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泪痣 ①(1 / 1)

深秋,月隐。

觥筹交错。美酒,美人,佳肴珍馔,异宝迷离。

今日帝皇纳妃,而此女子却是青楼歌妓,如此新鲜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传入每个老百姓的耳里。皇帝纳妃,纳的是当今最红的青楼里最红的歌妓——梵姬。

宫廷之外。

一场不大不小的雨伴着风,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凋零了一树的枯黄。

脚下斑驳的污泥将被风吹落或是被雨打落的树叶染黑,毫无美感,像扯碎一张古老的地图。原本蝴蝶一般的枯叶,在雨中或者风中,以优美或不优美的姿势谢幕,都逃不了成为垃圾被糟蹋的命运。早已烂醉的女人,软软伏在酒家带着油烟气味的木头桌上。昏暗的灯光略显暧昧的打在她的脸上,凌乱披散的黑发依然难掩倾城姿色。

她醉意的眼眸看着门外,始终盯着廊沿上的几盆暮合花,原本娇贵矜持的浅橙色花瓣,不知蜷缩成了何物。

女子醉醺醺地向花走去,伸手摘下了在雨中摇摇欲坠的花瓣,其实更像是撕扯下来,扔进雨中。花的尸体在湿地上不断地被雨水践踏着,逐渐丧失了生的意志。

她就这样傻傻地看着,眼神莫测。

“哎呀!姑娘……你你……你在干什么?”正准备过来结账的店小二看到这景象,可把他吓坏了,这花可是名贵,老板娘极是喜爱!这要是被折坏使得老板娘大怒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指不定得把他开除。

头疼地看着被扯得碎烂的花枝,一脸肉疼:“姑娘啊……老板娘的花……您这是干什么……”店小二又是心疼花又是惧怕又是疑惑,眼前的情景让他很为难,客人也不能得罪,两边都不能得罪让他如何是好?

“殉葬啊……这样挺合适的。”女子眯眼看那被泥土染黑的花瓣轻笑,笑得有些凄凉,有些诡异。

店小二也不想闯什么篓子,在一旁委婉劝说:“姑娘,赶紧给钱走吧,这天气呆在外边时间长了,不好!”

“今儿是怎么了?这开店的还催赶客人了?”女子冷笑,笑得更加符合今日雨落的气氛。

店小二被说得一下子答不上话来,自行咬舌恨自己说错话,无奈地含笑解释:“怎么会!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下意识想到这样问不太合适,又换了个说法,“姑娘若是想摘花泄愤,可以去花店买几束花。”

“花?买的花有什么意思,这路边采的野花才有意思!”

店小二被她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娘怎么会这么想?那些精心培育出来的花才叫一个美,姑娘何不去看看,指不定心情也会好些。”

“呵!”女子突然转头看向店小二,猛地将脸凑近他,吓得店小二赶忙向后退了两步。

见小二的态度,女子的脸色瞬间难看几分:“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很难看么?”突然冷笑一声,“当今圣上都能娶一个青楼女子,这朝天下真的要亡啊!哈哈哈!”

见她口出狂言,店小二吓得不轻,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连累到店里来,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赶紧上前捂住女子的嘴,声音降低了数倍却又紧张明显:“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可是诛族之罪!”

女子嫌弃地将店小二的手扳开:“你懂什么!”她将掉落在店里的花瓣踢到店外,还不忘在上面狠狠踩上几脚以表愤怒与不甘,“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跟那个昏君一样庸蠢!这天下迟早要亡!迟早要亡!我们都得死,都得死!”

店小二东张西望以免这些话被有心人听了去,上去把这个疯女人拉住,使劲捂住她的嘴,却又因为她是客人喝了酒,不敢对她做什么,酒后失言他也是见得多,最后不得不轻言细语地想办法让她平静下心情:“姑娘,姑娘!你听我说,这小巷子的尽头有家花店,那家花店跟别的不一样!听说那家花店老板很厉害,什么事都能解决,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找她!”

