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暧昧的房间里,凌乱的衣衫从门口一直落到床边。
男人一只手将女人的双手固在上方,另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肆意亲吻。
只是身下的女人仿佛比他还要兴奋,不时地挺起身子想要吻得更深。
潮湿柔润的唇瓣仿佛夏日发酵的浆果,浓重地散发着诱人发醉的气味。
热吻随即落到了她敏/感的耳后,孟娇笑着拼命朝一边躲痒,“好痒,那里。”
周铭川却好像故意一般,吻得更深,引得她身子止不住地扭动。
“孟娇,我可以。”低哑的声音从她耳后响起,“我可以的,你看见了。”
孟娇稍稍用力挣脱了他左手的束缚,环上了他的脖颈,“我看到了,周铭川,我看到了。”
她声音有一丝的低哑哽咽,却又在转瞬之间被他重重的亲吻化成了轻/喘。
男人双手撑在她的身边,转过头来正视着她,身子有些几不可察的颤抖气息不稳,“我今天不仅开完了全程,还是…还是——”
“——还是第三名。”孟娇一个推手将他推倒在了身侧,循着他的身子翻跨了上去。
她纤细的手指抚在男人有些激动起伏的胸口上,身子靠近他脸庞声音比他还激动,“周铭川,我看到了,你拿了第三名。”
她话音清冽笃定,重复着那个他想要告诉她的事情。
漆黑柔软的夜幕藤蔓一般丝丝柔柔地落在两人的肩上,男人的眼里潋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直直地盯着那个坐在他上方的女人。
她嘴角挂一抹艳丽的笑容,笑着笑着眼泪就砸了一滴下来。
狠狠地砸在了周铭川滚烫的胸口,又顺着他千丝万缕的肌理严丝合缝地渗进了他的心里。
周铭川双手紧紧地按在孟娇的腰侧,心头是一阵汹涌过一阵的浪潮。他做到了,他不仅顺利地开完了全程,还拿到了第三名。
可陆衡的声音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回响在了他的耳畔。
——“她在你身下的时候,一定很美吧?”
那句话像一句恶毒的咒语,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他脑海中关于事故的残酷幻象。
他被陈禹和赵寻拉开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疯了一般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只想把这个妄图毁了他的男人送下地狱。
甚至于在坐上赛车准备出发的时候,周铭川都没有意识到,他一点都没有再想起来那场骇人的事故,因为他满脑子都是对于那个男人的愤怒与疯狂。
陆衡想要毁了他,周铭川也想要毁了他。
那种强烈而又无法消除的恨意像一颗迅速生长的大树盘根错节地深入在周铭川的心里,他可以忍受任何来自外人的冷嘲热讽。
但是不能忍受任何与孟娇有关的玷污,更何况这一次,他是想要毁掉他。
可他偏偏不叫他如愿。
所有的意识被怒火点燃,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冲出起跑线时,一种熟悉而又炙热的感觉瞬间便充斥在了周铭川的心中。
那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到他曾经在赛场驰骋的每一天都与这感觉朝夕相伴,但是对于如今的他又是那样陌生,陌生到他咬牙训练了那么久,才终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那种对于赛道的天生敏锐和对赛车浑然一体的掌控。
赛车飞出去的那一个瞬间,周铭川就知道,他回来了。
那个真正的他回来了。
女人细腻的肌肤一寸寸碾在他的身上,温热而又香甜的吻轻轻地落在他的唇边。
“还发呆。”孟娇笑着骂他,正准备撑着他的胸口下去。
周铭川却片刻回了神紧紧地按住了她的腰,男人的眼里逐渐变得模糊,一种蠢蠢欲动的情绪在眼角肆意弥漫。
孟娇心口微微一惊,故意上去逗他,“不累吗?刚刚比完赛,应该不太行吧。”
她眼里一抹水亮与通体的白皙直直地刺在周铭川的眼里,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笑着晃在他的眼前,活像一个肆无忌惮的小妖精。
周铭川身子慢慢收紧。
孟娇这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忙要投降,“我瞎说的瞎说——”
可她话语还没完半分,周铭川就已经翻身将她压下。
左手捏着她的下巴不准她后退,右手便捞起了她的腰。
所有的呜咽和求饶瞬间被吞咽进了炙热的天罗地网,寸寸收紧,叫她无处可逃。
她指节泛红地抓在周铭川的手背,承着他的力一下又一下,仿佛被推进了无尽深渊的渡口。
那渡口没有船,只一把熊熊燃烧的火把,远远看着都觉得炙热难忍。
头顶璀璨庞大的水晶灯在墙面投下一片浓郁的阴影,孟娇看着看着便看晃了眼。
眼角沁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又痛又舒畅地缓缓阖上了眼睛。
柔软的黑色藤蔓便为他们编织了一个紧密无间的二人世界,轻而易举地就拉着两个互相纠缠的灵魂肆意沦陷。
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只知道,那个人,一直在她身边。
他将她完全地包裹,细心地吃进肚子里。
她是他的,他是她的。
那次从北香山回去之后,陈禹整个人一扫之前每天的担忧,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每天不是在朋友圈里发周铭川的训练视频,就是打电话叫孟娇来看周铭川训练。
孟娇好几次下班之后,都能在手机上收到陈禹发来的十几条消息,无一例外都是视频和照片。
但是她绝对理解陈禹的心情,毕竟那个男人从泥潭里一步一步走出来,陈禹也是功不可没。
只是她今天确实没办法去看周铭川的训练,因为下午的时候,孟国辉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过年要不要回家吃饭。
态度还是挺冷漠的,也没问其他的事情。
上次孟娇的那条视频和短信发出去之后,孟国辉也没回复她。
但是孟娇知道,孟国辉并没有坐视不管。
因为陆衡从那以后,就彻底地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孟娇下午下班之后,就先回家换了套衣服,然后打车回了别墅。
站在别墅门口的时候,心情却还是有些忐忑,也是这么久没有回过家了。
进门的时候,孟国辉还没回来,只有阿姨在准备饭菜。
“小姐回来了啦,”阿姨有些激动地从厨房里出来,“怪不得今天先生电话里特地说多做一些小姐爱吃的菜。”
阿姨也是许久没见孟娇了,心里有些想念。
孟娇听到这话,心头微微有些发酸。
虽然孟国辉真的是狠心把她赶出家门了,但是她也就这么犟得一直没来看看他。
“嗯,麻烦阿姨了。”孟娇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卧室。
“小姐,楼上的房间我每天都有打扫了,您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不用了。”孟娇摇了摇头,说到底,孟国辉没开口原谅她。
孟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一会呆,门口很快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回头望过去,是孟国辉和李琴。
孟娇立马站起了身子,脚步却好像僵在了原地,只开口低声喊了句:“爸,妈。”
孟国辉换了鞋子瞥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多理她,李琴看孟国辉这副样子也是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孟娇面前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语气带着些埋怨,“这么久了还不肯回家,真有你的。”
孟娇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又不是我不想。”
“到现在还没分?”李琴问道。
“没有,”孟娇简短地回道,随后又补上,“也不会分。”
李琴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明白父母的苦心?”她拉着孟娇坐在沙发上,伸手揽住了她的身子,“妈是心疼你,也不想把你逼出去,但是你爸不同意你知不知道啊?你看看你现在在那个美术馆工作,有几个钱,够吃吗?”
