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言归于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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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慢慢回笼,师晓瓀才发现他的手被绑在身后,连坐都坐不稳。

昏暗的灯光让空气变得压抑起来。

陌生的房间,隔绝了所有声音的环境,限制活动的锁链,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恐慌。

床上的oga动了动嘴唇,还是选择了沉默。这种状况下想办法逃跑才是最优先的,万一出声把人给召唤过来了怎么办

师晓瓀抑制着心里的恐惧,用手肘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来。

他的脖子上套着类似宠物项圈的东西,柔软的皮革贴在皮肤上,不松也不紧。

金属的链子扣在项圈的最前方,链条只有一臂长,另一段拴在了床头的金属环上,像是特别定制的。

师晓瓀一点点挪过去,总算坐直了身子,他贴着床头的栏杆,总算能转身打量屋内的构造。

极简冷淡的北欧风格,颜色单调。墙面包裹着隔音材料,没有大型的光源,只有几盏吊灯和一盏落地灯,与其说是卧室倒是更想某些用途特殊的房间。

师晓瓀的手腕也被柔软的皮革护腕包裹着再绑起来了,显然把他关起来的人不是想让他受伤。好在他的脚上没绑任何的东西,不然连这样坐起来都不太可能。

他试着挣脱了一下手腕上的缚带,那玩意儿虽然柔软,韧性却很好,完全挣不断,而且贴合手腕贴得很好,根本没法摘下来。

脖子上的项圈暂时就更不用想了,他的手根本够不到。师晓瓀试着把手臂从下面绕到身前,因为绑着的是手腕,长度稍稍差一点,怎么也不去窄窄的髋骨。

师晓瓀有些郁闷。

他的身材比例明明很好的,但凡是绑的手,他都能钻过来。

尝试了半天不行,师晓瓀有打量起四周来,希望能在附近找到什么尖锐一点的东西,把缚带割开也成。

然而房间的主人似乎有强迫症,几乎所有的东西造型都带着圆润的弧度,甚至还用优质的牛皮把坚硬的东西都包裹起来,像是生怕他磕着碰着一样。

师晓瓀觉得自己就像一头撞在了棉花上,心里闷闷的,说不出个所以然的难受。

即便房间里开着空气净化器,清新的氧气源源不断地送进来,让空气带着一丝清凉的甜味,还有他感觉特别熟悉的香氛味。

要是换作在往常,师晓瓀应该还蛮喜欢这里的环境的,前提是他不被这样绑在床头。

像是囚禁一样,令人恐惧。

尝试了半天,也没有丝毫的进展,内心的恐惧仿佛随着无尽的孤独而被无限放大。

即便是被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发现的体育馆内,师晓瓀也从没有这样害怕过。

委屈夹杂着恐惧如洪水般向他袭来,劈头盖脸地将他淹没。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在这个房间里,更像是躺在深深的海底,潮水涨起,连最后一丝光都看不见了。

靠在床头的oga不禁掉起了眼泪,可他不敢发出声音,他害怕把房间的主人引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恐惧渐渐沉淀成了麻木,oga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洋娃娃,双眼无神地靠在床边,了无生气。

就在他陷入绝望的时候,远处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房间的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鞋底踩在上面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要是换做平时,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个声音。师晓瓀却因为陷入了太久了死寂,而听得异常清楚。

床上的oga垂着眼睫,原本以为自己失去了生的希望,却还是因为恐惧而细细发着抖。

来人身上aha信息素的气味相当浓烈,带着绝对压制的侵略性,缓慢地、不容拒绝地向他逼来。

若是换了其他的oga,被这样热烈地挑逗着,恐怕早就失去了理智,被身体和青欲所掌控,和面前的aha滚到一起了。

师晓瓀身为优质oga,虽然容易被oga的信息素影响,却比较能扛得住aha的信息素,不会轻易失去理智。

更何况,面前这个人的作为实在太令他恶心,比起欲望,他恐怕更多的是厌恶。

这样的情绪让他保持着理智,也拾起了勇气,至少不能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任人宰割了。

