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找他理论:“你杀了我的兔子!”他年少气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是猎场,打死一只兔子怎么了?我倒是想到这儿猎杀熊狼的,可惜没有什么收获,最后只有拿这只兔子练练手了。”“那是我的兔子!现在又不是狩猎时节,是不可以到这儿打猎的!你懂不懂,狄戎人?”他杀了我的兔子,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我怒从心起,所以说起话来也颇激愤。
他似乎被我的话刺伤了,眼神有些愤怒:“反正已经打死了,难道你还要本王子赔你不成?”我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弓箭,狠狠地扔了出去,然后拿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可能他从没想到传说中温柔似水的中原女子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一时呆在那里。
他吼道:“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我冷笑,其实我早已猜出他便是三年之前质于京城的回纥王子巫朗哈穆,可是他一个身在异乡的人质竟说出这样威胁我的话,真是盲目自大。
“那巫朗哈穆王子要怎么处死我呢?”他听了更怒,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真的上前一把掐住了我细嫩的脖子。
我从来没想到,他真的敢这么做。
就在我们僵持时,后面的奴仆听到我竟能叫出王子的名字,想必知道我也是有来历的,便上前在他耳边低劝道:“王子,在这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了这句话,那王子愤怒的眸子慢慢变得平静下来,他的手才渐渐松开我。
我捂着被勒得生疼的脖子,使劲地咳着。
我回头,恶狠狠地说:“我会报这一箭之仇的。”他嗤之以鼻:“好傲慢的女子。若是我真的要杀你,你还有反抗的能力吗?”我无话,虽然不甘心,可是依我的力量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愤愤地扭头就要离去,可是他不依不饶带有嘲弄的话语从后面传来:“既然心疼兔子,为什么连尸体都不收就要走了?不是总说中原女子皆娇柔善怜吗?”“中原女子也是分很多种的。”我咬牙切齿地回道。
晚上,趁着宫人不注意时,我揭衣一看,我本来粉白的脖颈上已有一圈红纹。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那男仆上前劝阻,我说不定真的要被他勒死了!
我虽愤恨,可是依旧穿上了高围领的衣服,打算不动声色。
那个王子在这宫中的身份极其特殊,既高贵又卑微。
他乃回纥可汗的长子,日后说不定是继承大统之人,所以说他是高贵的。但是他是以臣国人质的身份来到这里,那么也可以说他现在是寄人篱下,身份卑微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听了男仆的劝告放了手的原因。
又想起娜木朵儿利用我就是为了此人时,我对他的感觉不觉又恶劣了许多。
我和九皇子坐着下棋。
九皇子下了一颗白子,说:“和你下棋总是要耗费一番脑子的……”我笑笑,从容地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可是我每每总是输给你的。”他又思忖了半晌,下定决心地把白子放在刚刚下的黑子下面:“你志不在此。”我抬头看着九皇子,他微微皱眉沉思的模样越清秀。
十七岁的九皇子偏好穿精致的五龙绣团云青白衣,熏香也是香樨木清淡的味道,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皇室优雅的贵气,已然是个清秀飘然的美男子了。
想到两年前,当我把一碗浓黑的药汁放在桌上,玉昭容犹豫不决,可是九皇子却毫不迟疑地饮了下去,而现在他虽然身体还略有清瘦,但是病已经大好了。
他现我在看他,也抬起了头盯着我的眸子。
他的眼睛清澈深邃:“奴兮,只是最近的一些日子,你就好似长大了许多……快要举行及笄礼了吧?”“嗯,已经请了卜师筮问了吉日,定在两个月后的十六日行礼。”“执事都为何人?”“请了礼部卿的正室崇国夫人当正宾梳头,大姬为有司,姊为赞者……”正宾一般请有德才的女性长辈为其梳头加笄。有司一人,为笄者托盘的人。赞者一人,来协助正宾行礼,一般为笄者的好友、姊妹。观礼者若干。
九皇子惊叹:“父皇对你果然不一般。大姬和崇国夫人皆是国中数一数二的尊贵女性。”我笑了笑,皇上对及笄之事的确十分重视,很早便开始一丝不苟地准备了,他说这次及笄礼一定要做到隆重至极、独一无二。
九皇子深深地望着我,轻轻地说:“奴兮你要快些长大啊。”我斜靠在矮几上,看着我的宫人忙忙碌碌地打扫宫殿。
然后,我把眼睛定格在正在擦拭花瓶的花溅泪身上。
我叫道:“花溅泪你过来。”花溅泪拿着还未擦好的花瓶跪到我面前,这次她长了记性,低着头待命。
我叫她起来。
她正要起身,却一个不小心把花瓶摔在地上。伴着花瓶啪的一声,碎片溅得四处飞散。
她知道自己又犯了错,又扑通一声跪下。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恼,只觉得好笑,我召你来又没有召花瓶,你当时为何不先把花瓶放在桌上再过来?
我抬手:“好了,好了,你不用再磕头了。你先站起来。”花溅泪忐忑起身。
我上下打量着她,问:“怎么觉得最近的日子你长胖了?”花溅泪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口中嗫嚅着却没说出什么。
形单凑趣道:“小姐您若是看到她每顿吃了多少碗饭,便知道她为什么会变胖了。”“哦?”我挑眉,“花溅泪,你每顿吃几碗饭哪?”“好像,好像是三碗……”花溅泪艰难地说出口,旋即又解释道,“是小姐这儿的伙食太好了……我抑制不住……”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屋里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这个花溅泪还真是个活宝。
。vip中文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