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会听她的?”林岁寒是诧异的。
陈熠宵垂眸,安静地看着她:“因为她说,这样或许能讨你开心。”
林岁寒哑然。
毫无疑问的是,她是喜欢眼前这个人的。从少年时代开始,她的心事就已经与他息息相关。
王菲在《暗涌》里唱,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她太喜欢他了,所以害怕。怕吵架,怕不适合,最怕在一起后却分开。那些奢求的、渴望的、日日夜夜会惦记的,如果从未得到过还好,一旦得到后要放手,如何能做到?
她不敢。
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林岁寒,不可能再有豪情壮志地在日记本里写,我要为他铺就一条银河,将他圈养。
现在的她怯懦而软弱,她畏惧人群,害怕黑暗,连自己曾经最喜欢的绘画都没有把握了,甚至产生了厌烦和抗拒心理。
她觉得自己病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痊愈,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陈熠宵却固执地把手伸过来。
他说:“你喜欢绘画,我陪着你。画不好,我陪着你。一个人住,我陪着你。走在人群里,我陪着你。你慢慢长大,渐渐变老,我陪着你。不要害怕。你站在原地不要动就好,你不用回来,我……滚过来。”
当年那个被关在地下室里的孩子似乎终于看到了透进来的一束光。广袤银河,无数璀璨的星辰中,她仰望的那颗星星,奇迹般地降临在她掌心。
他终将属于她。
她泪流满面,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好,我们在一起。”
—正文完—
番外一
无尽爱
“以后就是有主的人了。”
陈熠宵的朋友圈更新,昭告天下。
唐拾和温岑知出去一趟回来得到消息,觉得林岁寒不争气,这么快就被拿下了,简直不给她继续看戏吃瓜的机会。
“你怎么不多考验考验他啊?”唐拾跑去教训林岁寒,要当她的恋爱导师,“你仔细想想他以前那德行,拽得没边儿,压榨你就跟压榨一朵油菜花似的。”
林岁寒仰头想了想:“他好像……也没你说得这么坏吧?”
“坏,简直坏透了。”唐拾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数,“横行霸道、骄奢淫逸、放浪形骸、纨绔子弟……”
林岁寒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的成语好多。”
廊下挂着新做的帆布吊床,唐拾往上一躺,左右摇晃几下就不动了:“我被你气死了。”
石桌上,搁着一袋翠绿的扁豆,陈熠宵和温岑知被打发过来干活。捏住豆荚内凹的一侧,择蒂,撕掉老筋,陈熠宵手上的动作生疏,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管管你家那位,整天闲得慌,没事就想着挑拨离间。”
温岑知无所谓:“她开心就成。”
陈熠宵:“就这么惯着?”
温岑知:“就这么惯着。”
陈熠宵磨了下后槽牙。
“说说你吧,你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高调?”温岑知觉得这不太符合陈熠宵的个性。
“高调吗?不算吧。”陈熠宵琢磨了片刻,“我待会儿去河边放两箱礼花庆祝庆祝。”
“骚不过。”
一袋扁豆择完,陈熠宵抓起旁边矮墩墩的侧柏尖儿上覆盖的新雪,往掌心里搓,就着雪洗了把手。然后他从烟盒里顶出来一根烟,叼在嘴边。
他往檐下一看,跟林岁寒对上目光,从善如流地把烟拿下来,别在耳后。
他冲她笑得痞气,还有点儿性感。
她昨晚说他烟瘾太重了。
趁今年在信山市过年,陈熠宵想再去墓园看看陈吟,他问林岁寒要不要一起。林岁寒想起那张消瘦而美丽的盈盈笑脸,曾经陈吟在饭桌上兴高采烈地抓着她的手问,你比宵宵小一岁,他平时会不会欺负你。
林岁寒不由自主地说:“我跟你一起。”
两人徒步上山。是个晴天,山道两边的薄雪融化,露出成片枯黄密匝的杂草尖,寂静的山林在日光下呼吸。
林岁寒怀中抱着一束雏菊,走了一段,陈熠宵问她累不累。
她摇摇头。
他自然地伸出手,拉着她往前走。
陈熠宵同林岁寒聊起陈吟:“她私底下跟我说过,她很喜欢你。”
“还叫我不要欺负你。”陈熠宵笑了笑。
林岁寒想想陈吟的性子:“姐姐人好才这么说。”
陈熠宵一哂:“谁跟你说她人很好的?没生病之前也是混世魔王一个,蔫儿坏的那种。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根本不会提。”
“那大概……是投缘吧。”
她和陈吟投缘,可这缘分短暂。她离开信山市那年,陈吟就已经永永远远地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到了墓碑前,林岁寒放下雏菊,她说:“姐姐新年快乐,我来看你啦。”
陈熠宵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放,像见家长那样,告诉陈吟:“我们在一起了。”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框住一张笑脸,凝望着他,温柔而缄默。
好几年了,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他从来都是坚强的。亲眼看着陈吟离世,最后变成一捧骨灰装在小小的坛子里。消极之后,他只能接受现实,这一刻却忽然觉得脆弱。
下山的路上,陈熠宵的情绪不太好。
他有意克制了,林岁寒还是能感觉得出来。
两人的手仍然牵在一起,林岁寒挣脱开,陈熠宵不明所以,只见她从口袋里摸了半晌,摸出一个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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