那人渐渐走到近处,暗淡的光自下而上沿着熟悉的服装爬上去。

好像在哪里见过

aha越走越近,终于师晓瓀看清了那人的脸。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不可置信。

“阿遥哥”

师晓瓀不可能笨到觉得面前的人是来救他的,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问,万一能够唤起这人内心最后的良知呢

oga吸了吸鼻子,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人,可怜又无助。

“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哭一样,带着委屈和让人心软的撒娇,连眼睛都湿漉漉的,仿佛真心地相信面前的人是来救自己的。

“瓀瓀。”aha的目光柔和下来,可是因为房间里太过昏暗,师晓瓀没看清里面藏着的,疯狂的占有欲。

“阿遥哥,帮帮我。”

“嗯。”路寄遥走到床边,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把钥匙,直接把挂在床头得暗锁给打开了。

师晓瓀以为他真的会放了自己,下一秒,aha就将锁链的另一端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哥”师晓瓀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颤抖,他下意识的往后躲,路寄遥抓着链子一拉,就把他给拉到了怀里。

“瓀瓀,听话一点,我不想让你疼。”

师晓瓀头一次觉得这么窒息。

他几乎不敢乱动,路寄遥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温柔,却像是失控了一样,藏着压抑的偏执。

可是他能忍住恶心不乱动,却忍不住身体的颤抖。

“瓀瓀在发抖吗”aha低沉的声音尽力伪装着温柔,修长的大手轻柔的抚摸着oga的头顶,虽然带着偏执的爱意,却更像是在抚摸着隶属于自己的宠物。

师晓瓀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回应,生怕aha下一秒就要爆发。

然而他的沉默并没有改变最终的结局,路寄遥的声音突然变得寒冷“你在怕我”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回答是,可师晓瓀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只能僵硬地摇摇头。

“你说谎”aha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oga猛的一抖,这样的反应却更让他感到烦躁。

生下来便一直站在人生巅峰的aha虽然习惯了别人的畏惧,却痛恨这样的情绪会出现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你为什么要怕我”

“瓀瓀”

“你怎么能够怕我。”

“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

aha句句逼问,情绪越发激动,由于得不到回应,一把将人推倒回床上,拴着链条的手掐在脆弱的脖颈上,狠狠压着人的锁骨,却又不忍心掐紧那纤细的脖子。

他威胁着,却又心疼着,矛盾无比。

“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你”

“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情绪也越发失控,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oga,恨不得两人吃进肚子里。

那是比看待猎物时更加强烈的独占欲。

“甚至是去模仿陆行知的一言一行”

“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

师晓瓀心中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面前的人,转而眼睫颤抖着避开,仿佛被人揭穿了心事,又固执地不想承认。

“你看着我”

路寄遥愤怒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量,立刻掐的身下的oga微弱地咳嗽起来。

可他的情绪已经失控了,甚至忘记了松手,直到手下的人几乎失去了力气,才突然惊醒。

“瓀瓀”

路寄遥连忙把人扶起来,瘦弱的oga使不上力气,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

“对不起。”

“对不起”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又嘶哑起来,只是在师晓瓀的咳嗽声中没那么明显,可他身体上的某种变化却藏不起来。

oga像是真的被吓到了,惊慌失措地向后躲去,而aha的怒意却全部转化成了另一种情绪,幽沉着眸色把人给拽了回来。

“为什么要跑”

“瓀瓀,我会对你好的。”

“乖,听话一点。”

他被狠狠咬了一口,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地兴奋了。

“你咬吧,再用力一点。”

“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印记,我很高兴。”

“我喜欢看你哭的样子”

一句又一句的话在耳边响起,巨大的力量悬殊让师晓瓀的挣扎全部成了无用功,他甚至对于所有的接触都感到恶心无比。

难受得想死。

心脏像是被带着刺的荆棘给狠狠勒住一样,酸疼又压抑,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困难。

正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路寄遥终端上的讯息忽然亮了起来。

立体的建筑投影中,几个红色的点正在飞快移动着。

“啧。”

