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中,灯火通明。
窈窕佳人,目瞪口呆。
便在舒然费尽千辛万苦才潜入了戒备森严的刺史府……
李承阳居然在吃火锅。
而且还是鸳鸯锅!
“来人,有刺客!”
惊呼出口,李承阳连忙阻止:“不用,是自己人……舒姨,朕不是让老王派人去等你们了嘛,怎么就你们俩儿?”
老王!
看着那一身扎眼的刺史官服,又回想起他方才瘸着腿往李承阳身前跳的那一幕……
舒然知道这位刺史大人是谁了……
聚宝斋掌柜王世则!
王世则也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宁妃娘娘!”
这令舒然哭笑不得。
然后,童欣又闯了进来:“妹妹快走,我暴露了!”
舒然便是一声苦笑:“姐姐莫怕,我也暴露了!”
……
……
各种食材在那热气腾腾的火锅中翻涌沉浮,令人食指大动。
但舒然和童欣硬是动不了筷。
太尴尬了!
得知前因后果,李承阳也是无语至极:“你们好歹也让老王的人把话说完啊!”
王世则连忙应道:“不怪宁妃娘娘,是属下设想不周,未曾吩咐清楚,该让林兄弟亲自去接缙云公主和几位娘娘的。”
你可算了吧!
要是林三去了,说不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李承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夹了一片不知道什么肉放到舒然碗里:“现在派人去追,还追得上么?”
舒然这才猛然惊醒,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扭头就走:“我现在就去追!”
王世则也是反应极快,一把扯下腰间玉牌递给童欣:“执此物可在吉州境内通行无阻,若有需要,亦可调守备军相助!”
话音未落,童欣也站了起来:“谢了!”
说罢也是扭头就走。
李承阳却是眯起眼睛看向了王世则:“老王,你可以啊!”
王世则一脸的骄傲:“不负陛下所望,去年科举,属下中了状元,又前后打点,上下疏通,终于到这庐陵做了刺史。”
“也是苍天有眼,前几日收到密报,说是陛下现身云梦府,还跟府尹吴良才打了照面。”
“属下立刻就赶去了云梦,幸亏去得及时,要是再晚一步,那吴良材便要将陛下现身云梦的消息传回长安去了!”
“再之后,属下遇见了林兄弟,这才去了云梦泽上迎接圣驾。”
说来也是凑巧,林三去打探消息,刚好撞见王世则将吴良材给绑了,一时好奇便跟了下去。
便是这一跟,让他知道了王世则和李承阳之间的关系……
说到这里,王世则眼中满满的得意:“陛下莫要担心,属下已经将吴良材极其心腹全部打入大牢,没人会知道陛下此刻就在庐陵刺史府!”
李承阳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你一早便知朕禅位李承煊的事有问题?”
王世则又尴尬的挠了头:“陛下的为人,属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就算打死属下,属下也绝不相信陛下会将皇位那般拱手相让。”
李承阳哈哈大笑:“既然话已经说到此处,那朕便问你一句,你当真打算跟着朕一起造反么?”
王世则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乃是真命天子,这如何能是造反?”
“可朕并非大夏皇室血脉!”
“属下不信!”
“有诏书呢,诏书上还盖着大印呢!”
“那定是假的!”
“如果朕告诉你是真的呢?”
王世则就是一愣,随后又狠狠一咬牙:“即便是真,那也无妨……请恕属下斗胆直言,李氏一族最开始也并非皇室血脉,不照样做得皇帝?”
李承阳笑了:“要照你这么说的话,朕是不是大夏皇室血脉其实并不重要了?”
王世则眉头微皱:“也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
“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人心!”
“那你觉得朕现在可有人心?”
“有!”
“何以见得?”
“云梦府三百守备军便是明证,庐陵府十万百姓亦可为证!”
王世则答得斩钉截铁。
李承阳听得舒坦至极,但他并未忘乎所以:“好了好了,客套话就不说了,朕来问你,你在此地真能一手遮天?”
王世则躬身应答:“不敢有瞒陛下,不止庐陵,整个吉州都在掌握之中,便是长安来了人,属下也敢给他杀了!”
李承阳微微一惊:“你做这刺史不过一年多,就已到了这般地步?”
“启禀陛下,不止臣一人,如今大夏二十五州,除了长安之外,其余二十四个刺史少说也有七八个能做到如此,甚至比属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要搞藩镇割据么?
自己离开也不过两年时间而已,就算李承煊再怎么没用,也不至于堕落得如此迅速吧?
李承阳眉头大皱:“李承煊就如此没用么?”
王世则便是一声长叹:“齐王软弱怯懦,又任由于慧妃一介女流干政,加之有人刻意推动,形成此等局面不足为奇。”
还有人刻意推动?
李承阳眉头再皱:“何人如此居心叵测?”
王世则便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陛下请看,这是丰臣秀二郎写给属下的亲笔信。”
李承阳顿时就乐了:“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当了叛国贼!”
王世则也嘿嘿一笑:“陛下莫要当真,若无丰臣秀二郎帮忙,属下也做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是怎么搭上他这条线的?”
“是他主动找的属下。”
“哦?”
“不止属下一人,被丰臣秀二郎拉拢的少说也有十七八个,其中有一半以上如今已是地方大员,属下刚刚提到的那几人便在其中。”
说到这里,顿得一顿,王世则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但丰臣秀二郎最为看重的还是属下,不然也不会竭力将属下安排到庐陵来了。”
李承阳大感好奇:“这又是为何?”
“因为属下买通了丰臣樱子,又通过她送了许多珍宝给丰臣秀二郎身边的女人。”
李承阳哈哈大笑:“聚宝斋那些好玩意儿怕是都快被你送光了吧?”
王世则也陪着笑脸答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赶紧壮大实力,等待陛下归来,助陛下重登皇位,拨乱反正才是真正的大事。”
“更何况,只要陛下归来,送出去的那些宝贝迟早还得回到咱们手里,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哈哈哈,知我者,世则也!”
李承阳足足笑了半晌才又问道:“你们和倭国暗通款曲之事,李承煊可晓得?”
王世则点了点头:“那自然是知晓的,如若不然,齐王也不会请来西方教廷以图制衡倭国。”
居然是李承煊请来的!
李承阳只是稍一思忖就明白了过来。
丰臣秀二郎和徐福抛弃前嫌再度联手是建立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而且这个敌人相当强大的基础上的。
后来这个敌人不见了。
那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合作的基础,或许表面上依旧和和气气,但暗地里肯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谁叫徐福是倭国天皇的血脉呢?
他若是个废物也就罢了,丰臣秀二郎大不了将他养着。
但他偏偏非但不是个废物,而且野心还不小!
两人不争不斗,那才叫怪了。
只不过这两人将战场暂时放在了大夏朝廷。
怪不得李焕在长安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被调到百越去了。
如今看来,这也是丰臣秀二郎和徐福争斗之下的结果,在丰臣秀二郎看来,李焕是徐福的人,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长安这种腹地的。
这也算是丰臣秀二郎给徐福的一个下马威。
可是……
李焕明明是我的人啊!
你们俩儿斗,把我的人给调走了!
还讲不讲理了?
唉
算了,这儿还有个王世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