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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寻面容冷峻地凝视着沙发边一处血迹,片刻后问:是江旭和李小卉的父母报的警?

对。李小卉的父亲患有老年痴呆,她每隔一天就会去父母家,帮助母亲清洗父亲换下的衣裤。江旭的父母身体也不好,他大姐前些年病逝后,他就承担起了照顾父母的职责,大概一周会去探望三、四次。这回李、江二人都没回父母家,也联系不上,老人约好一同前来看看,敲门没人应,这才在物管的帮助下报警。

沈寻踱了两步,眉头微皱,这案子嫌疑人是谁显而易见啊。

乐然闻言抬起头。

邱羽长叹一声,他们的女儿,江映莎。

一名警员从门外跑入,将手机递给邱羽,半分钟后,邱羽挂断电话,朝沈寻道:交警那边的监控也出结果了。江映莎在11日凌晨1点57分离开主城区,进入高速,摄像头最后一次捕捉到她是凌晨3点19分,南城县周家镇灯一村。

沈寻:和村派出所联系没有?

还没。

暂时别联系。比对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邱羽抬手看表,已经送去一阵了,最迟最迟下午3点。

行。沈寻摘下手套,在邱羽肩上拍了拍,那这边就辛苦兄弟们了,老邱,你马上带人去灯一村,务必找到江映莎。我赶回去跟上级汇报,还得跟宣传部打声招呼。叫兄弟们走访时把紧口风,尽量不要让人做毒女杀害父母分尸抛尸之类的文章。

乐然背脊生出一层薄汗,寒意从脚底阴森森地往上爬。

对于自幼在福利院长大的他来说,平生最渴望的恐怕就是家庭的温暖、父母的关爱,难以想象有人会心狠手辣杀掉自己的父母,甚至分尸抛尸。

这时,乔羿从卧室出来,神色凝重,与调戏乐然时判若两人。

他走到沈寻身边,摇头道:我听到你们刚才的话了。

嗯?

如果凶手确实是他女儿,那这女儿也太太狠得下心了。

怎么说?

榔头第一次砸下去时,江旭应该就没反抗能力了,凶手后来还追加了八到九下,导致右颅完全粉碎。

这还不算什么。邱羽指了指地板上的血迹,就目前的线索看,她就是在这儿将她妈大卸八块,我们之前找到的人体组织极有可能是分尸时遗落在地面上的。

乐然胃里一阵翻涌,干呕出声。

沈寻似乎这才注意到他,眼神略深地看了看他,招手道:过来。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三层口罩蒙在脸上仍挡不住浓郁的恶臭,又因干呕而觉得羞愧,谨慎地朝沈寻走去,低声道:不好意思。

拿着,自己涂在人中和太阳穴上,在楼下等我。沈寻将一个圆圆的小扁盒放在他手上,顺手扯掉他的口罩,见他惨白着一张脸,声音温和下来,别听白小越瞎掰,这味儿你戴十层口罩都挡不住,还影响呼吸。我马上就下来,你在楼下的花坛上先坐坐。

小扁盒是金属材质,贴在掌心凉飕飕的。乐然一边下阶梯一边扭开闻,薄荷与陈酒的味道钻入鼻腔,竟轻而易举驱散掉弥漫在周身的恶心感。

他抠出一小团,试探着抹在人中上,站在阳光下微微扬起脖子,深呼吸一口,胃里的浊气逐渐淡去,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三月的春光下,有小雪一般的梨花瓣在微风中飞舞。

陆续有警员从楼上下来,围观的居民在警戒线外指指点点,他坐在花坛边摆弄着小扁盒,不知警服上已经飘落了片片花瓣。

直到沈寻唤他的名字。

乐然,走了。

第6章第六章

沈寻开车,乔羿坐在副驾,乐然跟小白一起挤在后座。小白问:寻哥,你说这江映莎为什么要杀死她爹妈?

别乱说。乔羿回过头来,比对结果还没出来,人也没找到,现在还不能确定凶手是江映莎。

乐然默默点头。

平时风骚,关键时刻傻白甜,说的就是你吧乔儿。沈寻在路口的红灯处停下,微偏着头,客厅的地板上有明显刀砍痕迹,且遗留着不明人体组织,老邱说江映莎七次拿着美特斯邦威的购物袋进入车库,深夜驱车赶往山村,你有什么想法?

也,也不一定是分尸抛尸啊。

沈寻笑了笑,你已经说出了你的答案。

乐然倏自叹气。就像沈寻方才在现场说的,这案子再明了不过,已有证据已经可以勾画出一幅江映莎杀父砍母的残忍画面。

乔羿抱臂,眉头微皱,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家看着也挺有钱的,是什么事想不开非得杀死自己的父母?

不是亲生的?小白插话道。

这和亲生不亲生没关系,我看矛盾多半出在钱上。沈寻说。

钱?不会吧。小白翻着手上的笔记本,他们家挺有钱的啊。

有钱就不会出人命吗?豪门血案你还看得少了?沈寻在后视镜里白了小白一眼,余光瞄到默不作声的乐然,眼角一弯,竟带了浅淡的笑意,清清嗓子,又道:而且据我观察,他们家的收入水平应该不高,甚至可以说比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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