师晓瓀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但却能猜到这几个红点代表着什么。

有人来救自己了。

路寄遥的神色变得格外不耐烦,不过回过头的时候,依旧戴上了那张所谓“温柔”的假面。

而光是想到这副表情是在模仿谁,师晓瓀的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有烦人的老鼠闯进来了。”路寄遥微微笑着,仿佛真的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带瓀瓀去另一个房间好不好别被脏东西影响了心情。”

话虽是这么说的,aha却根本不顾师晓瓀的自愿,拽着链子就把人拉起来往外走。

师晓瓀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到地上,他稳住身形,才发现路寄遥就站在自己面前,那双手对着她微微张开,像是想顺势接住他。

aha的眼神冷了冷,不由分说的把oga给扛到了肩上,仿佛真的是在担心肩上的人抓不稳,宽厚的大手从后面抓住了师晓瓀的膝盖,没有控制的力道直接在雪白的肌肤上勒出道道红痕。

师晓瓀两只手还被绑着背在身后,没有手臂的支撑,腹部被坚硬的肩膀硌得生疼,难受得差点没吐出来。

他不敢惹怒情绪失控的aha,竭力抑制住心中的恐惧,依旧用着曾经的称呼,好声好气的讨饶。

“阿遥哥,我痛”

路寄遥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似乎真的很心疼这个oga,离开房间之前还是把师晓瓀手腕上的缚带给解开了。

大概是仗着二人之间力量的悬殊,他并不觉得松开oga的手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路寄遥带着师晓瓀飞速离开了房间,这栋楼修建的像迷宫一样,上下楼和房间都可能是死路,而有些楼梯就在房间里,如果拿不到地图根本无法从这里离开。

师晓瓀有些担心来就自己的人能不能顺利找到他,只能偷偷给aha制造麻烦。

他知道路寄遥舍不得他受伤,于是在人肩头不安分地乱动,以牵制路寄遥的速度。

这招确实有一定的效果,不过没多一会儿就被发现了目的。aha依旧维持着他那副伪君子的模样,“好声好气”地警告道“瓀瓀要是再乱动,我可能就不会再哄着你了。”

他说着往那白嫩裸露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师晓瓀今天穿的是背带短裤,英式风格,配套的长袜虽然还在,皮鞋早就不翼而飞了。路寄遥故意不给他穿鞋,就是为了让他不方便逃跑。

师晓瓀被掐得生疼,但因为没有鞋子,踢人也踢不疼,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放弃拖延时间,这栋大楼的结构太复杂了,路寄遥每多换一个地方,找他的人就要多做几次选择。

“瓀瓀,是不是因为我对你太好了,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撒娇。”

路寄遥的狠话刚放完,突然旁边的墙壁轰地一声响,aha敏锐地提前躲开了袭击。

令在场的两人都意外的是,来人并不是卫年,也不是师卿,甚至不是任何一个专业的杀手,而是刚被认回师家,甚至还没分化的aha

师明渊。

连路寄遥都有些惊讶,这个看上去瘦弱无比的废物,是怎么做到最先找到他的。

师明渊把手里的爆破工具给扔到一旁,这玩意儿杀伤力太大了,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师晓瓀。

而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得救了的师晓瓀并不知道师明渊的实力,短暂地惊讶过后,第一反应竟然是让师明渊快逃。

“明渊哥,你、别过来,他拿过散打少年组冠军”师晓瓀已经被放到了地上,那根牵在他脖子上的锁链也展示在了师明渊面前。

一同暴露在人面前的,还有师晓瓀的脖子、膝盖上,以及大腿间触目惊心的淤痕。

师明渊眼色沉了沉,分明还只是个没有分化的aha,那气势却凌冽逼人,仿佛压抑着暴风雨的黑夜,要把面前的对手搅碎撕裂。

师晓瓀从来没见过师明渊如此可怕的神色,好像和平日里木愣愣的那个判若两人。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被拽着一个踉跄,重新跌入路寄遥的怀里。

aha不容分说地紧紧圈住他,随后对师明渊挑衅道“瓀瓀说得对,小毛孩儿就回去哭着找你爹要糖吃吧,我让你一只手都能废了你。”

