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万福斌没想到温婉靖北候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同意了温婉临时提起的意见,
他甚至没来得及衡量此时发动战事的利弊,以至于叫了靖北候一声后,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靖北候却轻而易举的领会了这位心腹下属的担忧,大手不轻不重的拍在万福斌的肩膀上,
语重心长道:“良机难逢啊我的万大人,
何况,大半个天玄都被这俩孩子掌握手中了,咱们这些老家伙若是还连这点决心都下不了,
日后还有什么脸说这天玄的太平盛世有我们一份功劳啊?!”
靖北候这话说的隐晦,万福斌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
“大半个天玄都在二位手中了?”
询问的眼神看着温婉和谢渊渟,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像是不敢置信。
要对漠北发起全面反击,不可能绕过靖北候,他既是靖国军主帅,又是二人的长辈,
所以当初决定打过次北关时就已经将两人的情况告诉了靖北候,
也正因为如此,靖北候才会同意大肆兴兵,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靖北候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将这件事说出来,
稍稍意外了一下,便明白过来,靖北候不会贸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旁人,
万福斌是靖国军副帅,又是靖北候极信任的人,战事一旦启动,这个人是绕不过去的。
于是二人一起点头,“不敢说一切尽在掌握,但至少不会对战争中的靖国军造成威胁,
万大人尽可放心大胆的冲锋陷阵,您的后背,交给我们来保护。”
一句话让万福斌把所有的质疑都咽了下去,只愣愣的点头,“好,好。”
靖北候同意再度作战,温婉便做好了再度和谢渊渟暂时分离的打算,
却没想到谢渊渟当天晚上就要走,一时还是有些不舍,“怎么如此着急?
母亲和大哥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时不我待,再拖下去,睿亲王身亡的消息就要传到漠北了。”
睿亲王遇刺是唐家堡所为,温婉他们得到消息自然也比外界早一些,
如今的朝廷大军群龙无首,而漠北人尚且不知道这个消息,还寄希望于睿亲王能帮他们拖延一部分兵力,警惕性也没那么强,
谢渊渟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他要敢在漠北人得到消息之前发起攻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温婉明白了这一点后便不再忧心忡忡,一边替谢渊渟收拾行囊,
一边道:“抓住战机是没错,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让人在容烟和岳云娇的通信上做了点手脚,
至少岳云娇那边的情报不会太快,还来得及。”
谢渊渟忽然丢下手里的资料,一把抱住温婉,孩子气的哼哼道:“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真不想去。”
“别说孩子话。”
温婉无奈道:“相信我们每一次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快去吧,我和孩子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谢渊渟稍稍放松了些,却并不离开,而是捧着温婉的脸端详了许久,忽的低头吻上了那熟悉的唇瓣。
纵使千般不舍万般无奈,谢渊渟还是走了。
不止谢渊渟,这回连靖北候都走了,全面作战,不只是说说而已。
温婉在将军府门前伫立了许久,就在银烛几个想请她回府的时候,
却听温婉道:“西楚使团到什么地方了?”
跟着一起目送谢渊渟远去的白藏回过神来,忙道:“他们人多,这会儿才出城。”
温婉转身往回走,“我立刻修书一封给孟相,说清楚是非曲直,
你命人快马加鞭送过去,一定要敢在西楚使团抵达楚京前送到。
元英,准备车架,我们回靖州。”
两个人齐声应下,白藏下意识的安慰温婉道:“听闻楚皇和西楚太后立场素来不合,想来楚皇也未必会听信楚太后的一面之词,
所以夫人也不用太担心楚皇会听信西楚太后的一面之词,对我们产生误会。”
温婉摇头,“西楚太后和楚皇立场再不合也是母子,何况江山社稷面前,那点立场分歧算什么?”
白藏于是再不啰嗦。
事实上,温婉不说他也明白,睿亲王之死虽然很大程度上减轻了靖北的压力,
但漠北这一个强敌已经让靖北应对的很艰难了,
温婉虽然说了西楚太后如果要发兵靖北,她就奉陪到底的话,
可如果能避免树立西楚这样一个强敌的话,却也是希望能避免的。
温婉有了身孕,再不敢逞能策马,连车夫也小心翼翼的,从肃州到靖州的这一段路走出了最慢记录。
温婉趁机汇总了一下最近的情报,没看出什么新鲜事儿来,
倒是元英跟她说了件事,“华姝联合天音阁查天玄境内的漠北混子,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简直触目惊心,
属下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些漠北混子竟然就潜伏在我们身边,我们却一无所知。”
元英一般向温婉和谢渊渟禀报情况都是就事论事,鲜少发表这种感慨,
引得温婉好奇道:“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侯府也发现了漠北混子?”
