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恩忙在一旁准备好纸与笔,等待着帝王的命令。
“拟旨:徐钦误杀,形状可怜,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可姑息,择日问斩。”朱允文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缓慢至极,残忍至极。
魏国公听到消息,恨不得当场晕过去,这个被他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儿子,他竟然要亲耳听到他的死讯,这对魏国公来说,该是一场怎样的折磨?
难道此事再无转机了吗?
徐辉祖一双眼睛通红,这些日子他为了儿子的事情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可如今圣旨已出,他徐辉祖纵是有通天之术,怕是也无法令帝王收回成命了。
更何况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久前徐辉祖得到消息,李盛此人表面上效忠大明,可背地里却与燕王有过来往,一看就是个心思不纯的。如今帝王揪住清风寺一案不放手,分明就是摆明了拿这件事做文章,暗地里拉拢李盛。
徐辉祖心中郁结却不的舒缓,帝王拉拢李盛,却要拿他的儿子下手。徐辉祖心里不生气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徐钦毕竟身上背着一桩命案,如今徐辉祖已经使尽了通天的本领,依旧不能阻止帝王做下决定。
突然,一个念头在徐辉祖脑中浮现,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
只见原本如同了打了霜的茄子般的徐辉祖突然恢复了神采,听到圣旨,非但没有哭天喊地,反而越发镇定。
“陛下,老臣有本启奏。”
徐辉祖突然一本正经地奏本,朱允文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徐钦的死罪是铁定的,纵使徐辉祖有三寸不烂之舌,今天也休想在徐钦这件事情上再做文章。
“你说。”朱允文懒洋洋地答道。
“钦儿犯下如此弥天大错,老臣自知已经无法弥补。只是老臣膝下仅有一子,若是钦儿被问斩了,徐家就断了后,没了香火。”徐辉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通红的眼睛里迸射出一抹无比镇定的光芒。
“此事休要再提,徐钦之事再无转机。”朱允文未等徐辉祖将肚子里的话全部说完,当场否决。
“老臣此番不是为了钦儿求情,而是另有其事。当年太祖赐我徐家免死金牌,可保我族人性命,如今钦儿虽犯下弥天大错,但看在太祖的面子上,望陛下饶钦儿一命。”徐辉祖话音一落,朝堂上突然静寂无声。
当年太祖为奖励身边一起披荆斩棘的将军,特赐了免死金牌。如今其他人陆陆续续没了性命,只有徐达这一脉留了下来。此免死金牌用处极为广大,本人可免死三次,旁人可免死两次。
免死金牌乃是当年太祖赐给徐达,如今用在徐钦身上,倒还可以用上一次。为了徐钦,徐辉祖算是将徐家的保命王牌都给拿出来了。
之前徐夫人有劝过徐辉祖,将免死金牌拿出来。可当时徐辉祖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只觉得不过是小事情,只要摆平了就不会出现大问题。如今他亲眼看着帝王拟旨,知晓徐钦的命难保,终于还是动了免死金牌的意思。
朱允文本来以为处死徐钦已经势在必行,完全没有想到半路上居然会杀出来个免死金牌。这太祖爷爷倒也是有意思,免死金牌是能随便给人的吗?不过朱允文心里却并不担心,免死金牌主要目的是免死,可没说就是无罪呀。
古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叫做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啊!
只见徐辉祖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王怀恩踏着缓慢地步子,伸手将金牌拿下来,递到朱允文面前。朱允文伸手捏起那块被徐辉祖的体温捂得有些温暖的免死禁片,仔细瞧了两眼,上面果然写着“免死金牌”四个字,金牌通身金灿灿,极有分量,看样子应该是纯金打造。
不过最后一块免死金牌一还,世上恐怕再没有第二块了。
“徐家乃是忠良之后,当初与太祖一起开辟疆域,立下汗马功劳。徐将军更是戎马一生,为我大明用尽心力。如今徐公子年岁尚小,却生了一颗坏心,当真是徐家的污点。既然有皇爷爷的这块免死金牌,徐钦的死罪自然是可以免去的。”朱允文慢悠悠地夸了前面这几句,不过是为了后面说徐钦做准备。
徐家是忠良之后,却生出了徐钦这样一个谋害人性命的人,不是污点那是什么,只是如今这事再被朱允文这么一提,更加上不了台面,这魏国公以后在众同僚的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
“老臣谢陛下隆恩。”徐辉祖双手伏地,一双通红的眼睛酸涩无比,好歹钦儿的性命是保下来了。
“虽然死罪免了,可活罪却难逃。徐钦犯下这样的错事,朕自然要给李老一个交代,否则朕这一国天子未免太过于言而无信。”朱允文左右掂量着到底罚徐钦个什么,他这么一个瘦弱的书生身板,总不能罚他去充军,否则那与赐了死罪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朱允文左思右想,最后还算仁义地说,“徐钦本是书生,不用两只手写文章,却要用两只手打人,既然无用,那便砍了去。另外削除徐钦的籍贯,贬为奴隶。”
听到帝王这一番活罪,众朝臣皆倒吸了口凉气,徐钦本是书生却被砍去双手,本是国公府出身如今却成了贱奴,可若是比起死罪这样至少还有条活命。
“谢陛下隆恩。”徐辉祖整个人伏倒在大殿上,口中念着谢主隆恩,实则心里头却是在不断滴血,帝王这般处置,与要了钦儿的命也没差多少啊!
“今日的早朝便到这里吧,退朝。”解决了徐钦之事,朱允文是一点也不愿意再继续坐在那个像个冰疙瘩一样的龙椅上,听一群大臣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些没用的话题。
徐钦事情处理掉,朱允文只觉得心里又轻松不少。自己这般处罚既免了徐钦的死罪,又可以让李盛解气,他作为渔翁,何乐不为呢?
“叮咚!触发任务完成!”
朱允文才刚走了几步路,磨人的系统便立刻蹦跶了出来。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一次火器奖励!”
听到“火器奖励”四个字,朱允文顿时来了兴趣,明朝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火器,可奈何火器威力不够,许多火器被研制出来,笨重不说,仅限于打打鸟雀,若是想要制造出来一个能打人的,必定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正因为如此,军中火器的配备量十分稀缺,可以说一个旗里能有一把可以打人的火器就算不错了。民间的火器量就更不用说了,更是少得可怜。
此事是朱允文头疼的事情,如今系统愿意奖励他火器,他怎么可能不开心?
朱允文哼着小曲儿在皇宫内四处转悠,连王怀恩一早备好的龙辇也不坐,说是要在皇宫内四处转转看看风景。
帝王每日忙于国事,平时很少在皇宫内散步,加上后宫嫔妃众多,朱允文也不是那种日日纵欲的人,连带着去看其他嫔妃的时间也不多。
今日难得见到帝王四处散步,一早瞄准了机会的宫人怎能不开心。于是好心情的朱允文在自家的宫殿里,与自己的嫔妃们来了一场各种各样的偶遇。
不知道这些人是日日掐着自己出行的时间,还是一直在这些路上徘徊,朱允文今日这一出行,竟碰见了足足五位后宫的妃子。这些人里面有些在之前的年宴上见过,有些则是从未碰过面,明明都是住在后宫的人,朱允文却几乎没有一个叫得出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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