师明渊不和他废话,压低了重心向这边冲来,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出现在了路寄遥面前。

aha搂着怀里的人游刃有余地侧过身,刚想嘲讽几句,突然脸色一变,飞速向后退了两步。

冰冷的刀刃泛着寒光,险险擦过路寄遥的下巴,匕首在空中一转,又朝着aha的面部刺去。

招招逼人,冲着要命而来。

路寄遥终于收敛起了所有的不正经,脸色黑得阴沉。

“师明渊”

他还想说什么,师明渊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现实生活中打架,哪里会像比赛那样好好说话,但凡有半点的犹豫和松懈,都会被对手抓住时机,还可能因此丧命。

师明渊这一身功夫,全是在泥泞里摸爬滚打学出来的,虽然没有成熟的连招,也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看上去毫无章法,仿佛是想到哪儿,就打到哪儿,其中的狠辣恐怕只有对手才能真正体验到。

路寄遥也发现了这个事情,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非常清楚,就算没有师晓瓀,他和师明渊单挑也未必能赢。

aha搂着怀里的人,转攻为守,步步后退,转眼间就被逼到了绝路。

师明渊似乎是疯了,用尽了全力向师晓瓀刺过去,搂着他的手臂条件反射地抽走,而尖锐的匕首却分毫不差地停在了衬衫前不到半根手指的距离,随后刀尖一收,敛在了掌心,师晓瓀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住了肩膀,扑向了另一个怀里。

不如另一个怀抱的宽厚,师明渊体形瘦削,身上没什么香味,只带着幽凉的冷冽,有一点火药的味道,却不怎么呛人,好像还有点清爽的感觉。

师晓瓀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腰,或许是潜意识里,已经不想再被路寄遥给抓回去了。

这样好像会牢靠一点

就,不用师明渊腾出手臂,可能会少给人添点麻烦。

师明渊把匕首一抛,丢到另一只手接住。说实话,师晓瓀这么自觉的确是给了他方便,他抓着锁链往这方一拉,匕首对准来人的腹部,路寄遥连忙调整姿势,却被师明渊趁机踹了一脚。

毕竟隔着不小的体型差和力量,师明渊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难得了。

再过了几招之后

因为师晓瓀脖子上的锁链,本就影响了发挥,再加上路寄遥逐渐发现师明渊不过是虚张声势。

“低头。”

师晓瓀不知道师明渊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一句,但是他已经彻底相信这个人了,立刻就把头一埋,躲进了人颈窝。

玻璃破碎的声音有些刺耳,师晓瓀感受到一股向后的拽力。

拴在脖子上的锁链被子弹贯穿,玻璃的碎片撒了满地,被师明渊拉着他后退几步躲开了。

总算是脱离了这个混账的束缚。

路寄遥的手和锁链一同被贯穿,身上也被玻璃扎了不少伤口,连脸上都在淌血。师明渊的行为成功挑衅到了他。

“你给我去死”

正当他朝这边冲过来时,忽然又是一阵轰隆声,师晓瓀被抱着退了好几米,就看见墙壁和之前一样,被爆破了个洞。

卫年的动作比师明渊更加利落,路寄遥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揍到了地上。

师晓瓀来不及看好戏,师明渊就拉着他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楼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怕不怕蹦极”师明渊推开了窗户。

师晓瓀“”

他看了一眼楼下的气垫。

五、五六楼而已

“要是害怕,就不跳了。”师明渊打开了立体构造图,整栋大楼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有的红点在移动,有的已经静止了。

大概是双方的人都在大楼里找人,撞上了就先打一架,躺着的人就是打输了的。

“分不出敌我吗”师晓瓀有些担忧。

“嗯。”

得到回答之后,oga抿着唇再看了看楼下的救生气垫。

与其让师明渊再为他冒这么多险

“跳、跳吧。”他抓着人的衣角闭上了眼睛。

耳旁有风呼呼刮过,失重的感觉让他恐慌,师晓瓀都没工夫去想自己抱太紧会不会把人给勒死。

砰的一声,又弹了两下,两人顺利地落到了救生气垫上。

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而明亮。

“没事了。”并不宽大的手生硬地在他头顶拍了拍,oga终于忍不住,攥着人衣襟狠狠哭了出来。

“哥”

