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约会
这一晚他们不知道胡闹到了几点钟。干锅虾送来了，放在外卖投递点，白落言拿回来时，已经有些凉了。
没办法，只好重新加热。看方棠吃得开心，他也心满意足。
他搂着方棠睡觉，呼吸间满是清爽的沐浴露香味。方棠的眼很像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着，因为动情，那里染着一层勾人的浅粉。
他轻微拨弄他的睫毛，一遍一遍，爱不释手。
床单和被套都是新换的，仿佛夹着阳光的味道。熟睡间方棠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钻，抬起腿，牢牢地压住他的腿。
他像被一片软绵绵的云彩包裹。白落言勾唇笑了笑，轻轻扶起方棠的脑袋，让他更舒适地靠在自己的肩窝里，呼吸绵长均匀。
真怀念。
他极少这样抱着方棠睡觉，偶尔几次还是在被他缠得没有办法的时候。
原来没有轰轰烈烈，平淡却深入骨血间的依恋和情感，一旦失去，也会令人痛不欲生。
外面的世界凄风苦雨，但温暖的小屋此间安逸。他曾独自在那风雨中前行，幸好，方棠拉着他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
就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也居然一直都没有放开。
从迷惘，到清醒，短短的时间，岁月仿佛摧枯拉朽，世界沧海桑田，光阴斗转星移，只有方棠，纯粹如昔，在他身旁，不再离弃。
他愿倾尽一切，为怀中的人遮风避雨，让这方小屋，永远四季如春。
他低头在那人柔软的眼皮上爱怜地亲了亲，温柔道了声晚安，便抱着他一同沉沉地睡去。
折腾到半夜的下场就是，第二天两人皆是临近了中午才醒来。方棠久未经事，腰酸背痛都是轻的，就连走个路也像螃蟹一样。他恨恨地瞪着白落言，对着镜子换衣服时，才看到自己脖子上也满是某人昨夜恶作剧留下的痕迹。
充满占有欲的红色刺激着方棠的眼球，他终于爆发了：“白落言！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我这样怎么见人！？”
白落言懒洋洋地穿好衣裳，双手从他身后绕过来。他冲着镜中炸毛的他微笑：“怎么不能见人了，我今天还想和你约会呢。”
“……你想得美。”
“在想呢，和我约会吧，小棠。”
白落言掰过他的脸，在那红润的下唇上微微咬了一口。
方棠顿时脸红了。他耳朵像要烧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让开，我肚子饿了，要做饭吃。”
他猛地推开白落言，某人却继续没皮没脸地往上凑：“我们一起做吧。”
“你别干扰我。”
“我发誓，我不会的。”
“……信你才有鬼。”
方棠自顾自往厨房走，刚把米淘干净，白落言就钻进来了。
方棠没有理他，从冰箱里拿出了蔬菜。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米色居家服，稍稍低头，脖颈上的红色印记便显露无遗。
他皮肤太白了，弯腰洗菜时，衣服往上拉，露出了一截瘦腰。白落言笑着朝他走过去，说：“我来帮你吧。”
方棠抬头看他一眼，说：“那你好好做，别捣乱。”
白落言不懂：“什么是捣乱？”
“就是……”
方棠话没说完，某人已经快速地从身后抱住了他，在他脸上含笑亲了一口。
“这样？”
“……你大爷的！”
方棠差点把锅朝着白落言扔过去。
一顿饭做得磨磨蹭蹭。有了白落言在厨房中刻意揩油，方棠脸上的红就没消下去过。他以前面对白落言时不会害羞，可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夜，他对白落言的防御力似乎越来越低了。
曾经，他不是没有对他食髓知味，但现在，他沦陷的不仅是身体，好像连所有的情感和理智都统统随着他的气息而消失不见了。
这是很可怕的事。
他必须克制自己。
“小棠，豆芽放这么多，还是这么多？”
逗了方棠半天后，白落言才正经做起了菜。厨房里演奏着锅碗瓢盆交响曲，水浇入干锅时响起的滋滋声也变得悦耳起来。锅里的热油冒起了淡烟，旁边的汤底浓郁翻滚，成了鲜亮诱人的色泽。他询问他时冲着他笑，这一瞬，方棠又有些恍惚。
他用手指跟他比着，说：“这么多就可以了。”
白落言听他的：“好。”
放下分量合适的豆芽，阵阵菜香飘了出来。
虽然中途白落言还是添了乱，好在成果不错，一顿午餐简约而温馨——清炒豆芽，西红柿鸡蛋汤，可乐鸡翅，还有一份白落言据说十分拿手的鱼香肉丝。
可乐鸡翅是方棠从网上学来的，今日是第一次做，幸好没有翻车。鸡翅炖煮得够久，火候也刚刚好，将所有酱汁收得不多不少。糖色和酱香结合，一筷子下去，鸡肉和骨头便轻轻松松地分离，软乎乎地挂着，让人极有食欲。
白落言替他盛了碗汤，目不转睛地看他，“尝尝咸淡，看好不好喝。”
方棠接过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汁淌下喉咙，胃悄悄地暖了起来。
