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初回到王府住了几天,便发现了王府里的变化。
府上变得清静,原本楚择炎的姬妾们都不知去了哪里,沈予初在园子里逛上半天,都遇不着一个女人。
原本荷花池边的梨花树被砍去,换栽了新树,沈予初好奇。
纯儿便告诉沈予初:“王爷说,王妃喜欢木棉,便下令在府里种满木棉,这样来年开春,府里便地都是落红。”
一次沈予初同楚择炎去宫中某位官员府中赴宴归来,路上遇见一个男子在胭脂水粉店买胭脂,店里的女子嘲笑男子,男子也不恼,还虚心求教在场的女客,买哪一种胭脂好,他想要送给妻子做妻子的诞辰礼物。
沈予初望着那男子憨憨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沁出了笑。
楚择炎发现了,便唤停了马车,拉着沈予初来到了店里。
“你要做什么?”沈予初不解其意。
“自然是给你买胭脂水粉。”楚择炎道。
女客们看楚择炎英俊又体贴多情,都十分艳羡,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诉楚择炎,这个是眉粉,那个是胭脂,唇脂是抹嘴唇的……楚择炎竟也心虚好学,一一记下了。
楚择炎把沈予初拉到铜镜前,捻起眉笔,仔细替她画起眉。
他还是第一次在人前离她这么近,沈予初羞红了脸。
眉笔轻轻掠过她的眉骨,微凉的触感通过他温柔的力度,直达她身体每一处的神经末梢。
楚王当街给楚王妃画眉的事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人人都说楚王痴情,将楚王妃视若珍宝,爱她爱得紧。
与敌国的战役仍旧紧张,楚择炎常常会被皇上留在宫中很长时间,几乎是夜深了才回府。
夜里,纯儿给沈予初卸下了钗饰,伺候她更衣就寝。
忽听纯儿惊呼一声:“哎呀!”
沈予初觉得鼻尖微痒,伸手一摸,一滩血迹,抬头看了眼铜镜,发现自己的鼻子里又淌血了。
纯儿赶紧拿帕子沾了水,给沈予初擦拭,沈予初淡淡道:“不碍事,兴许是最近吃得太补了。”
自从她回府,厨房每日都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时不时还给她送来一些珍贵的大补汤和甜羹。
这么吃,不上火才怪。
纯儿也觉得有道理,“王爷太宠爱王妃,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给王妃,但是这么补也会给补坏的!”
沈予初刚刚歇下,房门被人推开。
衣袂窸窸窣窣的声音来到床边,沈予初便嗅到了楚择炎身上的木药香。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只能紧闭双眼装睡。
楚择炎掀开被子,到她身边躺下。
沈予初正要起身躲开,却被楚择炎一把抱进怀里,“我很累,折腾不动你。”
他的嗓音透出浓浓的疲惫。
他的确很累。
沈予初这才松懈下来,乖乖地任他抱着。
“每天处理很多事务,晚上有事夜里也睡不好,只有在你身边才能睡得好,今晚就让我在这里睡一晚。”他带着倦意,在沈予初耳边呵气,不一会,整个人便沉沉睡去。
楚择炎在入睡前,还跟沈予初说了一件事。
他告诉她,他终于知道,十五花灯节上遇到的人原来是她,他一直认错了人。沈予初才是他一直想要娶的女子。
那一夜,沈予初睡得出奇地安稳。
一天沈予初收到了林源卿送来的信。
林源卿在信上说,他有让沈予初离开楚择炎的法子。
若沈予初在王府不开心,便传信告诉林源卿,林源卿会助她脱离苦海。
其实这段时间沈予初在王府过得还算可以。
楚择炎对她关怀备至,生活上事无巨细,吃穿用度无微不至。她的院里派最多的仆从伺候,出行的时候护卫追随,每天楚择炎就算再忙,也会抽空过来看她一眼。
她能感觉得到,楚择炎对她,大概是真心实意的好。
她几乎都有所动摇。
所以在看到林源卿说他有让她离开楚择炎的法子时,她犹豫了。
沈予初还没把信看完,信便被人劈手夺去。
楚择炎拿着信,快速扫了两眼,眼里似要喷出怒火。
他刚从宫中回来,一回来便来看沈予初,却听管家说,林源卿送来了信。
再一看信中的内容,登时怒不可遏。
“时至今日,你还想着,伺机离开王府,离开我身边吗?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他眼里似有血丝,怒意翻腾,“还是,你现在根本就是对林源卿念念不忘,想要跟他双宿双飞。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本王的王妃!”
沈予初回府这么久,楚择炎还是头一次对沈予初真正动怒。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没必要谈。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吧。”沈予初不想跟楚择炎正面起冲突。
她刚走出两步,脚下却腾空起来,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楚择炎拦腰抱起。
沈予初惊得大叫:“楚择炎!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
楚择炎将她扛在肩上,大步跨进了房中,“自是身体力行,让你更清楚你如今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