师晓瓀哭了一会儿,师卿也过来了,他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视线一转,就看见师明渊身侧的手臂已经被血染红了。

“哥哥”师晓瓀连哭都忘记了,立刻寻找起师嘉砚来。

“在呢在呢。”师卿把oga抱起来,“缓过来就好,你别压着他伤口了。”

师晓瓀声音都是抖的,他面色发白,人也跟着抖起来“对不起”

莫名的,师晓瓀又想起来那个晚上,师明渊为了救他,用自己给他挡花盆碎片。

现在又是为了救他

“哥,你、帮明渊哥看看”师晓瓀抓着刚过来师嘉砚的袖子,再次哭得说话都说不利索。

师嘉砚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让师卿给明渊看,他在部队处理这种伤口更有经验。我先给你检查检查有没有受伤。”

“哥我没事。”师晓瓀还在抽噎,“你帮、明渊哥看。”

师晓瓀是真的害怕了。师明渊身上的伤应该是之前在楼上,子弹打断锁链时被玻璃划伤的,而且为了保护他,师明渊当时还紧紧攥住了链子,现在连虎口都被勒得裂开了。

刚刚跳下来的时候,师明渊还垫在他下面恐怕本就嵌在肉里的玻璃渣都要扎得更深了。

看着师晓瓀六神无主的样,师嘉砚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枉然,便依了oga的话,和师卿一起给师明渊处理伤口。

师明渊的伤口比师晓瓀想象得还要严重一些。虽然已经回来一个月了,师明渊身体依旧比不上普通人,体力透支外加失血过多,很快就昏睡过去。

“瓀瓀”

师晓瓀失魂落魄地守在病床旁,四周但凡有一点动静,oga就会被吓到浑身一抖,更别提触碰

从事情结束到送进医院之后,别说医生护士,就连师嘉砚给他处理伤口,师晓瓀都会产生过激反应。

即便师明渊把他保护得很好,师晓瓀身上也有几处伤口,以及淤痕。

他本就生得白嫩,青紫、血红的伤痕在脆弱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好像他才是伤得最重的那个。

其他人都无法靠近,只能看着小孩儿缩成一团贴在病床旁,心疼又着急。

师明渊这一觉睡到了晚上,还没到半夜。旁边的oga见他醒了,立刻就给他按了护士铃。

“明渊哥,你有没有好一点哪里还疼啊实在痛的话可以打止痛药”

oga的眼底里浸着零零散散的月光,放下成见之后,师明渊才发现,这双眼睛里有多纯粹。

他不敢相信别人,也没被相信过,而下午被那样全身心地依赖着的体验,仿佛是一道光,从深渊外面照了进来。

“没事。”师明渊刚开口,就察觉到了什么,虽然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但师明渊的主角异常灵敏,很快就闻到了似乎带着一丝甜味的血的味道。

他这才看向旁边的人,发现师晓瓀并没有包扎,骇人的淤伤裸露着,就连脖子上的锁链也没有摘。

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感受到打量的视线,师晓瓀有些窘迫,可他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即便是平日里最亲近的几个哥哥,一道接近他他就会产生过激反应。

oga垂着眼睫,不想再提自己的事,转移话题道“明渊哥,你下午”

他话说到一半,还扎着吊针的手就伸了过来。师晓瓀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却努力不去把那只手拍开,上面扎着针,要是针断在里面怎么办

师明渊刚睡醒,连手指都带着暖洋洋的温度,修剪干净的指甲齐平着柔软的指尖,轻轻落在沾着血迹的项圈上,项圈的主人却没有再战栗了。

“难受吗我帮你摘下来。”

师晓瓀有些呆,他还没反应过来,师嘉砚就带着护士过来了。

站在门口的师嘉砚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不过身为医者,他不会认为师晓瓀的应激反应这么快就好了。

果然,师嘉砚还没走到师晓瓀面前,师晓瓀就自己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了。

“没事,我走另一边,别怕。”

直到师嘉砚退到安全距离,师晓瓀才渐渐平复下来,神色内疚得都要哭了。

“哥我不是”

