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是个阉人。”霍苋掩唇轻笑,“阉人自然能随着进来了。”
霍枕宁羡慕地看着自家姑母,心中满是敬仰和钦佩。
“姑母真行,有这么俊俏的小黄门随着。”
霍枕宁笑的眉眼弯弯,嘻嘻问道:“他怎么能带进宫的呀?”
霍苋斜睨了他一眼,正对上那郎君的流转眼波,悄无声息地与他眼神纠缠了一时。
霍苋又是一阵轻笑,直笑的花枝乱颤,媚态横生。
“小妮子也想要?姑母府中这般俊俏郎君多的是,送你一个便是。”
“我原叫阿梨,后来实在太胖,胳膊胖成了藕节,爹爹想着又不能再改叫阿藕,就胖梨胖梨的叫,当真把我叫胖了。”
霍苋知晓自家这侄女得皇兄爱重,又生的玉雪可爱,心里喜欢极了,她踢了那郎君一脚,坐起身来。
“叫姑母捏捏。”她伸出纤手,轻轻捏了捏胖梨粉嘟嘟的脸蛋,爱不释手,“你总盯着他做什么?”
霍苋见眼前这侄女看的出神,勾唇一笑。
“选驸马呀,首选蠢人。”她歪了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要听话。要是选个主意大的,妄想着做你的主的,那不得人头打出个狗脑子?”
霍苋见殿中只有宫娥静默而立,将两条腿往那美人塌上一搭,慵懒地一扬手。
那一直随侍的玉面郎君立刻恭谨上前,蹲了下来,为长公主锤起了腿。
“……三年前我来时,你个子才到我这儿,今日再比量,竟然比我高些了。”霍苋生了一张及其漂亮的脸,眼尾上扬,下巴尖尖,“听说你要选婿?”
长公主单名一个苋字,虽是故去的胡太妃娘娘所出,却在陈太后膝下长大,性子素来泼辣的紧,三年前长公主的夫君亡故,长公主三年未有出门,今次乃是三年后头次回来。
年初二时,新蔡长公主自阳坊进城,归宁探亲。
他的动作轻柔,低垂的眉眼俊俏极了。
霍枕宁默默地想了一下江迟那张冷漠脸,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赞同地点头。
霍枕宁扑哧笑出声来。
霍苋继续给霍枕宁洗脑。
“你叫胖梨是吧?嗨,咱们霍家上一辈儿小名离不开菜,这一辈儿又都起成了果子。”她百无聊赖地吐槽,“你瞧我,又是新蔡,又是苋菜,当真是菜到家了。”
彼时见这位姑母时,霍枕宁不过十二岁稚龄,同这位姑母未曾有什么交集,今次一见,恨不得将姑母供起来。
霍枕宁歪着头,点头点的乖巧。
霍枕宁忙双手摆动,认真道:“……应大虎虽然丑了点,但却得用的紧,再说了,我也没地儿养呀。”
霍苋又是一阵轻笑:“择日不如撞日,姑母将珵美留下来就是。”
原来那玉面郎君叫做珵美。
珵美安静地跪下谢恩。
“殿下仙姿玉质,宛若天人,奴愿侍奉殿下。”
霍苋眉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旋即又笑得花枝乱颤。
“你倒是应的爽快。可还不知胖梨要不要呢。”
霍枕宁连连摆手:“不要不要。”
霍苋笑了一笑,又去问她:“我明儿就要回阳坊,胖梨随我住几天?”
她怕胖梨不去,又加大了诱惑,“阳坊鲤鱼山,满山满野皆是桃花,溪谷山涧,鸟虫轻鸣,胖梨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霍枕宁心向往之,挠了挠脑袋。
“可是,爹爹不准我出门。”
霍苋拍着胸脯打保证。
“姑母可是三岁便会背不凡之子,必异其生的神童,皇兄怎么说也会给我个面子吧?”
于是,皇帝将新蔡长公主赶了出去。
好在有陈太后在,她为胖梨做了保,皇帝不知怎的,竟也答应了。
到得第二日晓起,天边才浮起一线的微红光芒,霍枕宁一行以公主仪仗出行,一路随着新蔡长公主往阳坊去了。
在那紫宸殿中,阮行为皇帝披上大氅,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朝政还未理清,便将他派了去……”
皇帝手里抓了一把核桃瓜子,磕了一枚瓜子仁在口中,笑道:“任是再缺德的人,过年也得停下来。不妨事,小儿女的事紧要些。”
阮行也陪着笑了笑。
“陛下英明。”
阳坊在京郊,距离禁中不过八十里地,乘马车的话一个多时辰便能赶到。
霍苋在前,由珵美搀扶着上了前一辆车。
霍枕宁亲眼瞧见上车之前,一只纤纤玉手,堂而皇之地在那珵美的臀部,捏了一把。
胖梨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姑母方才是不是还捏了我的脸?”她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脸,有点儿尴尬。
待上了马车,胖梨将将坐定,兰桨便附在胖梨的耳边,悄悄汇报自己方才“无意间”看到的。
“……那郎君说,贵主,奴几时成了阉人?长公主便说,你不是愿意去侍奉梁国公主么?不成阉人怎能去?那郎君便说,在贵主眼里,奴不过是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物件儿,您既然开了口,奴岂有不从之理?”
霍枕宁听得津津有味。
“看来这珵美竟是姑母的……”她悄悄地红了脸,和兰桨笑成一团。
木樨坐在一旁的软垫上,正在绣那帕字上的一朵芙蓉花,抬眼看了她们一眼,有些忧虑。
“都是未出阁的小闺女,收敛点吧。”
霍枕宁悄悄地同兰桨吐槽木樨。
“木樨姑姑也是未出阁的小闺女呀!”
