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结束(1 / 1)

——晋.江文学城独发——

雨势未歇,天色也亮的格外晚,秦遇在士兵手里买了早饭,然后就在号房里活动。

号房外没有挡雨的板子,雨水斜飞,根本没法在桌上答题。

秦遇无法,只能坐回到床上,将书箱放置其上,然后再把答卷放干净的书箱上面,提笔答题。

对面的考生本来很焦急,远远瞧见秦遇的举动,眼睛一亮,也学着秦遇的办法做。

虽然姿势有些不舒服,但总比干等着好。

外面雨水哗啦啦下,有的人出离暴躁,有的人已经静下心来。考试就是如此,不仅考真才实学,更加考的是考生面对突发状况的心态,以及一小部分运气。

下午时候,雨势终于停了,所有考生都松了一口气。

秦遇把答卷妥帖放进书箱里,拉响铃铛去茅厕。他特地注意了一下分到“臭号”的考生,果然没人了。

能在“臭号”坚持九天的是真能人,但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秦遇想想,科举以来,他的运气其实还算好,虽然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不得不说,他没有分到过“臭号”,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回去后,他接着答题,晚上,他点了炭盆,把湿了的鞋袜脱下来烘烤。

秦遇看着猩红的碳火,心里想的是剩下的策论题目,现在会试已经考了一半了,就他答题而来,他觉得题目有难度,但是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如果第三场没有陡然增加难度,那么他这次会试应该有八成的几率上榜。

秦遇想些有的没的,其实他很累了,可是脑子就是停不下来,堵不如疏,他索性就放任了。

脑子什么时候不清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秦遇再次醒来是鼻尖嗅到了焦味,他瞬间警醒,立刻爬起来,发现他的鞋子被烧了个洞。

他赶紧把鞋子拿开,有些啼笑皆非。

“还好,只是烧坏了鞋子。”

他很快安慰好了自己,穿着烧坏的鞋子去茅厕,回来后洗漱,买早饭,然后抓紧时间答题。

等他把第二场考试的题目都答完之后,才惊觉天空飘起了雪花。

第二场考试结束,士兵收卷,考生得以出贡院。

戚兰和严淮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半湿半干,相比之下,没有谁再注意秦遇的破洞鞋子。

他们一行人匆匆回了院子,戚长名立刻端上治风寒的药汤。秦秀生和其他小厮准备热水,给秦遇他们洗漱。

戚兰还好,但严淮发热了,脸色红红,眼神看着秦遇和戚兰的时候,都没有了光彩。

和他们一同租住的两位同窗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能靠药汤续着。

现在已经考完第二场了,让他们就此放弃,实在是不甘心。

可是外面大雪纷飞,秦遇打开窗户,寒风就照着他的脸呼啸而来。

秦遇冷的打了个颤儿,手脚冻的冰凉,然而却意外的没有事。他把窗户关小了些,留着透气儿就成。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跟他小时候的抗寒训练有关,他小时候条件不好,只能在豆腐铺子后面的方寸之地练字,写功课。

冬天寒风呼呼吹,他手都冻僵了,可就是没往屋里躲。

冷是真的冷,但身体也的确是习惯了。细想一下,这么多年,他基本上没有染过风寒。

戚兰坐在严淮的床边,眉宇间染了愁绪。

他温声道:“这会儿突然下雪,咱们扛不住,那些世家公子也不是铁打的。”

严淮眸光闪了闪。

戚兰扯了扯嘴角,“人心都是肉做的,那些大官就是为了自家后辈,肯定也会想法。”

不管是破例允许考生带斗篷,还是给考生每个号舍多分些碳,总归是于保暖一途有用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天子不允,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秦遇走过来,点了点头,附和道:“兰兄说的有道理。”

然而这一次,秦遇他们错估了大官们的影响力,有人提议考生可以多带些衣物进贡院时,被天子无情驳回了。

天子只有一句话,若是考生趁机夹带小抄谁负责。

跟科举舞弊扯上关系,大臣们都沉默了。

考生们心中怨念,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还能怎么办,只能认了。

排队的时候,严淮冻的瑟瑟发抖,秦遇和戚兰不动声色把他挤在中间,还严肃着脸,仿佛就只是在排队。严淮垂下眼,只觉得心口微热,也没那么冷了。

会试为了防止考生作弊,对考生的穿衣也有严格规定,不能太厚,不能穿太多等等。

秦遇被要求脱掉外衣检查的时候,肢体冻的都没那么灵活了。

“行了,进去吧。”

