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是校友了,还请多多关照。”唐拾对林岁寒行了一个绅士礼,“小学妹,叫学姐吧。”
林岁寒:“?”
唐拾说:“我高二。”
唐拾仗着脸嫩,时常装小孩儿,其实今年已经满十八岁,是个成年人,比林岁寒、陈熠宵他们都要大。她小时候身体毛病多,过分依赖暨秋,十分没有安全感,离开家去上学等同于要她的命,导致她入学比同龄人晚。去年办理休学时正好读完高一,耽搁一年之后,现在接着上高二。
九月的天空高远,太阳依旧灼热。林岁寒目睹她穿着超短裙,露着两条又白又直的小细腿轻快地上了楼。
她预感高中生活不会太平静。
林岁寒来得早,新班主任安排她和另外几个同学打扫教室,整理课桌椅。
拖拉桌椅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头顶的电风扇呼呼转着。林岁寒扫着讲台底下的碎纸屑,教室后门进来一个人,单肩背着书包。
寸头,黑t恤,右手手腕上有一圈字符刺青。
考哪儿去哪儿,他没食言。
巧的是,还在同一个班。
同学你好,高中三年,请多指教。
林岁寒随手把讲台上的抹布扔过去,一脸嚣张样儿:“新来的,赶紧把课桌擦擦。”胆子越来越大。
陈熠宵抬手一把接住,微笑着问她:“手干净吗?先帮你擦擦手?”
林岁寒吓得把爪子缩起来:“我错了。”
她抬腿要跑,他几步就追上——老招式,从背后揪住衣领,往上一提,她双脚离地被拎起来,毫无反抗的余地。
“新同学,你先放开我行不行,咱们有事好商量啊。”
“有什么可商量的?”
“可多了,比如想问问你,上午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买辣条,中午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傍晚放学要不要一起走……”
陈熠宵放开她:“行吧,准奏。”
他们的教室在二楼,高一(8)班。
新班主任姓郑,叫郑常,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教化学的。郑常长得黑瘦黑瘦,一口白牙,喜欢开玩笑,有个五六岁左右的可爱女儿。林岁寒去水池洗拖把的时候,看见郑常蹲在走廊上在给女儿扎羊角辫,笨手笨脚的,快要把人笑死。
班会课上选班干部,郑常一句话,欢迎大家毛遂自荐。
新生大多活跃,一开始还有些忐忑和犹豫,渐渐地,举手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竞选到最后,只剩每组的组长这种芝麻小官没人当。毕竟小组长没有实权,琐碎事又多,光每天收组员的各科作业就够烦的了。
林岁寒埋头在课桌底下吃东西,窸窸窣窣。她快速把薯片放进嘴里,抬头时又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再慢慢嚼几口,再掀开课桌抽屉盖儿,吸一口奶茶。
选班干部这种事,不可能跟她有关系的。
“好了,现在只剩下第八小组没有组长了,第八组有没有同学愿意主动承担起重任?当然了,相互推荐也可以。”郑常说。
后排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响起:“老师,林岁寒愿意。”
林岁寒惊得喉头一哽,满嘴的食物差点儿喷出来,脸憋得通红。
她下意识地就站起来了,转过身去看最后一排的陈熠宵,眼睛都瞪大了,里面写满惊愕。
郑常很高兴,一锤定音:“非常好,林岁寒同学,那你就是八组组长了。”
她想拒绝的,但是开不了口——含了一大颗棉花糖,一口咽不下去,张嘴就会露馅儿,有苦说不出。
这差事就被她硬扛下来。
下课铃响,林岁寒先趴在桌上静了静,越想越气,一鼓作气地跑去找陈熠宵麻烦:“为什么要坑我?”
“为了锻炼你。”
“我不信。”
陈熠宵捏着手里的易拉罐,投进垃圾桶里,漫不经心地找借口,说得冠冕堂皇:“小组长好歹也是个官,你好好干,会有收获。”
“别拿小组长不当班干部。”他拍拍她的肩膀说。
他的座位在八组八号,她在八组二号。
想想她每个早自习不得不跑到他面前来,即便是被追问作业,他也觉得心情大好。
新学期的第一个周末在唐家聚首,六中仨学渣会晤一中真学霸。
大家纷纷问温岑知过得如何,在一中的培优班待着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
温岑知说:“两个字,轻松。”
大家嗤之以鼻,学渣对学霸表达了自己的轻蔑和不屑。
“你们怎么样?”温岑知问。
林岁寒向他汇报情况:“我有幸跟熠宵同学分到了同一个班,任八组组长,当了个小官,学习状态良好。唐拾的教室就在我们楼上。”
温岑知说:“那挺好。”
周末放假作业多,两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大家一起写作业。主要是唐玉阶过来了,在旁边看着,光闲聊插科打诨,不干正事儿,唐老师挂在墙上的教鞭也将蠢蠢欲动。
林岁寒已经好久没有被打过手板心,想想刚跟着唐玉阶学书法的那段日子,仍心有余悸。
甭管是不是真心愿意,四人都开始拿着笔翻着书写写算算。没办法,有唐玉阶在,认真读书努力学习的样子得装出来。
林岁寒抄了两页英语单词,眼珠滴溜转,往旁边瞟一眼陈熠宵的草稿本,上面画了纵横交错的方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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