“不只是侯府。”
元英咧了咧嘴,道:“就最近被楚玉京的奶娘收买,在您的茶水里动手脚的那个丫鬟就是其中之一,
属下也是后来仔细盘问过后才知道,那奶娘眼睛张在头顶上,根本不相信夫人的医术,
也没做那么细密的计划,
她只安排了那丫鬟在您的茶水里放麝香,用混了麝香的水浸泡筷子,再给你用,是那丫鬟的主意。”
温婉听的眉毛微挑,“都以为是楚玉京的奶娘奉西楚太后之名收买丫鬟下毒害我,
如此看来,她自己都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呢吧?
背后之人是谁,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就是容烟。”
元英眉头打了结,凝眉道:“夫人,现在可以确定,容烟为了保命和护国公府一起投靠了太皇太后,
您说,太皇太后知道容烟私底下与岳云娇有联系吗?”
温婉看着她,幽幽道:“这重要吗?”
元英不解的看着她,“不重要的话,我们为何还要时刻监视她和岳云娇的书信往来?”
温婉难以理解的看着她,“你莫不是忘了漠北王这次为何会如此大动干戈的发动这场战事?”
元英当然知道,但领会了温婉的未尽之言后,她却忍不住震惊道:“一个岳云娇,当真对漠北王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如果是以前的岳云娇,自然不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可此一时彼一时,放在几年前,你能想象岳云娇会成为一个左右两国战局的妖妃吗?”
曾几何时,靖北的一些官员和将士们也称温婉为妖女,
可比起如今的岳云娇,温婉那些举动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几年的时间,岳云娇从昌邑侯府的大小姐变成了漠北王宫中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祸国妖妃,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朝政都被她搅的一团糟,
如果不是漠北人生来排外,甚至岳云娇可能就爬上了漠北王后的宝座,
这让温婉完全没办法再用几年前的态度去看待岳云娇这个人。
元英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今的岳云娇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明白过来后,她不再纠结于此,直接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前方阵地上在浴血杀敌,他们总不能干坐着什么都不干,
那样的话她受不了,温婉自己也受不了。
“等。”
温婉沉声道:“等漠北的战局明朗,等天玄的时机成熟。”
事实上,就算回到了靖州,温婉也没有真的闲到只能干等着的地步,
因为进攻力度加大后,前方不断有伤员送下来,
温婉不得不一再扩大伤员救助点的面积,增加伤员救助人员,即便如此,伤员救助点还是人手紧张到温婉需要亲自上手。
济世堂的病房里,温婉才给一个重伤员处理完伤口,外面又有人喊着进来,
“大夫,大夫呢快过来看看啊!”
行伍之人习惯性的大嗓门儿喊的温婉头疼,她冷声呵斥,
“喊什么,还让不让其他病人休息了?”
说着话看清楚来人后却是愣了一下,“快搬进去,流萤,拿药箱。”
这几日的济世堂里经常处理的都是外伤,每个病床附近都准备着常用的金疮药、止血散等常用药物。
可方才温婉一看便知道,放在送来的两个人衣着整洁不似寻常伤员,人却昏迷着,只能是内伤了。
温婉转身就往病房走,一边问送两人来拿黑衣人,“这是怎么回事,宁侯世子为何会在这里,
二小姐又怎会受内伤?”
那人亦步亦趋的跟在温婉身后,气都没喘匀,说话倒是利索,
“漠北局势变化无常,将军命宁世子去打探情况,二小姐知道后毛遂自荐帮宁世子打掩护,
从漠北王城回来的时候被岳云娇发现,一路追杀到寒孤城才获救,
将军用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让属下带他们来见您。”
温婉没有给人看病时身边不能留人的毛病,左右手边各一张病床,她一边给人诊脉,一边道:“有什么情况不能让漠北的弟兄传信,非得要他们两个人亲自去一趟?”
不是说在她眼里温璇和宁钰的性命就高人一等了,
实在是在温婉看来,他们在漠北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没必要非让温璇和宁钰走这一遭,
毕竟两个人在京都和岳云娇也算是熟识,这两张面孔出现在漠北王城,危险性本就比别的探子高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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