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说,人皮灯笼和尸油是至邪之物,尸油用来遮挡人身上的三把阳火,人皮灯笼用来驱散阴气,再用我爷爷教给我们的方法,应该可以逃离聚阴阵。
一切准备就绪,灵儿让二牛、乖娃、古石头和瘌痢头四个人来抬一口空棺材,春花和她娘在前面提着人皮灯笼带路,我和灵儿守在棺材的两侧,其余人走在棺材后面。
我们统一穿了寿衣、冥鞋,肩膀、额头上涂抹尸油,伪装成一支死人送葬队。
出发前,灵儿跟我们交待,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就会出事情。
送葬队的路线沿着村口的山路一直走出大山,春花和她娘在前头带路,春花去城里读书,对走出大山的路无比熟悉,她娘因为常赶集,所以也熟悉山路,这两个人在前头带路,绝对不会走错。
我们走到村口,前面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只要冲破这片黑雾,就能成功脱离聚阴阵。
春花娘们明显放慢步伐,不敢再往前走,志怀他爹死在黑雾中的事情传的满村都知道,虽然之前打过招呼,但这时面对漆黑如墨的浓雾,这对母女还是怂了,不敢往前走。
整支送葬队被迫停下来,大家都怒眼瞪着这母女两,要不是灵儿事先交代不能开口说话,这些人怕是早就骂娘了。
村子后山有了动静,紧接着村里又发生极大的动静,大家回头看着村子的方向,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心里都敞亮着,知道闹腾的是什么玩意儿。
灵儿朝春花娘们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们快点走,否则都得死在这里。
春花的娘点点头,推了春花一把,娘两率先钻入黑雾里,后面的大队跟上。
人皮灯笼这时候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勉强能驱散一部分阴气,让周围的黑雾淡了几分,能见度从伸手不见五指变成十米外可见人影。
难怪灵儿要制造人皮灯笼,这个时候真是起了大作用,否则送葬队一进黑雾里就互相看不见摸不着,没走几步路可能就散了。
我偷偷朝灵儿竖起大拇指,她瞧见之后得意地笑了笑,微微扬起脑袋。
“你们这是去哪呀,给谁送葬哩?”
后头有人大喊,送葬队的众人纷纷停下步子,朝后看去,一伙人正跟在后头,但看不清面貌,喊话之人的声音很熟悉,是能伯的声音。
我挥了下手,示意大家别理,快点走。
送葬队加快步伐朝前走,没一个人说话,这会儿都已经走出上百米了,竟然还没走出聚阴阵,布置阵法的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弄了这么大一个阵法来困住古村。
后面的鬼跟的越来越近,跑的最快的是乖娃,身体是半透明的,脸色发青,两只眼睛睁的极大,透着凶光,他咧着嘴在送葬队里乱跑,逢人就拉着胳膊问谁死了谁死了。
我看到村民们的脸都吓白了,两腿直哆嗦,但还是坚持不开口。
随后,能伯也跟了上来,围着棺材转悠,嘴里问给谁送葬。
灵儿这时候偷偷递给我一张符纸,我摊开一看,上面写着“奶奶死了”。
这是要我开口说话?
我朝灵儿看了看,她对我点了点头,可是我一开口不就暴露了吗?
不过灵儿也不会害我,于是我开口大声说道:“奶奶死了。”
古能愣在原地,慢慢被我们甩开,但乖娃这个小子却还跟着送葬队吆喝:“喔,可以坐席咯,可以坐席咯。”
坐席在我们古村是吃酒席的意思,无论红白喜事,主家都会摆几桌酒席,请村民们来坐席。桌子上的菜肴绝对比过年的时候还丰盛,最少不了的一道主菜是猪头肉,那叫一个香,只有在白喜事的时候才能吃到。
乖娃还以为自己活着呢。
灵儿又给我递过来一张符纸,上面写着“你已经死了,坐不了席”。
乖娃蹦蹦跳跳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小声对他说:“喂,你已经死了,坐不了席咯。”
乖娃顿时愣在原地,吃惊地看着我,嘴里嘀咕着:“我已经死了?我死了?坐不了席?”
看着这小子一愣一愣的,我就觉得特别解气,谁特么让你跟着抢水,现在还想来阻止我们逃出聚阴阵。
接下来,又有几只孤魂野鬼缠上来,我看到其中就有白云婶、春兰嫂、莲子、翠花、安福和大牛。
“谁死了,谁死了?”
“快告诉我们谁死了,不然不能走。”
这些鬼都是一脸渗人的笑容,似乎知道我们的用意。
我看到瘌痢头、二牛等人已经被吓得面色发白,眼神飘忽,因为恐惧而使得内心承受的压力极大,若是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很可能会崩溃,送葬队也会解散。
再不把这些鬼赶走,村民们肯定会崩溃。
我朝灵儿使了个眼色,但灵儿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说话,这可能跟我体内聚敛阴气、丢失一魂一魄已非完人有关,或许我现在就是个活死人,所以这些修为很低的小鬼辨别不出我是人是鬼。
其余人都是抹了尸油才未被辨别出来。
我朝大牛勾勾手,大牛立刻来我身边:“找我干啥?”
“你已经死了。”我小声对他说道。
大牛立即瞪着我,恶狠狠地说道:“老子知道自己死了,找不到尸体,你知道老子的尸体在哪吗?”
大牛的尸体被制成凶魃,在井底的黑洞里。
没想到这句话对大牛不管用,我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尸体在哪,但你知道莲子姐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快说。”
我小声把安福、二麻子与莲子的事情跟大牛说了,大牛怒不可遏,气的眼珠子都掉在地上也没捡起来,冲过去就给安福几拳,把安福按在地上打,然后又起来给莲子几巴掌,其余鬼都在扯架,但二牛力气大,他们根本拉不住。
送葬队继续前行,灵儿偷偷给我竖起大拇指,我也得意地扬起头,微微一笑。
没走一会儿,后头传来脚步声,我心想本事很小的小鬼走起路来那都是没声音,这鬼莫非是一只修为不低的老鬼?
“让你给我戴绿帽,让你给我戴绿帽。”
我朝后一看,看到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来,赫然就是被绿到发光的古良成,古良成的女人翠花被二麻子搞舒服了,就跟二麻子跑了,村民们把这事当做饭后的谈资,古良成没脸在村里做人,成天躲在屋里头,后来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疯了,手里提着一把尖刀把翠花的脑袋生生切下来。
古良成一手握着尖刀,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抬棺人已经累了,速度没古良成快。
“让你给我戴绿帽,让你给我戴绿帽。”古良成恶狠狠地说着这些话,慢慢走到瘌痢头的旁边,对瘌痢头说道:“我头顶上有啥?”
瘌痢头累的气喘吁吁,遵照灵儿的交代不敢开口说话。
古良成现在是恶人不是鬼,对他说话应该不打紧,但泄露阳气会招来其他的鬼。
恶人不怕鬼,反倒是鬼怕恶人,所以古良成闯入黑雾中也没事,不过我认为是小鬼才怕恶人,古良成要是遇到那只坟山上的老鬼或者血棺、怨婴等凶悍的邪祟,估计分分钟被秒。
瘌痢头没说话,古良成突然发狂,一刀子捅入瘌痢头的肚子,顺着往下一划,瘌痢头的肚子被剖开一个大洞,肠子、鲜血流了一地,脏器挂在肠子上,在空气中摆来摆去,格外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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