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琛薄唇微启:“不可能。”
“你...”顾母气急,顾景琛从小到大,哪次忤逆过她?他们母子二人,这二十几年来都没闹过什么不愉快,可如今,为了这个姜余昔,自己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就要跟她对着干了!?
这时正怒火中烧的顾母哪里会想到,以往他们母子之所以和和睦睦,第一是因为顾母处处为顾景琛着想,提出的建议也很理智,是一个理性的母亲;第二是因为顾母所要求做的事,没有触碰到顾景琛的底线。
但现在,姜余昔就是顾景琛的底线,就算是自己的生母,也碰不得。
骆清芙在这时当起了和事佬:“伯母,您别生气,景琛哥哥既然这么宠嫂子,我们也不能强求他啊。”
她抬眼又看着顾景琛和姜余昔,声音细软:“景琛哥哥,嫂子,你们也别太在意,伯母在气头上说话可能没掌握好分寸,但是伯母的为人你们也是清楚的啊,刀子嘴豆腐心...”
这话也就是表面上的客套话,几人心里都清楚,顾母骂姜余昔的那些话都是出自内心,而姜余昔也听进心里去了。
“那个...伯母,我们回去了吧,就不打扰景琛哥哥和嫂子了。”
顾母也不是不识时务的女人,既然骆清芙都给她找了一个台阶,她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走吧。”
可两人刚起身走了两步,顾景琛却叫住了她们:“等等。”
两人回头,顾景琛对着顾母说:“妈,现在我也有了家室,各自有了各自的家,您拿着电梯卡,对我和余昔来说,可能会有些不便。”
顾母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景琛,顾景琛是她的儿子,她当然知道他的脾性,可是她没想到,顾景琛对自己的母亲都能做的这么绝。
见顾母没反应,顾景琛接着说:“您不给我也无妨,我重新换就好了。”
“不用这么麻烦。”顾母从包里拿出了那张电梯卡,丢在了茶几上,然后带着骆清芙,头也不回的走了。
偌大的客厅终于安静了下来,姜余昔忽然想到,自己和顾母的关系弄得这么僵,那独自在顾家老宅的桂姨怎么办!?
“那个...桂姨...”
顾景琛却像是知道姜余昔要说什么似的,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前些天郁远跟我抱怨说家里在找管事的,郁家就在老宅旁边,我就安排桂姨去他家了。”
“那郁远家...”
“你放心,郁家就郁远和他爷爷在,郁爷爷是个慈祥和蔼的人,很好相处的。郁远又知道桂姨和你的关系,自然会格外照应着。”
姜余昔斟酌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我和妈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顾景琛实话实说道:“是。”
“......”
见一向活泼的小白狼狼此时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顾景琛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闷的。
自己这二十年来第一次和顾母闹矛盾与看着姜余昔这副样子比起来,他好像更伤神与后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姜余昔对于他来说,比自己甚至是陪伴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家人都还重要。
她的一切都影响着他的情绪。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郁远推开办公室的门,环顾了一周,问:“琛哥,嫂嫂呢?”
顾景琛头也没抬:“她今天没来。”
郁远脚下生风,三两步走到顾景琛的办公桌前,手撑在办公桌上,和顾景琛几乎脸贴脸,他笃定道:“你为了嫂嫂跟顾伯母吵架了。”
顾景琛抬头,差点和郁远亲到。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靠了靠,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怎么知道?”
郁远却不在意顾景琛的疏远,谁还不知道这位顾总只和自己老婆亲热呢。
“我还在床上躺着呢,就听到隔壁你们院子里伯母和伯父的对话,模模糊糊的,不过我还是听清了。哦,对了,伯母好像很生气,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么大的分贝说话呢。”
顾景琛明显不愿再提这事儿,扯开了话题:“桂姨在你家待的如何。”
“挺好的啊,我知道桂姨对于嫂嫂来说的重要性,什么事儿都不要她做,不过桂姨倒是实在,什么事儿都要抢着去做,拦都拦不住。”
“嗯。”顾景琛随意应了一声。
郁远却不罢休,他今天本就是冲着八卦来的,哪能这么轻易就无功而返了呢?于是他又把话题给绕了回去:“不过琛哥,伯母对嫂嫂做了什么,你就跟伯母吵架了。”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啊,在我记忆中你和伯母就没闹过什么矛盾,不是一直都相处的很好嘛,而且据我了解,伯母也不像是那种会说一些难听的话的那种人...”