“哥没有介意,瓀瓀,我是医生,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用愧疚。”

师嘉砚站在病床的另一头,语气和平日无异,依旧温柔。

“这个现象不会持续很久,瓀瓀好好休息,之后哥会陪你慢慢康复的。”

“嗯”

师嘉砚帮师明渊检查完就离开了,师明渊要来了绷带、酒精、外用药和剪刀,先帮师晓瓀把脖子上的项圈剪断丢掉,在着手给人处理伤口。

虽然自己就是当事人,师晓瓀也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明渊哥对我没有影响”

师明渊用镊子把师晓瓀伤口里的玻璃渣给夹了出来,随口道“或许是因为救你的人是我,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可是我也知道哥哥们都不会伤害我,但我就是忍不住。”

oga的情绪太过悲伤,似乎连疼痛也忘记了。微微垂下的睫毛像从深渊里飞出来的黑色蝴蝶,在月光下浅浅地蒲扇着翅膀。

“这是正常反应,不会一直这样的。”

师明渊并没有安慰过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语气有些生硬,却又尽力在思考着说辞。

“谢谢你,明渊哥。”

oga对情绪的感受一向敏感,他轻轻埋下身子,额头贴在人温暖的手背上。

“以后我们能都像这样吗哥哥”

那只手有些僵硬,却没有抽走。

“嗯。”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坚定。

埋着头的oga没忍住,嘻嘻地笑起来。

“哥我可以上来吗”

师明渊

师晓瓀小小一只,手脚并用地踢掉鞋子,爬到了床上。

这病床虽然大,师明渊却睡在了靠着一侧,于是撑着身子往另一边挪了挪。

“手手”oga大惊失色,连忙把师明渊扎着针的手给捧起来。

“医生说这个针会断在里面的”

师明渊哭笑不得。

师晓瓀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毫无保留地捧着那颗真心,递到他面前。之前他推开了他的手,把那颗心给拍到了地上,可这个oga却像是永远不会枯竭的太阳一样,依旧把阳光朝他身上盖。

只不过,今天之后,似乎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嘶好痛啊”

oga毫无保留地撒着娇,不管痛不痛都要嘀嘀咕咕几句,天真又任性地在他面前耍赖。

真实得可爱。

“还有吗没有了吧,好痛哦可不可以呼呼。”

师明渊“”

这辈子没这么不知所措过。

“等等。”师明渊又发现了一处划伤,就在耳朵后面贴近发际线的地方,他让师晓瓀转过去,酒精棉球刚放上去,oga就痒得歪起了脖子。

微凉的耳朵贴在他的手指上,同这人的名字一样,软软的。

“嘶,痒,啊,疼又痒又疼”

师明渊“”

他合理怀疑这家伙是皮子痒。

好不容易把伤口都处理完,就该处理淤青了。下午刚受的伤,只能先喷一下外用喷雾镇定一下,还不能用手搓揉。

不过就是喷喷雾这种简单的事情,师晓瓀也要人代劳。

oga把短裤往上一卷,雪白的大腿一直露到大腿根,又白又嫩,看上去还软乎乎的,师晓瓀腿一伸,就搭在了师明渊腿上。

怎么觉得这家伙越发得寸进尺了。

但是那双眼睛里干净又纯粹,像星星在跳跃似的,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呼终于弄完了,再也不想受伤了,真的好痛”

师晓瓀嘀嘀咕咕地爬到旁边,贴着师明渊坐下。

“明渊哥,你今天好厉害呀”

好不容易把oga哄睡着,师明渊的病房也被霸占了,只好举着吊瓶去了隔壁的房间。

私底下见面的时候,师嘉砚就没有在师晓瓀面前那样如沐春风了。

“瓀瓀很喜欢你,是真心想把你当亲哥哥看待的,你可以试着多信任他一点。”

师明渊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疼得睡不着的话就叫我,你的床头铃连接的是我的办公室。”

“好。”

“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嗯。”

师嘉砚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还要交代的了。

“睡吧。”

师明渊“”

