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卧坐在沙发上的霍景行将被挂断的手机扔到了茶几上。
安雅把药和水推到他跟前。
霍景行看了眼，没碰，只皱着眉问她：“你确定她上了乔苍的车？”
“嗯。”安雅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惯常般平静地道，“我亲眼看见的。”
她站在二楼落地窗旁，看着宁展颜怎样走到乔苍面前，看着那个大家口中的冷面阎王又是如何把那个女人拥进怀里。
隔了那么远，安雅都能感觉得到那男人身上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
安雅看着霍景行脸色阴郁地把药吞下去，这才低声道：“您取子弹的这半个小时里，乔苍的人，砸了我们好几个场子。独眼龙那伙人从我们手底下逃脱后，也被乔家的人抓走了。”
这显然在霍景行的意料之中。
他唇角笑意冰冷，没有眼镜修饰遮挡，丹凤眼里透出令人胆寒的阴鸷。
“乔苍对宁展颜倒是很上心。”
安雅低垂着头，默了片刻，忽然大胆地出声问：“那您呢？”
刚刚在车里，他豁出去也要抓住宁展颜的样子……甚至做完手术的第一件事，连水都没喝，立刻就给宁展颜打电话……
这些年霍景行身边那么多女人，都是逢场作戏，安雅从没在意过，甚至会帮着霍景行处理掉那些纠缠不清的女人。
反正霍先生身边，从始至终只有她。
可这个宁展颜……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霍先生对这个女人似乎不一样。
霍景行表情冷了下去，眼如寒冰：“你在怀疑什么？”
安雅自知逾越了，她攥紧了拳，指甲陷入掌心，掐的自己血肉模糊，疼痛让她清醒。
清醒自己的身份，不该嫉妒，也不该多嘴。
“对不起霍先生，是我多嘴。”她慢慢松开手，也放过了自己。
霍景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别再有下次。我不喜欢手底下的人做不合身份的事，坏了规矩。”
他口吻平淡，却无形中透出凉薄冷漠的警告意味。
安雅垂下眼睫：“……是，霍先生。”
“出去。”
脚步声响过，房间内归于死寂。
霍景行看了眼缠在腰上的纱布，手按下去，没有愈合的伤口裂开，血渗出来，染红了白纱。
这样撕裂的疼痛让他有种变态的快感。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
而乔苍，站在他面前，黑衣墨发的少年，清冷桀骜，是高高在上的王，而他霍景行，仿佛是匍匐在他脚边的蝼蚁罢了……
那时候，他就发过誓，总有一天，会让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跪在他面前求饶！
乔苍从他生命里夺走的，他要让他加倍还回来！
血债，当然要用血偿！
为此……又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呢？
霍景行探手取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他嗓音沙哑，冷冷道：“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准备吧……”
宁展颜睡得昏昏沉沉，迷糊醒来时，车已经停了。她身上盖着乔苍的外套，而乔苍单穿一件灰色衬衣，站在车门外打电话，指间夹着根烟。
他大半张脸陷在暗处，语气是少有的冷而狠，透着浓烈的戾气：“他们有胆子求我放人？告诉徐老三，他应该烧香拜佛，感激老天保佑阿宁今天只是受了轻伤，否则，我让他们整个帮派明天就在皇城消失！！”
乔苍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看见推门下车的宁展颜，眉眼间的暴戾散了不少。
他随手将烟头摁熄，挂了电话。
“睡好了？”
宁展颜点了点头把外套还给他。
在乔苍手机屏幕熄灭的前一刻，她看清来电是厉勋爵。
“去杀霍景行的那些人，是你吩咐的？”
宁展颜试探性地问。
乔苍沉默着接过她递来的外套，夜里风凉，他反手替她披在肩上，拢了拢，淡淡道：“我只告诉了他们霍景行的行踪，方便他们跟踪。”
但他没想到那些人会在今天的动手，更没想到霍景行会去找她。
他跟霍景行，好像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宁展颜不自觉地皱了下眉，这个小细节却让乔苍眸光骤然一冷。
“你在担心他？”
宁展颜幡然回神，抬起头，却撞进乔苍那双森冷的眼里，深得令人胆寒心悸。
她强压下心慌，故作镇定地道：“当然，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呵……”乔苍唇角溢出一丝冷笑，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上掀起浓浓的嘲弄，“你孩子的父亲？阿宁，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宁展颜顿时僵住，月光下小脸惨白。
她心怀一丝侥幸，压着发颤的声线反驳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霍景行他……”
“我已经让人给暖暖和霍景行做过亲子鉴定了，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乔苍嗓音低冷，打断她。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温热的脸，而他指尖的凉意，却好像一路钻进了她心底，仿佛瞬间冰封了她整个心脏。
她下意识地想逃，可后退，却撞在冷硬的车门上。
而眼前的男人却仍在步步紧逼：“阿宁，暖暖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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