顾景琛却突然打断他道:“那你了解错了。”
“我去,那伯母说了什么惊天骇俗的话,让你都忍不住跟她吵架了!?”
“其实也不算是吵架”顾景琛合上了面前的文件:“也就是闹了点不愉快吧。”
郁远看这架势以为顾景琛要跟他讲事情经过了,连忙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了顾景琛,同时道:“琛哥,抽烟。”
顾景琛接过去,熟练的点燃抽了一口,郁远都已经洗耳恭听了,他却只说一句:“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郁远汗颜:“你倒是透露点有用的啊!”
见顾景琛还是不愿说,郁远开始利用起了自己的情圣身份,他猜测道:“嫂嫂应该很难过,所以不陪你来公司,自己一个人在家吧。”
顾景琛没说话,只是又抽了一口烟,算是默认了。
“真不是我贬低你,你就是个闷葫芦,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的。”
顾景琛抽烟的动作一顿,郁远这话说的,他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不过他还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所以呢?”顾景琛开始好奇郁远的下文了。
“我可以帮你去哄嫂嫂开心啊,但是你也得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纵使我用尽全身解数,没哄到点上,那还不是没用。”
顾景琛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直勾勾的看着郁远,郁远这个厚脸皮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你好像对姜余昔格外关注。”
郁远一怔,随即笑道:“我和嫂嫂的性格本来就比较合得来啊,再说了,朋友妻不可欺,我就算再混蛋也不会来挖朋友的墙角的。”
但前提是你得对她好。郁远心想到。
顾景琛也觉得是自己多疑了,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很了解郁远的为人。
“我妈比较封建,把我的脸面和顾家的名誉看的很重,你也知道那小白眼狼贪玩......”
顾景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郁远说了一遍,郁远听的津津有味的,听完还不忘点评几句:“那嫂嫂确实挺委屈的。琛哥,你做的对,这个时候你要是不帮着嫂嫂,那嫂嫂得崩溃啊。”
“我妈身边还有很多人陪着她,但姜余昔,就只有我了。”
郁远到公寓的时候,姜余昔正抱着腿坐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发呆。
郁远走过去,看见她眼眶有些发红,心下一沉。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说的话还是那么吊儿郎当:“哟,嫂嫂,怎么还哭上了啊?”
姜余昔却不承认,看了郁远一眼,像小朋友似的猛的别过头去。
郁远好看的桃花眼眯了眯,坐在姜余昔旁边翘着二郎腿:“那我给你讲讲笑话吧。”
“嘁,你自己不就是笑话嘛。”
郁远自顾自的说:“高中第一天军训时,班主任很年轻,教官和班主任还没见过面,我们班主任在旁边指导我们站军姿,突然教官从后面踹来一脚,骂道:滚回去,站好!”
姜余昔撇了撇嘴,没笑。
郁远又讲起下一个:“小明的爸妈吵架,吵的特凶,他妈突然拿起一瓶敌敌畏对他爸说:你对我这样,我就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说完就往小明嘴里灌...”
姜余昔表情有些动容。
郁远讲起第三个:“在洗衣服的外婆和小明的对话:小明说,外婆,帮我把这个内裤扔了吧。外婆说,你看这图案多好看,扔了怪可惜的,我给你改个口罩,你还能用。”
姜余昔没忍住,轻笑出声。
郁远又讲起第四个笑话:“一次坐火车,有人脱了鞋,那味儿特大,对面一哥们说:这味儿都进入我心里了。我这儿憋着笑到内伤,这还不是结束,他刚说完我旁边一起坐车的二货朋友醒了,大吼一声:列车员,厕所爆炸了吗?一车人瞬间hold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姜余昔再也忍不住了,大笑出声。
她眼里渐渐又有了眼泪花,只不过跟刚刚不同的是,姜余昔现在眼里的泪花,是笑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会讲笑话!?”
“切,要不是看你哭得可怜,我才舍不得说出来呢,毕竟我还想让这些笑话只属于我来着。”
姜余昔却笑眯眯的看着他,郁远心里有些发毛:“怎么了?”
“再讲几个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