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活着可以没有钱、没有权势,对江逐龙来说,甚至没有家人也没关系。
但一定要有原则。
忠于大陆,就是他的原则。
这一刻的江逐龙,在雪色的反射下,浑身都似乎在散发着莹莹的光。
很刺眼,也很让戒心反感。
“我明白了,很不错,你成功感动到我了。金伦加……他们始终没有成功的原因,或许就是缺少你这样的人。”
戒心轻声说着,就好像她和金伦加、屠狮会完全没什么干系一样。
江逐龙呢,眸中竟罕见的升起了一抹好奇之色:“据我所知,那个组织,还是有不少死士的,像我这样立场坚定的人,也应该存在不少,为什么你会这样说?还有,你和金伦加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你问题太多了吗?”
戒心缓缓开口了,轻轻抬起手,从自己束着的头发上,拔出了一根簪子。
簪子呈现出金银色泽,映着雪光熠熠生辉,簪首刻着一道似龙非龙的蛟头,一只侧角延展开,另一只却断裂了。
乍一看上去,这只是根普通簪子,造型虽然不错,但和现在市场上各种花里花哨的簪子相比,显得并不出众。尤其是扎在头发里时,别人基本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
但江逐龙看到这根簪子的瞬间,脸色却猛地一变,忍不住的说:“这东西不是已经被高老毁了吗?”
江逐龙口中的高老,就是华山阁的前任大当家了。
四十年前,正值壮年的他,曾亲眼看到高老布下天罗地网,对戒心展开了绝杀,而就在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一把簪子,挡住了高老的刀。
那把簪子,就是眼前这一把。
高老的全力一击,力量是相当可怕的,和簪子碰撞后,刀刃直接碎开。
簪子当然也没什么好下场,被直接砍成了两段。
高老也没想到她会拿出簪子抵抗,身形有了几秒钟的延缓,戒心就是靠着这个逃出包围圈。
因为那次绝杀,对戒心造成了巨大打击,接下来的几十年,她从来都没出现在过大陆。
今晚,可以说是她第一次踏上大陆,而第一次就给江逐龙带来了惊喜。
看着他惊讶的模样,戒心缓缓笑了,如同惊鸿长展,昙花一现般绝美,随即开口道:“能毁掉龙魔锥的,绝不是那种凡间兵器,只是断了一只角而已。”
原来,这锥子叫龙魔锥。
戒心温柔的抚摸着坠锥子,那副样子简直像在抚摸岁最心爱的男人,龙魔锥,的确是她心爱的东西。
她甚至不愿意让它沾染脏血,所以在刺杀杨动的时候都没有用过,当然,她在被杨某人按在地上水火交融的时候,或许升起过动手的念头,但却没有什么力气。
今晚,她有力气,而江逐龙,也值得她用龙魔锥。
在抬起头来,再次看向江逐龙时,戒心眼里已经全是冰冷的杀机,就听她用无比冰冷的声音问:“准备好了吗?”
“随时恭候。”
江逐龙点了点头说,声音很沙哑:“我死后,给我一支烟。”
“人死了,还怎么抽烟?”
戒心左臂托在胸前,手心夹在右臂中,右手半举着,摩挲着手里的簪子,缓缓朝这边走来,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像是要杀人,反而像是要摘一枝花。
江逐龙,则站在原地,瞳孔越凝越紧,在戒心走到他半米前后的时候,忽的暴起,全身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暴戾响声时,已经一拳挥出,狠狠朝戒心额头砸去。
看似老迈,就跟随时要入土似的江逐龙,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让人毫不怀疑他这一拳甚至能打爆任何人的脑袋。
戒心那颗柔柔弱弱的小脑袋,在这雷霆一击后,一定会像个破西瓜一样爆裂开!
只是,还不等拳头打在戒心脸上,江逐龙的动作就僵住了。
他那一下涌起的力气,一下泄了劲。
因为那一支只有巴掌大小的簪子,已经穿透了他的心窝,狠狠扎在心脏上。
心脏,是人体血液的发动机,发动机都停了,他还哪里来的力气?
血,顺着簪子缓缓流出,滴落在地上,溅在雪地上,如同盛开的腊梅。
只一招,戒心就了解了江逐龙。
干脆利落,甚至不该戒心出第二拳的机会。
江逐龙已经太老了,老的全身都是破绽,头脑也不清醒了:在人家有武器的情况下,他怎么能用这样大开大合的方式攻击,露出破绽呢?