他们还不知道,在他们进去之后,有一位考生脱衣接受检查时,脑袋一晕,直愣愣摔在地上。

人都晕了,自然不能参加考试,小厮慌忙把人带去医馆治疗,捡回一条命。

第三场考试就有一点总结的意思,把第一场和第二场考的大类归类,第三场主要考的是经义,策论。占比4:4,剩下两成则是律法题。

秦遇看着题卷,脑海里则想起桓先生说过的话。

原来会试的时候,诗赋真的只是小道了。唔,好吧,算学也是。

帖经和墨义,直接都略过,不考了。

秦遇一次性把所有题目浏览完,然后发现律法题要稍微简单些,就先把律法题做了。

然后是经义,最后才是策论。

秦遇看着策论题目“强兵之道”,眉头紧锁。

有些东西不是毫无痕迹可寻,会试的题目都会经过天子过目,有些时候,天子兴致来了,还会参与出题。

再联系此次会试突然下雪,众人恳求天子开恩,允会试举子一些便利,但天子寸步不让。

是否可以猜测,天子本身是尚武的人,不,这么说也不准确。但可以发现,天子对文人确实没有那么爱惜。

一般来说,一个王朝太平久了,传承多年,都会走向一个重文轻武的局势。直到最后王朝覆灭,新的王朝以武力建起,武将才会有一段风光时候。

秦遇没有忙着作答,而是静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脑海中思索这些年的政.治局.势,以及民生问题。

青溪书院不仅仅是藏书丰富而已,还有一个原因是,那里的夫子敢说,敢教,以金陵之地,窥天下之态。

强兵之道,强兵之道……

这里面的牵扯就深了。若是问起如何强兵,答曰,练兵,训兵,良将,兵壮,自然强了。

那么问题来了,练兵总要给人吃饱肚子,饿着肚子怎么训练,然后就要说到粮草,说到军饷,然后就绕不开贪污。

这不是直接戳官员的痛脚吗,身在官场,谁又能坦荡的说,自己清清白白,不染纤尘。

但是策论又不能耍表面功夫,否则第一个黜落。

秦遇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从民生下手,百姓耕耘,粮食有余,有了粮,士兵吃饱,自然就有力气。

只谈这一方面肯定不行,还有奖惩制度,想要马儿跑,还要给草吃呢。

说白了,就是弱化贪污腐化这一环节,把其他有用的建议提上。

想通之后,秦遇缓缓磨墨,随后提笔作答。

他先写在草稿纸上,末了,把一部分繁琐的语言精简,确定没问题,再誊抄到答卷上。

礼部批阅那么多文章,肯定会身体心理双疲劳,想要脱颖而出,就直接上干货。当然了,必要的文字修饰还是需要的。

他心里有了思绪,答的顺畅极了,好似外面的雪花,洋洋洒洒。

当他将所有的题目答完,外面的雪花渐渐停了。他看着灰蒙的天空,一时生出一种恍惚之感。

终于,会试要结束了。

他愣愣的看着士兵收卷,听着有人高声宣布考生可以离场,他坐在凳子上,许久才起身。

严淮的病情加重了,贡院开门后,被快速送了出去。

秦遇这下再没空想其他的,和戚兰赶紧跟上去,他们出去时,耳边有人高声哭喊,哀嚎声直击人心。

有举子折在会试里了。

秦遇的心跟着颤了颤,戚兰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别想那么多,走了。”

他们一路跑去了医馆,大夫正在给严淮诊治。

这次跟随严淮一同上京的,除了严淮的贴身小厮,还有严淮的一位族叔。

现在两人都忍不住焦急,不过严族叔到底年纪大些,还稳的住。严淮的小厮则担忧形于色了。

戚兰上前跟他们询问,小厮名叫竹清,平时也是稳重可靠,这会儿罕见的慌了神,絮絮叨叨跟戚兰说了许多。

第二场考试之后,严淮就不太好了,当时用了药汤,第三场进场时,也带了药,只是药汤再有用,也架不住身体一直受寒。

今儿一早,严淮就晕乎了,被士兵发现带去了贡院里专门设立的医棚,那大夫还是有两分本事,给严淮把病情止住,但是药材有限,大夫也没别的好办法,等到会试结束,贡院开门,就赶紧让人把严淮抬出去。

戚兰和秦遇心里一沉,只能暂时安抚住严家族叔和竹清,他们跟着守在医馆。

戚兰担心秦遇,小声道:“你先回去用些东西吧。”

秦遇摇头:“我没胃口。”

戚兰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了,直到天色黑下来,严淮终于退热,脱离了危险期。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松下来,秦遇有些挨不住了,跟戚兰一起回了院子,用热水洗漱后,换了干净衣裳,躺在床上,痛痛快快睡一觉。

直到第二日下午,秦遇被饿醒,才迷迷糊糊起来,外面有说话声,他披着斗篷打开门。

竹清对他笑道:“秦举人醒了。”

秦遇见他如此,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开口询问:“严兄可是好了?”

竹清重重点头:“公子晌午那阵儿醒过,用了些吃的,喝了药,之后又睡下了,呼吸很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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