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还欲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温博却已经扬手下令,“给我拿下!小心别伤了我妹妹,否则,仔细你们的脑袋!”
此话一出,所有的锦衣卫全冲着谢玉婷围了过去,
温婉提刀冲上前将谢玉婷护在身后,厉声道:“快带她们走,谁敢抗命,
即刻逐出华姝,快!”
一声令下,同行的护卫顿时红了双眼,几个护卫冲上前抢过谢玉婷怀里的绾绾,
拖着谢玉婷就往靖国军阵地上冲,
剩下的几个护卫以温婉为中心,行程一道严密的防御线,拼死拖住锦衣卫和追兵的脚步,
寥寥数人,在离双方大军交战的阵地不远处杀出了另一种生死决斗的血腥,
亲眼看着谢玉婷和绾绾进入靖国军的阵地,温婉正欲撤退,
只觉得后心一凉,随着护卫们惊呼出声的一声声“大小姐!”
她踉跄着跪在了地上,一枚利箭射穿她的后背,从前胸穿透而出,
如此清晰,而后,她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失去意识之前,温婉仿佛看到谢玉婷在冲自己笑,那笑容,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寒敌意。
殊不知,在她倒地后,阴谋得逞的温博还没来得及洋洋得意,就被人一掌打飞,
温博狼狈的趴在地上,看着浑身杀气的人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温婉抱起来,
仿若怀抱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陡然间想到什么,温博眼里浮现一丝讽刺的笑意,纵使万般不甘,却没有再上前阻拦,
他可以肯定,这个时候上前,这个疯子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痛感比意识先一步醒来,温婉眼皮颤了颤,睁开眼睛。
剧烈的痛感以心脏为中心蔓延开来,提醒着温婉一个事实,她还活着。
入目的是陌生的帷幔,艳俗的红粉之色让温婉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稍稍侧头,胸口便一阵剧痛,温婉赶紧安静下来,疼痛难忍的吸了口气。
“每次遇见你,你似乎都把自己弄的很狼狈。”
冷静的独树一帜的声音让温婉倏地看向来人,随即瞳孔微张,艰涩的出身,“叶大人?”
“既已离了京都,便不必以大人相称。”
叶归尘依旧穿着一身白衣,眸色清冷的看着温婉,
“为了两个不相干之人,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值得吗?”
“值得吗?”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问温婉了。
只是以往都是自己身边的人,这回却是一个敌我不明的人。
她牵了牵嘴角,淡淡道:“这话,叶大人是以什么身份问我的?”
叶归尘和温博都是锦衣卫,自己被温博所困,醒来就落在了叶归尘手里,
温婉实难不起防备之心。
叶归尘却像是没听出温婉的言外之意,
自顾自道:“你可知,现在外面都在传言你和你的下属害的谢家大小姐半身不遂,
靖国军都在拿你当仇人,恨不得将你杀之而后快?”
温婉眼皮一跳,连忙追问,“谢玉婷受伤了?”
明明她昏迷之前谢玉婷都已经到靖国军阵地了,那时候她还完好无损的,
就算在阵地上受点伤,又何至于用到半身不遂几个字?
“据闻,是你的下属为见你有危险,便将谢玉婷姑侄二人丢给了锦衣卫,
谢玉婷为救谢无暇,导致双腿皆废。”
叶归尘用极度清冷的声音说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话,
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温婉,不愿意错过温婉的丝毫变化。
让他失望的是,温婉听到这些话,并未有太过明显的情绪变化,
她只是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八月初九,距离你昏迷在西固前线已经过去两月有余了。”
叶归尘出乎意料的配合,几乎是有问必答。
温婉却心中大惊,“两个月,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昏迷两个多月?”
她的伤,她自己清楚,伤在心脏,就算是死了她自己也不意外。
可既然活着,怎么可能昏迷两个多月,中途一次都不醒来?
叶归尘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言,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的道:“以你的伤势,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区区两个月,值得如此惊讶?”
温婉一时无言,下意识的想找系统打听外面的情况,
脑海中却显示“系统正在修复中。”
想到自己伤的那么重,还能有幸存活,温婉大概理解系统为何需要修复了。
抿了抿唇,她迟疑着问道:“方便告诉我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她现在连动弹一下都困难,叶归尘要为难她,完全是易如反掌,
如此温婉反倒摊档了,大不了就是一死,问问清楚,总比当个糊涂鬼的好。
熟料,叶归尘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她如遭雷击。
“你想听什么?
