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寻安城的最后一次灯会,徐南街上热闹非凡,街头巷尾挂满了各色的灯笼,店铺前所挂的旌旗也缠上了小灯笼,将整条徐南街装点的宛如光怪陆离的幻境一般。
街道上人潮拥挤,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池珂一只手拉着鹤迁的衣袖,另一只手还要拽着小策子的衣领,三人紧挨在一起,以免被人群冲散。
小策子自小被送进宫中极少出来过,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兴奋异常,和第一次下山的辋川一样,见着什么都好奇,都想去碰一碰看一看。
“池姐姐池姐姐,你看那个摊子卖得是什么,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池珂顺着他的只见望去,一个穿着青白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抬着一大串沉甸甸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身边闻着一群馋嘴的孩子。
看小策子明知故问的样子,池珂知道他是自己想吃了,便领着两人走过去买了两串,小策子自觉地接了一串,池珂手里拿着另一串,歪头看向身边的鹤迁,把糖葫芦递了出去。
“你不吃吗?”
“我都这么大了,不吃这些小孩子吃的东西了。”
池珂把糖葫芦塞到他手里,一转头对上老板的笑容:“姑娘年轻貌美,怎么就年纪大了?要姑娘这样的都算是年纪大,那我这样岂不是就叫老态龙钟?”
身边的孩子都跟着哄笑起来,池珂站在她们中间,除了个子稍微高些,确实看出来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鹤迁从腰间取出钱袋来:“老板说得对,给这位年轻的姑娘来一串。”
“好嘞!”老板利落地取下一串最红的,“姑娘,这是给您的。”
池珂笑着接过来,悄悄给鹤迁递去一个眼神: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哄人呢?
鹤迁装作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一口咬下一整颗晶莹的山楂,径直向前走去。
三人一直走到腿都酸了,依然没能看到灯会的尽头,街道上的人还多了起来,小策子抱着一堆的东西直喊累,三人便拐进了一条人少些的小巷,找了间茶馆歇脚。
茶馆中都是些穿着讲究的男子,几人一桌,高谈阔论。
池珂担心喝茶晚上会睡不着,就只点了些糕点,又要了两杯果酿。
小策子吃了点心喝了果酿,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一个劲的在傻笑,池珂怀疑这果酿里面是不是掺了酒,但是同样喝了果酿的鹤迁却一点事都没有。
“可能是我,嗝~今天太开心了……池姐姐,我有点困,你、你们待会先逛着,我在这里歇会儿。”
小策子在池珂的注视下眯起了眼睛,趴在桌上一会儿便不省人事。
他在这里睡着,池珂和鹤迁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便也坐在桌边聊了起来。
但两人现在都有些累了,大脑完全放空,无外乎你一嘴我一嘴的怼来怼去,池珂说一句,鹤迁回两个字,这样过了四五个回合,池珂突然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鹤迁的脸。
“你……看我做什么?”
池珂沉默着,朝着鹤迁伸出手;鹤迁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池珂还是眼疾手快地帮他抹去了嘴角的一点点糖渣。
“到底还是个孩子,吃个糖葫芦都能吃成这样。”
池珂故意夸大的嘲笑他,鹤迁却是捂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擦了两遍,又羞又恼:“你直接提醒我就是了,为什么非要上手!你一个有家室之人……”
“家室?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是都有夫君了吗?”鹤迁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语气听起来酸酸的。
池珂愣了片刻,旋即大笑起来,“那次是骗你的,你居然还真的信了!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要真有个夫君管这管那的,不得闷死?何况我现在连自己的信物都没有,找什么夫君?”
鹤迁被她肆意嘲笑并没有觉得羞恼,反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许多,问道:“信物是什么?”
“就是……这个不好解释,反正我没有信物就不能找夫君,就算找了也不能正式成亲。”这是池珂族内的传统,但她的信物已经丢了几百年了。
“信物丢了也不去找,你心可真大。”
“我不是不去找,我一直在找,不过天下之大要找那么小一个东西谈何容易,反正我也不急着成亲,一切随缘吧。”
“那祝你早日找到吧。”
鹤迁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想起之前池珂给他讲的那个故事,问道:“那个花妖和赶考公子后来怎么样了?不会又和那只黑熊精一样,遇见别家好看的公子,变了心?”
“怎么可能呢,那只花妖用情至深,但那个公子后来被人陷害命悬一线,花妖为了救他,独留桃花笑春风……罢了,也没什么好提的。”不想再继续这么伤感的话题,池珂托着脸看着鹤迁笑了起来,由衷地感叹道:“你还是这样可爱一点,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可太讨人厌了。”
鹤迁反问道:“我在你面前何时高高在上过?”
“这……”
陈鹤迁确实没有在她面前这样过,但是池珂曾经远远地看过鹤迁一眼,那时他还是天界太子,带着一队天兵冷冰冰地从丸山顶上飞过,生的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但孤高冷傲,不可一世,半个眼神都不肯给别人。
相比之下,陈鹤迁要可爱的多了。
池珂自然不敢告诉他那是他的前世,只能支支吾吾地妄图搪塞过去,但是鹤迁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非要问出个究竟不可。
池珂脑瓜子转的飞快想要编个借口来,茶馆门口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声鹤迁,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林挽宁同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并肩站在门口,手中也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见鹤迁看向她,笑着朝鹤迁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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