李琴越说心里越伤心,伸手摸了摸孟娇的脸,“看着是不是瘦了?”
“没有,妈。”孟娇拉下她的手,“我上次不是给你们发过他比赛的成绩吗?他有正经职业,也会有很好的成绩,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
“可开赛车的那么多,又不是每个都能出人头地。”李琴担忧道,“再说了,你有多少个青春可以陪着他熬?万一熬到最后发现他就是没办法出人头地呢?”
孟娇看着李琴油米不进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在没有结果之前,父母总是会做最坏的打算。
她之前或许还会埋怨孟国辉不肯理解她,不肯支持她。但是现在她已经放弃了。
只要她知道周铭川一定会出人头地就好。
晚些时候孟天也从外面回来了,四个人坐在餐厅里,一顿饭吃得像是默片。
谁也不肯开口说话。
孟国辉不打算向孟娇松口,孟娇也不打算向孟国辉低头。
倒也是莫名地合拍,却叫人看着生气。
只有李琴虽然嘴上说着不饶人,筷子却还是不断地给孟娇夹菜,好像她在外面总也是吃不饱一般。
孟娇心不在焉地随意吃了一些,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电话。
一桌人立马都投去了目光,谁都能猜个大概,到底是谁给孟娇打来的电话,只孟国辉还僵着脸没朝她看过去。
“抱歉,接个电话。”孟娇朝孟国辉轻声说道,便拿着手机走出了餐厅。
她没打算让所有人围观周铭川给她打电话。
孟娇离开的小几分钟里,孟国辉就没再动过筷子了,他一口闷了杯子里的白酒,李琴在一旁皱了眉头轻骂道:“说几句话会死啊,非要和姑娘强撑着。”
孟国辉冷冷递过去一个眼光,放下了杯子,“要说也是她主动和我说,我凭什么主动和她说话。”
李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行,你就犟着吧,晚上的时候就别在我耳边抱怨。”
“绝对不可能。”
孟国辉话音刚落,孟娇就结束电话走了回来。
她并没有重新坐回位置上,只是站在餐厅门口朝里面笑了一下。
“爸妈,小天,我可能要先走了。周铭川在外面等我,我害怕外面太冷了他感冒。”
孟娇眼神有些犹豫地落在孟国辉不悦的脸上,手指微微缩了一下。
气氛冰冷的餐厅里仿佛结上了一层霜,冻得人不敢开口说话。
“爸,”孟娇内心挣扎了半秒还是开口道,“谢谢你。”
陆衡的事情,谢谢你。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没有半分的敷衍。
孟娇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餐厅,从沙发上拿了包之后便再没回头地走出了别墅。
别墅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沉重的靛青浓郁得铺洒在干净宽阔的马路上。
周铭川正靠在车边等她,见她出来之后便伸出两只手等着抱她。
他眉眼是缱绻的温柔,映衬着昏暗的天光就落在了孟娇的心底。
她心口一紧,小跑着便奔向了周铭川的怀里。
低低地啜泣了起来。
孟国辉不肯同她讲话,她很伤心。
当日和他闹翻的时候也是铁了心的绝不会屈服,但是人总是那么容易被击溃,尤其是他明明板着一张生气的脸,却还是那么万无一失地,保护了她的周全。
孟娇很想同孟国辉和好,但是她现在还做不到。
周铭川大概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没多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良久,他才缓缓地说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孟娇这才从他怀里抬起一张惨兮兮的小脸,声音低低的:“什么?”
周铭川抬手温柔地擦去了她眼角一滴眼泪,“明年开春的时候,我要去林市参加一场比赛。”
“是什么比赛?”孟娇听说是比赛,言语关心了起来,“要去多久?”
周铭川低下头轻轻抵着她的额间,“可能要去那里先集训两个月,但是这场比赛很重要,如果拿第一的话——”
“——会怎么样?”孟娇两只眼急急地看着他,催他快讲。
周铭川嘴角温柔地抿起一个笑,轻轻吻了下她的唇边。
“如果拿第一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欧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