“呵,你们这些骗子!要是真有那么厉害你们一个二个谁不会去!你不就是想赶我走么,我是这里的客人,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她奋力地挣脱小二,冷漠地语气下,一滴热泪不可察觉地从眼角滑落,被她不着痕迹地抹掉。

“那家花店跟别的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去那儿买花,听说那家店的老板待客看心情,具体情况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儿会知道,也只是从来店里的几个富太太嘴里听说过,看姑娘身着靓丽,可以去那家店看看。”害怕她不信,脑筋一转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起神奇事,“你可知前阵子那名厉害的三无裁缝?就是那家刚开没多久就大火的天衣无缝店!当时它就开在我跟你说的那家花店对面,也不知道后来那个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那家店就毁于一旦,而那家花店在一夜之间完全换了个面貌!三无裁缝也不知所踪,那花店的老板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后来我听说发生那件事之前半生瘾老板去拜访过天衣无缝店,可是从那以后半生瘾老板也没提过天衣无缝的事,现在那家花店也才重开业没几天!”店小二说得绘声绘色,把半生瘾描绘得好不神乎,深怕女子不信似的。

不知何时女子已聚精会神地将小二的话听了进去,还放在那些花上的手轻轻放下,拿起墙边的伞朝小巷子的深处走去。

店小二见话起了效果,她终于走了,重重地松了口气,随后,店门被狠狠地关上。

半生瘾。

晨雾迷蒙,烟锁匿屋,屋前人工而制的潺潺流水,寒意不期而至。薄薄的雾气荡漾开来,烟笼寒水月笼沙,周遭都浸在这寒纱薄雾中。

白雾之中隐隐约约透着一抹洁白身影,身着纯白,外披翠绿轻纱,轻移步伐,轻敲房门。

“请进。”

微微抬头,屋内仅有一名男子和他怀中睡意朦胧的猫,男子穿着如火长衣,英俊的脸庞无任何表情,指尖轻执酒杯,玩味晃动,偶尔微尝半口。

狐九抬眸轻瞟了眼来人,眼波微惊,转而迅速化为平静,仅是淡淡的询问:“姑娘有何事?”惊不为其他,只因来者与小妖长得一模一样,举止虽未优雅却少了小妖那份淡然,而这张无二的脸若非要说个分别,则是那眼角多出的一颗泪痣,给她增加了几分别样的惆怅美。

“请问你是半生瘾的老板吗?”女子瞳孔波澜略显紧张,目光不曾一开。

狐九微皱眉头,此人竟不知小妖的性别,却被一丝轻笑带过:“不是。”

女子细细打量店内装饰,最终将目光重回店里唯一的男子身上:“那你知道瘾城怎么走吗?”

“不知。”以饮酒掩过眼中一闪而过的波动。

“哦,谢谢。”女子眼底疑惑尽显,退后几步重新打量店门口高挂的牌匾,“半生瘾”三个字清清楚楚地高挂,犹豫半晌,最后决定在店内坐下。

狐九见她自顾自坐了下来,挑挑眉:“姑娘还有事?”

女子颇为有礼地起身回答:“我等这里的老板回来。”

“随意。”举杯相敬却无饮意,随性的个性让女子不禁多看两眼。

直到我从三无的墓地回来所见便是一白一红相对而坐,一位举止优雅一位雍容傲慢,女子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半生瘾,而雍容傲慢的狐九则一杯一杯地品着他的美酒,嗜酒若水,毫无醉意,只是他的眼神会时不时地打量女子身上那件白衣几番。

以我的角度看不见姑娘的面容,却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位白衣青纱女子的衣裳,那件白衣与狐九的衣质好像。一阵寒风袭来,小逆不禁打了个哆嗦,往狐九怀里拱了拱,而这位姑娘似乎毫无察觉,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一切。

狐九见我回来并无介绍之意,饮酒若水自顾自地享用,只是他的眼神告诉他面前的女子,半生瘾的老板回来了,女子的回眸让我略有吃惊,她的面容与我惊人的相像,不似海棠的相像,而是一张与我好似一同刻出的模子。我想,任何一个女子看到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相似脸,并不会有过多的好感。

我从她的瞳孔里看到同我一样的惊讶,她微微吃惊地看向我,赶忙起身。

“你是……?”

被狐九唤去拿酒的鸦泽正巧从后院出来,见我回来赶忙把酒放在桌上,上前替我拿下披风。他的一举一动充分向女子表明我的身份。

“看样子姑娘此次来访并不是为买花而来。”

“花店今日也没见有花卖不是吗?”她从进入这里便一直打量着周围,只有几束假花摆放在花架上作为装饰,完全不像个正经花店。

对于女子的话无可厚非,半生瘾经历那么一遭,又马上入冬,自然没那么快上花,淡笑地打量女子身上的那件白衣:“姑娘可是为三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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