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语书并没有发现二人的暗涌,只伸手将桃花剑收了回来,然后递给杜若,嘱咐道:“这东西近日你要带在身上,切记莫要离身。”
杜若乖巧的回答:“嗯,我会听妻主的话的。”
乖乖巧巧的杜若,让段语书又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样子,满眼的惊恐,却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如潮般褪去。
段语书笑弯了眼,摸了摸他的头。
真好,那个软萌的金主回来了。
杜若含情脉脉地看着段语书,只可惜段语书根本不知道那眼神的含义,只以为他是在信任她而已。
祝幽看着这一对没脸没皮的人,摸了摸脸,深刻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个夫郎了,不然被这么秀一脸,她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你何时醒的?”段语书将杜若凌乱的发丝挽到脑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杜若敛眸,轻声道:“我一醒过来就没看见妻主你,便急忙忙地跑出来了,跑着跑着就到这里了。”
“妻主?我是不是……是不是妨碍你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段语书看着杜若脸上的自责,身体一僵,很豪气的说。
杜若侧过身子,瓮声瓮气的道:“那妻主可是会怪我?”
“不会不会!”
“可是会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我还需要你……
祝幽看着段语书再一次被杜若哄的分不清头脑的样子,又见杜若嫣然一笑的模样,心里再次为什么都不知道的段语书,点蜡。
“对了,你之前是因何而昏倒在森林里的?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段语书一想起自己之前探查回来后,却找不到杜若的身影,吓得魂都没了,更别说后面在森林里找到他了。
杜若缩了缩脖子,似乎是被段语书的怒气吓到了。
段语书一见杜若这样,面部表情有点僵硬,心里检讨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我……我不是当时见到簪郎了吗?”杜若委屈的说,“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就跟着他走了,后面不知道怎么就昏倒了……”
杜若将与簪郎打斗的事给隐藏了,只捻了不是很重要的事告知给段语书。
他总觉得簪郎袭击他的事不能乱说,更何况要是让段语书知道了,那自己隐藏了这么久的真实面目不就暴露了?
要是让段语书知道自己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纯白无暇,她是不是就会对自己失望,进而放弃他?一如前世?
只要一想到段语书会放弃他的这个可能,他就如坠深渊般,被黑暗淹没。
段语书听到杜若的话,陷入沉思。
看样子那个“簪郎”已经对她身边的人下手了……
祝幽明显也察觉到了这点,神色严肃了起来。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不对劲的杜若,直到段语书忽觉有点安静时,才惊觉杜若竟然闭上眼,身体微微发抖。
她以为他是被簪郎吓到了,便又是一阵轻声细语哄道。
杜若抱着段语书,如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杜若身上散发的紧张感,将段语书也传染了。她不知该如何安慰杜若,只干巴巴的道:“别怕,有我。”
杜若猛地抬头,眼角泛红,似是染上了胭脂般,瑰丽撩人,看的段语书莫名口渴。
察觉到祝幽往这边看来,她便侧过身子挡住了祝幽的视线。等做完这些事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脸茫然。
反倒是段语书怀中的杜若,因为段语书不自觉的动作捂热了心,唇角不由得微勾。
于是他便踮脚一吻,印在了段语书的侧脸上。
段语书被杜若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这并不是杜若第一次亲她,但是每次都会给她带来“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嘛?”的疑问。
祝幽一时不察,再次被秀了一脸恩爱,她决定:走自己是路,让别人秀去吧!
