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朝在心底苦笑一声,低着头在赵州面前一句话都不说。
虽然事实确实如赵州所说的一样,赵州现在在第一军校担任指导员,论起职称来说的确谈不上让白行朝称长官,但那只是表面看起来而已。
在从军队主动退役进入第一军校以前,赵州可是一名上校,所得的功勋几乎全部都是他实打实的在战场上挣来的。
如果不是赵州主动申请退役,以他的能力迟早能成为联邦将军的一员,白行朝叫他一声长官并不过分。
更何况赵州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
——在指挥官阁下戚时还在特编部队时,他当时的队长就是赵州。
那时的赵州给予了还很年轻的戚时很多帮助,甚至不止一次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赵州的存在对于戚时来说很是特殊,虽然戚时从未在大众前提过这事儿,但很多部队里的人对此都并非毫不知情。
白行朝自然也不会傻到和这样一个人作对。
赵州扯了扯肩上搭着的迷彩外套:“这么晚了,白少校还不休息?”
白行朝沉默片刻:“吃完宵夜就休息。”
赵州轻瞥他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有吃食堂的习惯。”
白行朝:“……”
不敢说话.jpg
白行朝当然不是来食堂吃饭的。
他原本的打算,只是想在自家儿子一天的体验结束后,履行一下身为父亲的职业,去关心关心初体验的儿子。
但白行朝没有想到,他竟然看见了白秋。
于是,他的目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白秋。
白行朝本也没打算对白秋做什么,只是难得有机会遇到白秋一个人,所以想趁着这个机会和白秋当面说说话,再对当时的事道个歉,看看是否还有挽救白秋和白家之间关系的机会。
但白行朝着实没有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呢,半路就杀出了个拦路虎。
还是他怎么也惹不起的那种。
赵州所有的话都只敢默默接着,什么反驳都不敢说,等对方说完了转身离去之后,白行朝终于抽出空儿看向白秋的方向——
那个座位空空荡荡,人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白行朝知道赵州是白秋的指导员,见状哪里又能不知道,赵州刚刚那番奇怪举动的用意。
赵州那是不希望他去打扰白秋。
白行朝垂眸叹息一声,悔意再次涌上心头。
集训的日子虽然艰苦,但习惯之后,时间就过得相当的快。
时间很快就来到集训最后一天。
经过六天的锤炼,白冬岩的状态比起第一天来说好了太多,虽然依旧无法和白秋比,却依旧有非常明显的进步。
白秋和白冬岩两人在训练时的拼劲儿,让这支特编部队的大队长都赞叹不已,甚至说他们两人的状态和表现比很多特编部队的正式成员还要优异。
——当然,这句话并非大队长当着两人的面说的,而是在私底下提了两嘴,被白秋无意间听到了而已。
就在白秋和白冬岩以为,集训地最后一天也会和前几天一样平稳度过时,刺耳的警铃声突然响彻训练场的上空。
大队长反应非常迅速:“紧急任务,第三小队出发,其余小队继续训练。”
白秋和白冬岩正好在第三小队。
白冬岩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临时队员’需不需要一起出动时,他身边的白秋就已经跟上了三小队分队长的脚步。
白冬岩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第三小队正式队员六人,加上白秋和白冬岩,八人迅速换好作战服出发。
车上,分队长将此次的紧急任务告诉了众人。
“接到任务,三街区的第一商厦天台有人想跳楼。”分队长冷静分析,“1号和我去天台劝导并伺机救人,2号3号去顶层窗口搭手,4号5号6号和7号在楼下搭建缓冲用的能量气囊。”
分队长看向众人:“明白了吗?”
众人:“明白!”
白秋和白冬岩分别为6号和7号,4号和5号是第三小队的老队员。
分队长看了一眼正襟危坐、搭在双膝上的拳头却暗暗握紧了的白冬岩,出声安抚道:“别紧张,有我们在。”
白冬岩看了一眼镇定如初的白秋,深吸口气,缓缓点头。
他明白,大队长点名让第三小队出发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他和白秋一起现场体验一次紧急任务的现场。
第三小队一共六人,去除白冬岩和白秋,这次的救援人数也是足够的,而分队长给他们布置的任务,相对来说也比较简单,就算白冬岩和白秋什么也不做,六名老队员也足以完成此次任务。
但白冬岩还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救援车来得飞快,一路上所有私家悬浮车都主动让路,短短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第一商厦是三街区最高的商业楼,足有九十九层。
第三小队到达现场时,商厦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着站在天台围栏外的人,窃窃私语。
“怎么就要想不开呢……”
“千万别跳千万别跳千万别跳!”
“他的兽形是不是禽类?会不会只是想飞了?”
现场一片嘈杂,直到救援车停下后,围观群众的声音才小了一些。
“特编部队来了!”
“那没事了,来得果然好快!”
第三小队的人按照分队长地部署迅速就位。
白秋和白冬岩等四人迅速拉起缓冲能量气囊,垫在天台那人的下方,屏息等待分队长他们到达天台。
商厦的天台是从不对外开放的,但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不仅上了天台,还打破了天台护栏上的能量防护罩,钻到了护栏外。
分队长和1号很快就到了天台,开始对那人进行劝阻。
想要跳楼的人名叫刘名,在来的路上,分队长就已经通过群众提供的照片,在系统内进行面部识别,锁定了刘名的身份,并了解了他现在的情况。
家有妻女,生活虽不富裕却也不算艰苦,最近的工作没有异常变动,甚至前不久才刚刚升职。生活方面也没有离婚,家人或者他自己也并没有出现重病或者其他强打击的意外。
照理说,刘名应该是没有轻生动机的,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此时此刻就站在了九十九层高的商厦天台。
天台上的分队长正试图通过交谈,安抚刘名的情绪,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同在天台的1号,以及正在刘名下方窗户口德2号3号找机会将人救下来。
但是刘名并不配合,对讲机中只传出来分队长一个人的声音。
——不,不对,还有另一个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压抑的呜咽声。
绝望又充满着恐惧。
一个对生活无所期盼,下定决心想要轻生的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过分恐惧的情绪?
他是害怕高楼,害怕死亡,还是……在害怕其他东西?
白秋扶正戴在右眼上的望远镜片,看向了站在天台护栏外的刘名。
男人的双手紧握着栏杆,双目赤红含泪,牙齿将嘴唇咬得血迹斑斑,脸上的神色痛苦又绝望,还带着一丝决绝之意。
白秋注意到,刘名的眼神非常恍惚,但在看向其中一个方向时,那双赤红的眼睛中,又会闪过清晰的恐惧和憎恨,以及……那似乎是一丝不舍。
他在恐惧憎恨什么?又在不舍什么?白秋眉头紧皱。
白秋在快穿世界中见过不少对生活失去希望,走上轻生这条路的人,但没有一个人像刘名这样,这太奇怪了。
白秋的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
也许……刘名所谓的‘轻生’之举,其实是非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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