他们这一大家子估计就只有师晓瓀最直白。

果然是亲兄弟。

他还是睡觉吧。

师晓瓀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睡眠却并不是很好。他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却因为惊吓太过劳累,怎么也醒不过来,比做噩梦吓醒还要更加痛苦。

他抑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像踩空了似的,浑身一抖,满身是汗地从床上醒来。

oga下意识地看向周围,好像在找救命稻草。好在他要找的人一转头就能看到。

师明渊学着之前师辞的模样,找了张小书桌,在病床旁边摆了个位置,带着耳机正在听网课。

见师晓瓀醒了,暂停了屏幕上的内容,把床头,水壶里的温水倒进杯子递了过来。

师晓瓀受宠若惊的连噩梦都忘了。

他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比梦还不真实。

“还没醒”

“醒了”师晓瓀端着杯子漱口去了。

等他洗漱完回来,病床已经被立了起来,配套的餐桌上也摆放好了他最喜欢的食物。

oga肚子叫得响彻云霄。

“咳嗯。”师晓瓀意思意思挽尊一下,爬上床吃早饭去了。

“明渊哥你吃了吗”

“吃过了。”

“嗷”

oga可能真的是饿急了,要是放到往常,桌上这些菜每道吃一口都吃不了。今天不仅每道菜都吃了一口,还喝下了半碗豆浆。

“好撑”师晓瓀拍了拍被坑的有些圆圆的肚子,他胃口不好长得瘦,身上也没什么肉,稍微多吃一点,肚子就会鼓起来。

最社死的是师明渊还多看了那肚皮两眼,好像真的很不可思议。

“哥你别看了”

oga有些懊恼,唧唧歪歪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总之听起来像骂人。

师明渊不禁被这可爱的模样给逗得扬起了嘴角。

“啊”师晓瓀眼睛微微一亮,压不住嘴角的弧度,看上去还有一点儿小骄傲。

虽然没有明说,师明渊大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回过头继续听课了。

事件的结果师晓瓀并没有主动去关注,哥哥们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情。就连返校之后,学校里的其他同学也对那天的事情讳莫如深。

师晓瓀知道哥哥们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也绝对不会让他白白受苦,他并不想再揭自己的伤疤,如同那天晚上师嘉砚所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也会用遗忘去放下。

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而唯一改变的,是师晓瓀和师明渊的关系。

“哥”

师晓瓀和上面年纪最小的哥哥相差六岁,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师晓瓀的哥哥能对他有多宠爱,但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师晓瓀对他哥撒娇。

如今师明渊转正,平日里还算矜持稳重的oga就彻底没了形象,简直像是牛皮糖一样,每天下课第一句就是“哥”

娇俏可爱的oga软软甜甜的,天天围着你转,一双眼睛里亮闪闪的,好像永远崇拜你,换谁顶得住

“哎别说,也就师明渊顶得住,反正换我我是不行,别说名义上的弟弟了,亲弟弟我都下得去手。”

“啊人比人,气死人,为什么我弟就只想让我揍死他”

“唉就算一次也好,师晓瓀要是能那么叫我一声哥,死都值了。”

“瞧你那出息,都是aha有什么不敢抢的,去告白呗”

“呵呵,你有出息你去,不说师明渊,就陆衡那虎视眈眈的,你凑过去一个试试,皮都给你剥了。”

“啧,也是哦”

“哎你们说,现在师晓瓀跟师明渊关系这么好,陆衡还能忍几天”

“我赌不超过一个星期,我看啊,某些人眼神都要喷火了”

“咳咳咳”

“你咳什么,又不是你喷火。”

“那你说说是谁喷火”少年爽朗的声线硬是被他说出了威胁的语气。

“卧槽没没没”几人迅速开溜。

陆衡看着这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蹙了蹙眉。

师晓瓀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引人觊觎了。

不止是陆衡发现了,师明渊也和师晓瓀说过好几次,然而oga只需要拉着人衣摆摇摇认个错。

师明渊“”

我可能管不了。

然而,还真有人闻声而至。

皇室专用的迎宾车在学校门口整整齐齐停了一溜,分明是下课的时间,操场和走廊上却一个人也看不到。

“瓀瓀你看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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