木樨听到了,唇畔牵了一笑,不再出言。
一路向阳坊而去,半途中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不过半个时辰,大雪已然连天接地的,覆盖了山脉田野。
长公主所在的府邸是在鲤鱼山的山顶,穿过杉木小桥,由大雪覆盖的树林一路驶进去,便进了公主府。
霍枕宁一路同木樨、兰桨点评着公主府的格局、摆设,又行的一时,才进了正房,方一掀帘子,便有融融暖意袭来,其中随处可见帷幔轻纱,又有熏笼淡淡地燃着香,人在其中,恍若置身仙境。
霍苋本就是想让自家这个侄女瞧一瞧,她是如何享乐人间的,此时见胖梨参观着屋子,这便唤了公主府的长使,细细吩咐:“……梁国公主舟车劳累,一时必定小睡一时,午膳好生整治一桌——好克化得,甜润的,小姑娘家家,最是爱甜。”又想了想,道,“将那汤池拾掇一番,我那侄女儿夜间还可抛一泡解解疲累。不过她年纪尚幼,万莫让人唐突了她。”
那长使名杜匀,听了长公主的吩咐,领了命自去办事不提。
这厢霍枕宁便由木樨兰桨陪着,去更了衣披了裘衣,随着姑母在府中最高处的玻璃房子里,静静地赏了一时雪,到得午间,一边吃着阳坊此地的时鲜,一边瞧那佐餐的歌舞。
饶是大梁最尊贵的帝女,霍枕宁却也没见过男子跳舞。
奏曲的是面目英俊的男子,吹箫应和的也是男子,更有那翩翩起舞的,也是广袖流云、飘飘若仙的男子。
澜衣宽大、广袖挥舞,七位面如冠玉、风姿卓绝的男子平平窈窈地跳起了《鹊桥仙》,烟雾缭绕中,霍枕宁差点以为自己入了仙境。
“姑母,为何你这里连起舞的,都是些男儿?”霍枕宁诚恳发问。
霍苋轻笑一声,放下了筷箸。
“这般宫廷舞讲究形神劲律,胖梨不觉得这些郎君每一处动作,都做的极为舒展和有力么?”她看着那舞群里的翩翩少年,满意极了,“你瞧,那个云肩,那个转眼,美极了。”
霍苋解释完,见糊弄住了侄女儿,这才安心了。
为什么都是男儿?不过是因为先前也有女伎,少男少女在一起,难免会出事,她费心搜罗的面首,被那女伎勾上了,她心里犯恶心。有一回闹出个大肚子的事儿,她便借机将那些女伎打发了——有的送给达官贵人做妾,有的便发卖了。
霍枕宁浑然不觉,饶有兴趣地看一时歌舞,吃一时点心,这般做派倒还像个孩子一般。
霍苋出降时嫁妆丰厚,虽无什么食邑,但却有及其多的肆铺土地,她手下又有几个经营的能人掌柜,故而她的日子过的及其奢靡,这些起舞的男子,便是她着人自国中各地搜罗而来的面首。
平日里,这些面首关在这座偌大的公主府中,每日只对着年届四十岁的长公主——再美的人,都会腻味无聊,今日得见仙姿玉骨的梁国公主,各个都芳心可可,卯足了精神。
到了明月中天之时,霍枕宁便由木樨兰桨侍奉,去往那公主府的汤池。
此汤池之上加盖了屋子,常年咕嘟冒水的池子烟雾缭绕,霍枕宁只着云丝纱衣,隐隐可见如玉般肩头。
池中因洒了玫瑰花瓣,殿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此时汤池温度略有升温,白茫茫的热气升腾,公主的面容如珠如玉,脖颈长而光洁,纯洁的像初涉凡尘的仙子。
只泡了一时,那汤池殿的另一扇门却轻轻被推开,有六个绝色少年着纱衣、赤足而来。
他们个个生的眉目俊朗,身形矫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虽则长公主严厉不准他们接近梁国公主,可这几人实在按耐不住,平日里又是长公主宠惯了的,便约了一同,像平日伺候长公主一般的,自另一扇门入内。
古来公主大多养面首,梁国公主年纪虽幼,但听说也是有个跋扈名声,今次若得了公主青眼,不比在这里前途光明?
于是这些绝色少年,便撩衣入水,轻轻簇在了霍枕宁的身旁。
到底是大梁顶顶尊贵的公主,这些少年不敢唐突,只管瞧着公主闭着的眼睫,只觉公主犹如瑶宫仙子,有些摄人心魄的美。
许是泡的时间有些长,霍枕宁有些头重,眯了一时,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她小命给吓没了。
她闭着眼睛挣扎着往旁边游了一游,嘴里胡乱地喊着:“大胆,快给本公主滚出去,木樨、兰桨!应大虎!”
那些少年面面相觑,有的便上前哄着她道:“殿下莫慌,奴都是来伺候您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霍枕宁闭着眼睛大叫,却听殿门一开,一股凉风席卷而来。
她在烟雾缭绕之中睁开了眼,看见一抹清逸的身影,旋即她便被人从池中里捞出来,转了几个圈裹上了厚厚的裘被之中。
接着,便有隐忍着怒气的嗓音响起,敲金戛玉一般。
“六人共浴,公主玩的可还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已大修,看过的仙女请再看一下。么么哒。感谢在2020-03-1517:27:05~2020-03-1623:3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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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太娘娘一起用了午膳后,德高望重的新蔡长公主霍苋,诚挚地邀请霍枕宁随她回一次阳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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