于是祝幽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只是走到半路又原路返回。好在段语书二人已经恢复正常,她也才有机会说:“簪郎已经跑了,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段语书镇定的将杜若推开,然后理了理自己起皱的衣服,道:“去玉晚楼。”
被段语书推开的杜若也不恼,反而看着段语书手足无措的样子,笑如繁花。
玉晚楼。
楼内歌舞升平,男女相乐,颓靡的气息蔓延开来。
今夜注定无眠。
“妻主……”杜若这一次没有再装扮成女装,反而是跟在段语书身后进了玉晚楼。
当面对玉晚楼中人奇怪的眼神时,杜若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段语书一见便伸手将杜若的手抓在手中,然后大步向前。
四个魁梧的女子站出来,挡在段语书和杜若面前,不让他们继续往前走。
“让开。”段语书眼神微冷,声音毫无起伏,“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四人眼神在空中对视一秒,然后纷纷向段语书扑过去。
段语书将杜若往后一推,然后抬腿,脚微勾,踢的那些女子脸微红。脚点地之后,再次翻转,将女子踢到地上。
段语书将一个女子给踩到地上,脚在踩在她身上,美目一扫,看着剩下的女子。
四人中的一位注意到躲在段语书身后的杜若,便偷偷摸摸地往旁边挪,然后趁着段语书不注意的时候,将魔爪伸向了杜若。
杜若见此,眼中毫无害怕之色。见女子一步步靠近自己,便从腰间拿出桃花剑,对着女子便是一刺,只可惜刺在女子身上,那女子却未受伤,差点忘了桃木剑是辟邪之物,伤不了人。
而杜若这一挡,也让段语书发现了女子的意图,忙将脚下的女子踢开,然后将杜若一抱,脚对着女子高抬,然后打在了她头上。
一番打斗之后,段语书抱着杜若将那些惊奇害怕的视线尽数收下。
段语书往前走了两步,再次被人挡住,这一次来人更是魁梧,看她们的下盘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不过段语书并不担心,反而看着二楼,心里琢磨着时间该到了。
正在此时,二楼上传来噪音。众人皆仰头看着二楼,便见一个人影闪过,最后砸到了地上。
祝幽潇洒的拂过自己的额头,从天而降,一脸的自豪模样,看的段语书面部表情僵硬。
“人抓下来了。”祝幽对着段语书说,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一看就是在邀功。
段语书扶额,无奈道:“你怎么把他给扔下来了?不是叫你找到人然后制服他就可以了吗?”
祝幽道:“这小子不听话,非要逃,所以无奈之下才把他扔下,让他消停消停。”
地上趴着的那人,悠悠转醒,然后开始鬼哭狼嚎:“挨千刀的哦,可怜我无缘无故被人欺负一场。”
玉晚楼的老鸨,虽然已经蓝颜枯萎了,但眉眼中的绝色还是隐隐约约有几分的。这不老鸨一哭喊,人群中便有人站出来,质问段语书他们:“你们想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是想欺负人吗?”
段语书瞥了那女子一眼,懒得回答,直接从腰中拿出县令令牌,一亮,堵了悠悠众嘴。
“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退散!”
祝幽靠近段语书,道:“你是何时拿到的令牌?”
段语书将令牌一收,不回答她,只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说完,段语书便牵着杜若的手往二楼走去。
那潇洒的模样看的祝幽牙痒痒,想她也是一名有名气的方士,如今却沦落成别人的苦力,要是让其它同胞发现,不被笑掉大牙?
祝幽做贼般的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熟悉的人影,便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将老鸨踢提到了二楼。
等到祝幽赶到房间时,段语书已经带着杜若在慢悠悠地喝着茶,神清气爽,怡然自得的样子,再一次成功让祝幽牙痒痒。
段语书举着茶,看着被祝幽再一次扔到地上的老鸨,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不然这茶杯就是你的下场。”
老鸨听出了段语书话中的威胁,便悄悄抬头看了段语书一眼,恰好看见段语书将手中茶杯捏碎,吓得身体一抖,再不敢造次。
“大人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尽,言无不言……”
段语书对祝幽使了个眼色,祝幽不情不愿地将门关上,然后坐到桌子旁边,听着段语书要问的问题。
“簪郎的身世你知道多少?还有你何时将簪郎收入玉晚楼?”段语书劈哩叭啦的说了一大堆。
老鸨理了理思路,颤颤地道:“簪郎是在他六岁时被人买进来的,当时来卖的人说,簪郎家里贫困连锅都掀不了盖了,再加上家中幼子实在是多,便将最小的儿子卖给了人贩子,最后被卖到这玉晚楼中。”
那老鸨见段语书对簪郎的事感兴趣,也不用她问,直接说道:“那簪郎在玉晚楼也是个不起眼的人,整日帮着打打杂,帮帮忙。偏偏突然有一日,簪郎长开了,眉眼精致了起来,我便开始让他接客,但是他死活不肯,后来不知为何他又答应了……”
段语书眼前一亮,道:“你可还记得他当日接受了接客的神情?”
老鸨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有点怪,那日他的表情有点怪。”
“哪里怪?”
“笑里带苦,眼神呆滞,就好像被人抽了灵魂般。但是不一会儿就又与平常没有两样,我原本还以为自己眼花,但此时回想起来,当时簪郎的表情确确实实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