带着满目惊艳。
对面谢渊渟也赞赏不已道:“这华姝的掌柜可真是个奇人,
一开始只经营女子的成衣首饰,后来加了男装和古玩,文房四宝,
如今分店遍布各地,听说连镖局的生意插了一手,
这样下去,不出三年,连南浔苏家都要被挤下首富之位了。”
温婉听的心情愉悦,面上还故作惊讶道:“是嘛,华姝这么厉害的?”
谢渊渟不知温婉藏匿的小心思,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如此手腕,当有陶朱之才,也亏了如今朝中一片混乱,
否则早就被朝廷那帮贪婪的蛀虫盯上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温婉知道,华姝的生意做大后,迟早有一天会被傅恒盯上,
想了想,也不管谢渊渟会不会起疑,顺势道:“那南浔苏家怎么没被人盯上,
难道他们有什么自保的法宝?”
“苏家远在南浔,天高皇帝远,这就是优势,
华姝的大本营却在京都,而且,南浔苏家传世数百年,
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早已经成了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除非直接带兵杀过去,凭那些寻常的手腕,即便是朝廷,也奈何不了它,
可华姝初出茅庐,根基不稳,但凡朝廷在哪里为难一下,
这看似华丽的大厦瞬间就会倾塌,这就是世家与新秀之家的区别。”
这样的解释,温婉完全没办法反驳,
因为正如谢渊渟所说,前世傅恒和秦挽裳不是没用其他手段对付过苏家,
只是在商场上,他们的手腕根本动摇不了庞然大物的苏家,
之后才出了一些劫掠苏家货物,烧毁仓库,暗杀苏家重要成员之类的卑劣行径,
直到最后,伪装悍匪,将苏家人截杀在半道上。
确如谢渊渟所说,真的就是带兵杀过去的。
以精致的成衣和首饰发家,华姝的膳食也精致闻名,
当然,卖相精致,吃起来味道更好。
温婉难得贪嘴的有点吃撑了,便和谢渊渟散着步往回走,
快到国公府时东阳来了,“公子,温大小姐,太子和二皇子成婚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太子妃定了镇国侯府嫡长女元雨薇、二皇子妃是护国公府容烟,
六月初九,两人同日大婚”
太子妃和二皇子妃的人选早在预料之中,
只是,“六月初九?”
温婉掐着指头一算,“还剩下不到二十天,怎么会如此匆忙?”
东阳低声道:“听说陛下昨晚又呕血了,陈御医昨晚入宫,到现在也没出来。”
温婉和谢渊渟对视一眼,宣和帝,是真的不行了。
东阳继续道:“还有,宫里递了消息出来,
百花宴那日,带走温二小姐的是太子宫里的人,
并且,温大小姐被污蔑杀害冯小姐时,太子就在牡丹园附近的暖阁里,
事发后他趁着大家不注意,离开暖阁时被陈公子撞见,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几乎是东阳话音落下的瞬间,温婉就感觉到了来自身侧之人身上的戾气。
冯意馨遇害是个意外,刨开这个意外,秦挽裳将自己引到牡丹园,
而太子傅恒就在牡丹园的暖阁里,孤男寡女,傅恒想做什么,可想而知。
温婉当即白了一张脸,倒不是吓的,只是觉得恶心。
“他已经是太子了,有必要如此不择手段吗?”
二皇子傅轩蹦跶的欢快,但宣和帝从未有过易储之心,
温婉有时候都想不明白,傅恒为什么要如此钻营。
光明正大的做好自己身为储君的分内之责,清清白白的登基称帝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与傅轩挣个高低呢?
“皇室之人,素来患得患失,别说他已经是太子了,就算称了帝,
只要有一个人信服傅轩而不是他,他就不会停止钻营。”
谢渊渟心中也恼,只是看着温婉如此惨白的脸色,所有的恼火全化作了心疼,
自己的那点心情倒是显得无关紧要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皇帝如此状况,我也该准备准备了。”
宣和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驾崩了,傅恒和傅轩挣成这样,不早作准备,
无论是谁继承大统,他们这些一直保持中立不站队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没有心情闲聊,温婉从后门回府,直接去找了陈氏。
“你要给你大哥做媒?”
陈氏讶然,“你倒是说说,你想让哪家的闺秀当你大嫂?”
温贤也失笑不已,“对啊阿婉,你大哥的婚事,我们倒是不着急,
不过能入了阿婉你的眼,想必这位姑娘也有她的独到之处,
快说说是谁,我们好替你大哥掌掌眼啊?”
“其实二叔二婶你们也认识,就是忠义侯的白萱茹。”
温婉将之前白萱茹为了不和亲,故意装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后开始卖力的夸起白萱茹来。
“忠义侯府门风清正,白姐姐长得漂亮又正直善良,还不贪图富贵,
与我们国公府的理念不谋而合,做我的长嫂……”
打好的腹稿在温贤和陈氏夫妻二人憋笑的眼神中终是没能继续下去。
“二叔,二婶,我知道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
行不行的,你们给个准话呀,这是什么表情?”
陈氏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温婉身后道:“阿擎,让你这么大了还不肯成家,
瞧瞧,阿婉都急的开始替你做媒了!”
温婉浑身一僵,硬着头皮转身,就见温擎和温璇、温离三人在门口站着,
温擎黑着脸,温璇捂着温离的嘴巴,憋笑憋的不能自已。
“大哥~”
温婉颤巍巍叫了一声,嘤嘤嘤,大哥的脸好黑,
她现在装作什么都没说的样子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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