“好喝。”方棠勾了勾嘴角。
白落言半信半疑：“真的？”
“骗你干什么？”方棠瞪着他道，“要是难吃，我早把你赶出去了。”
白落言笑起来：“那我要苦练厨艺了，果然留住男人的心，就要留住男人的胃是真的。”
方棠脸一红：“……别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胡说。”
白落言笑意盈盈地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一双深瞳如水般微光闪烁，“你看你，这么可爱，要是别人也做一顿好吃的，就把你拐走了可怎么办？”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哪有那么好拐。”方棠直直地看着他，说：“一辈子被一颗糖拐走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我要是再犯，那我就真的是一个傻瓜。”
白落言看着他，手掌情不自禁地贴上他微微发热的脸颊。饭桌旁，二人紧紧靠在一起，源源不断的热量在彼此间交替穿梭着。
一时的无言让方棠心底更加悸动不安。他不敢去看白落言的眼睛，因为在那里面蕴藏了太多无需掩饰的深情与迷恋。他***这样的情感浓度，只得有些刻意地把脸移开，小声说：“你不吃饭，看我做什么。”
白落言笑了笑，低头与他面颊摩挲，轻声道：“宝贝，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已经很像是我们的家了。”
方棠眼底闪烁了下。
“你看，我们昨晚一起睡觉，今早一起起床。我们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下午，我们可以去约会，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回来看电视，还可以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渴求对方。”白落言不顾方棠越来越紧绷的身躯，在那红透的耳畔低声说，“这是不是就是你曾经渴望的那种爱？”
方棠有瞬间的动容。他眨着眼看向他，犹豫片刻后似乎终于下了决心，说：“下午……我们约会吧。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特别是你中弹之后，我老是会梦到那天发生的事。我害怕今天的一切都是假的，其实我们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不会的。”白落言定定地看他，许诺道：“我们还活着，我就在这里。以后，我哪也不去了，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有点害怕永远这个词。”方棠眼珠有微微的湿润，压低了嗓音：“永远什么的，太沉重了。我们只有一生，有没有来世还未可知。如果没有，那我们陪伴彼此的时间就是有限的，过一天，少一天。你这个混蛋，偏偏还蹉跎了我整整五年，不管你再怎么补偿我，这五年的时光，都回不去了。我……我还是患得患失，担心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离开我。”
白落言胸口窒了一刹。
他捏住方棠的下颌，方棠迎合似的微微张嘴。经过一夜纠缠，二人的身体比以往更加契合。仿佛连情感都是互通的，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想做什么，彼此都能及时感应，心中一清二楚。
他们拥抱接吻，***。明明昨夜已经品够了对方，可胸腔内燃烧的火焰似乎并未得到平息，反而愈烧愈烈，演变成了动魄惊心的熊熊大火。
方棠腿软了，靠在白落言怀中急促地喘息。他们都知道，言语的安慰是苍白的，只有触碰，才能稍微滋润下那干涸已久的心灵。
他们忘情地吻了太久。桌上的饭菜凉了，狗蛋还蜷在脚下喵喵地叫着。白落言将方棠抱得很紧，在他耳边笑着道：“既然这样，我们更要珍惜当下的每分每秒，把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绝不浪费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时光。我们先去看电影，然后再去游乐园，我再带你逛商场，傍晚，我们去吃东西，晚上，再去喝一杯咖啡，到处走走，然后才回家，好吗？”
“……嗯。”方棠鼻尖红了红，稍稍抬眸问：“话说，你以前约会过吗？”
“没有。”白落言实话实说，“所以我和你一样，恋爱经验都是零，这么想，是不是平衡多了？”
“那你怎么这么清楚流程？”
“自己没约过，还没看过别人约吗？”白落言轻声笑着，捏捏他的鼻子，说：“我想和你约会，已经想了很久，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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