是靖国军所向披靡,朝廷大军节节败退,还是谢渊渟要和你解除婚约,
并且和西楚第一美人楚玉京订婚?”
温婉有些恍惚自己伤的究竟是心脏还是耳朵,
叶归尘方才所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听进了耳朵里,
可是所有的话都连在一起,她就有些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谢渊渟要和我解除婚约,与西楚第一美人楚玉京订婚?”
她像是稚童初学读书时的模样一般,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这句话,问道:“谁告诉你的?
是谢渊渟亲口与你说的吗?”
谢渊渟自是和叶归尘说不着这话的,所以叶归尘说,
“靖北候府二公子的婚宴大事,自是天下皆知,又何须谁来告诉我?”
他在那里语焉不详的混淆视听,温婉高悬起来的一颗心却回归原位了。
叶归尘看她明明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却因为自己和谢渊渟的婚约而七情上脸,
表情有些微妙,“区区一个谢渊渟,就让你如此失魂落魄,
你很像嫁给他?”
温婉扯了扯唇角,重复了最初的问题,“叶大人,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题呢?
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些的?
是锦衣卫南镇抚使叶大人,还是和我温婉久别重逢的故人?”
叶归尘不解她为如何执着于这个问题,困惑道:“有区别吗?”
无论什么身份,不都是他?
可温婉却认真道:“当然有区别。
若你是我久别重逢的故人,我自可以与你倾诉一切,请求你的帮助,
可如果你是锦衣卫南镇抚使,那我这个通缉令上名列前茅的人,
自然也会用通缉犯的态度来应对您的盘问,
谁也不为难谁,您说是吗?”
是朋友,就可以依赖信任,是朋友,就全然抗拒,
如此泾渭分明,这就是温婉。
叶归尘感慨着当初那个怕的瑟瑟发抖,却敢接下自己厚重谢礼的少女,
再看看眼前这个躺在病榻上动弹不得,却如此拒绝的温婉,
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道:“若我是以锦衣卫的身份来逮捕你,你现在应该在京都诏狱里。”
诏狱里所有设施应有尽有,想救活一个濒死之人,继续折磨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那个地方,温婉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
温婉听得他言外之意,整个人放松下来,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叶大哥,可否厚颜再欠您一个人情?”
一声大哥叫的叶归尘心头微颤,差点不假思索的全都答应了,
堪堪反应过来,他蹙眉道:“你想去找谢渊渟?”
如果是那样,他恐怕是不会答应温婉欠这个人情的。
值得庆幸的是温婉的回答并不如他所料,她说,“不是,我要找的不是谢渊渟,
而是陆翊,他是我的下属,如果方便,恳请叶大哥带他来见我。”
想了想,温婉又补充了一句,“烦请暂时不要让侯府的人知道我的下落,
拜托了,叶大哥!”
叶归尘清冷的点了点头,“你既叫我一声大哥,些许琐事,我可以帮你,
但你得先把身体养好,
都说医者不自医,但这中间,应该不包括你吧?”
叶归尘是亲自见识过温婉的医术的,他相信,以温婉的心性,
当不至于连自己的病都治不了。
果然,温婉自信道:“那是当然,不过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现在这样,还得劳烦叶大哥照顾我几天。”
很奇妙的,两个人并不熟悉,可叶归尘只要一句话说出口,温婉便本能的愿意去相信。
被温婉强行求助,叶归尘眼里似乎含了些许笑意,
转身离开片刻,回来时就拿了笔墨,端端正正的坐在离温婉不远处的桌旁,听温婉说方子,
叶归尘行云流水的记录药方,竟也是默契的令人称奇。
和叶归尘之间无形的默契排除了温婉许多的不安,
她甚至忘了问自己究竟身处何方,所以陆翊到来。
陆翊素来是个清俊书生的模样,即便如今早已经手染鲜血,
杀人无数,可性子一直都是很温和的。
可这回他却是骂骂咧咧跟着叶归尘到温婉面前的,
“你怎么能把我家主子带到这种地方来?
你还真把她当成你们锦衣卫的那些暗桩细作了,入戏也太深了吧你?
我告诉你,你也就是运气好救了我家主子,否则就凭你居然敢带我家小姐来这腌臜地方,
我和下面的弟兄们就不会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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