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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与美人,权利与爱情,自古以来总是难全。
很多年后,那位冷宫中的宫主成了万人之上的女帝。为了抹去弑兄同室操戈的罪名,史书轻轻一笔,将那些落魄的过往抹去。
世人皆知,公主惊才绝艳,受帝宠爱,最终封其为储君,任天下之重。却不知为了走到这个位置,她步步惊心,付出了多少代价。
因为她的利用,为数不多的公仪一族再次受到了东陆各国的垂涎,处境雪上加霜;她的爱人为家族一夜重创白头,带着他们襁褓中的婴儿远走他乡。
很多年后,回想起那一段过往,她庆幸自己只对那人动心了三天,却又恨只有三天。
多年后,当那个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几是不曾相识,或许不敢相识——那一双曾与她爱人如此相似的那双眼。
那时她权倾天下,高高在上;而她的孩子卑微入泥,在昏暗的地牢中,被酷刑折磨的奄奄一息。
是多么的讽刺啊。
一别经年,分割的母子二人再次相逢竟是那样的场景……
说到此处,那样的锥心之痛再度让她呼吸变得不顺畅起来,她剧烈咳嗽着。锦离瞧着她似乎要背过气去的样子,忙为她顺着气,道:“圣上龙体未愈,您别再说了。”
锦离的话,声音中带着三分惊恐,三分不知所措。
赫翎却死死的抓住了锦离的手,她修长的骨节泛着青白,道:“你能不能帮我。”
这不是一个帝王的命令,而是一个母亲的哀求。
锦离此时心中乱糟糟的,大脑中一片空白,见她哀求的神色,无措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帮你,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想到的是他的血海深仇,想到的是他的伤痕累累,是他这些年的隐忍伤痛。可是这一切,竟是他的母亲带来的!
锦离想,若她是他的话,甚至这一生只想毁了这个地方,再也不愿意踏足于此。
赫翎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挣扎着要起身,死死的握住了锦离的手,道:“他就算不回来,这一生……也是逃不掉的!”
灯影憧憧,此时冀南王的府中一片灯火通明。
赫宴冷笑着对那坐在书案后,不言的男人道:“父王到现在该不会还是那样天真的认为圣上让我们将公仪谌带回天晟,真的是为了让他与明珠成亲,将王位传给明珠吗?别再傻了,先不说公仪谌那样的人是否甘愿听从摆布,如今她堂而皇之的将楚锦离安置在灵犀宫,分明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将皇位给我们冀南王府的任何一个人!”
冀南王本就阴郁的神色,被自己的儿子如此不留情面的嘲讽,更加青白。
但他知道,赫宴说的没错。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下个月十五,圣上照例去灵音寺为那人祈福,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赫宴的眼中充斥着野心的光芒,对冀南王道:“我们必须这么做。公仪谌如今重伤,在天泽生死不明,我们抢占先机,得了王位,到时再除了公仪谌和楚锦离,这江山父王您的了!”
冀南王的眼中终于有所动容。
野心,让他舍弃了心底最后一丝信义。
多年以前,他只不过是王室旁支默默无闻的一个庶子,饱受冷眼。那年宫宴,遇到了一位张扬如火焰般的女子,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人至暮年,所见一切似已皆渐渐变得腐朽苍白。可他始终记得,那一天见到那位十七公主时,春日的阳光似乎都格外的明媚,仿佛连她衣袂上绣着的流云都是那么的清晰。
她问他,是否甘心如此。
当然不甘心!
同样生而为人,凭什么有嫡庶之分,贵贱之别?
在她的扶持之下,他很快在世家子弟之中脱颖而出,渐渐成为了家族的掌权人,心甘情愿的成为那个女人的棋子,供之驱使着。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不止他一人,言阙——如今与女帝平起平坐的摄政王,谁能想到昔日也不过是言家丝毫不起眼的一个病秧子呢。
在那样的乱局之中,他们三人同进同退,她成为了本朝唯一一位女帝,而他们也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那些年同生共死的岁月里,是朋友,是知己,是君臣,亦或是……有着别样的情愫,他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他们都是从最底层方才走到如今这样的位置,谁都不敢踏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