或许是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只是象征性的挣扎而已吧。
具体原因,戒心没有去想那么多,也懒得管那么多,从怀里拿出一张手绢,垫在手中拔出了簪子,然后仔细的把簪子擦拭干净。
值得一提的是,从江逐龙心窝取回的龙魔锥,簪尾的龙头部分,那两点很小很小的眼睛,竟然变红了,就好像真的吸过血了一般。
戒心看着那个龙头微微一笑,重新插回了脑后发束上,转身离开。
至于江逐龙要的香烟……她和他非亲非故甚至还是仇人,凭什么满足他的心愿?
这里是华山阁的大本营之一,这个山头上,以前还驻扎着军人队伍。
但就在不久前,因为薛若萍做的蠢事,军队已经被全部撤离掉了,就连最后几个值班者,也在不久前被江逐龙安排出去做事了。
或许,他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不想惊扰太多的人吧。
或许,在这个寒冷冬夜的雪地上,孤独而安静的去死,去见老领导和若萍,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戒心也很干脆,转身就朝山脚走去,冬天的这座野山头,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只有她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声,似乎在宣告她的任务,实际上并没有成功。
她没杀掉杨动,也没做完想做的事情。
而且很可能,接下来都做不成了,因为人家已经有了防备。
“燕京的这个冬天,还真是格外冷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戒心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上山路上的一条小道,哪里,站着一个妙曼的身影,正冷漠的看着她。
这是个女人,头发很休闲的梳成马尾躺在后脑勺,柳叶儿眉,樱花瓣嘴,鹅蛋儿脸的。身穿一身古朴的功夫服,脚上踩着纳千层底的棉布鞋。
乍一看上去,好像村里的乡土姑娘,不过仔细看她的脸蛋,却能发现,这是个很漂亮的美人。
她的皮肤很好,气质也极佳,即使穿着最乡土的衣服,也显得是英姿挺拔,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如果放在人群中,她绝对是人群的焦点,甚至连戒心这种美人的光辉,都会被盖过。
戒心微微挑了挑眉,却没有出声主动说什么。
反倒是那个女人先开口了,淡淡的问:“你是刚从山上下来吗?山上有什么?”
戒心也很诚实:“有具尸体,很新鲜的尸体。”
“那我可不能放你过去了,这座山有点特殊,是我的地盘。”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朝这边走了几步,同时手中已经开始戴起了手套,那是一双白纱手套,轻薄透明的像是一层薄薄的雪:“我的地盘上死了人,任何人想出入,就都得先过安检。”
两人间的距离并不远,说话间,女人已经来到了戒心身前三米远的地方。
她终于停住了脚步,也戴好了手套,神情冷漠的看着戒心说:“所以,丫头,过来让我检查一下怎么样?”
“没什么好检查的,人是我杀的,还有,叫我丫头,你年纪还不够。”
戒心淡淡的说着,再次抬手拔出了龙魔锥,她也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尤其是那副手套,绝对不是凡物。
“咯咯,你说的对,是不够的。你可是罗晨山上的千年老妖怪,和你相比,我这个奔三的大龄女青年倒还算年轻的。”
一般来说,女人之间嘲讽年龄问题,那可是会引起另一方暴脾气的,毕竟年龄是女人心里永远的痛。
但戒心却毫不介意,就如同她真的是不老不死的仙人一般,问道:“你是华山阁的人?”
“准确的说,是武山阁的人,不过今晚过后就没什么区别了。”
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慕容颜,老家伙死前,曾拜托我做下一任的华山阁领袖,我答应了。”
慕容颜说的还真没错,江逐龙死前,的确拜托过她。
文山阁和武山阁的分、裂,导致这二十年来,华山阁始终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武山阁仍旧为军队方面输送人才和格斗教官,文山阁,却成了相当没用的一个单位。
要知道近二十年,尤其是近三五年来,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敢小瞧华国?
更不会大胆到,像四五十年前一样派出人员来华国做某些特殊任务了。
这样一来,华山阁就被搁置了,整整二十年时间,大家都几乎在浑浑噩噩的度日,活在前辈的庇荫中。
文山阁,情报系统和声望虽然高,但确确实实的,是只靠江逐龙一个人撑场子。
武山阁那边却不一样,仍旧拥有诸多高手在,比如阮朝歌那个表亲的任家,又比如至今还下落不明的龙芊芊所在龙家,都是此种佼佼者。
慕容颜,也是其中一员。
不过比较特殊的是,她是编外人员罗玉巷的弟子,并且小小年纪就取得了相当不俗的武学造诣,直追自己的老师。
罗玉巷是什么造诣?
到了暮年时候,他的武学造诣已经直逼古蜀王,甚至在当初宁苗苗的眼中,比古蜀王还要强一些。
用已经嗝屁的老罗的话来说,慕容颜的武学天赋,连天都要嫉妒。
原因也很简单,慕容颜早在五年前就搞清了:她是修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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